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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 章 太子被废
    那日文贤帝又心生恶心,头晕目眩,便宣御医觐见,恰巧太子那日也在。面露慌张,神态有异,瞬间漏了马脚。

    索性这毒药乃是慢性,文贤帝侥幸逃过一劫。若太子徐徐图之,想来最终目的也能达成,倒也不至于会如此早就被发现。

    文贤帝顿感背叛失望,震怒之下,当即废黜太子之位,判其永生囚禁。

    然终归是存了几分感情,留了太子一命。

    此事牵连甚多,太子门下党羽及其辅佐大臣皆都不同程度获罪被罚。

    文贤帝下令将那进献谗言之人收押日夜拷问,用尽诸多酷刑,直到最后咽气,也只说是自己一时胡言,旁的什么也没能从其口中套出来。

    换句话说,这门客只是随意提了一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且太子身上那香囊是确凿证据,谁也不能诬陷了他去。

    朝中大臣多有为太子说情之人,但都被文贤帝责罚,一时之间,竟也无人敢多言半句。

    苏冉想,先太子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却败给了自己的愚蠢,想来也是史上不多见的。

    若非苏冉对事情的原委全数知晓,大抵也会同旁人一样,感叹于太子的蠢笨。

    然这本就是阮含弘精心设下的局,那门客,那偏方香囊,不过都是他的手笔。

    偏阮含弘行事极其果断干净,手下之人对他竟是忠贞无二,竟连文贤帝也未查出半点端倪。

    阮含弘在收买人心一事上,深得其道,上一世,她不也正是如此吗?

    想来也有其他人劝过先太子,但其偏听偏信,一叶障目,虽表面假意应承,但心底却一直都对自己的地位感到担忧。

    站的越高,思忧的就越深,久居高位,自然惧怕跌落,再者文贤帝如今身子尚且康健,待其放权,还不知要多少年岁。这其中变数如此之多,先太子便也顾不得那么多,铤而走险,于他而言,也未尝不可。

    只是苏冉没曾想过,先太子竟会将证据藏于身上。

    苏冉冷笑,此事必然会如上一世一般,最终不了了之。

    而后文贤帝会趁机考察其余几子。

    风吹过,院内树上本就枯黄,摇摇欲坠的枝叶,被风卷着,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苏冉放下手中书册,脸上淡漠无比。

    桂花盛放的时节,就快到了。

    ……

    先太子之事的余波尚未平息,另一件事又被传了出来。

    不知从何人传起,逍遥王府的南平世子就是赠将军府四小姐指环的人,两人之间早已情意暗许,众人猜测两家是否在有意隐瞒什么?

    后面越传越离谱,已经变成了逍遥王府和将军府之间的关系了。

    朝中大臣之中隐有猜测,恰值先太子之事暴发,如今南晋最有名望的两家又私下暗中来往。

    一方是不问政事的逍遥王府,一方是手握重权的将军府,两家突然搅合在一起,想不让人心生怀疑都不行。

    文贤帝对此事当然知晓,但他一直按着不理,权当不知道。

    文贤帝想借机看看朝中局势,然而朝堂之上并没有人直接议及此事,官职略高些的大臣,均未明确表明立场,甚至无人直接上折子,说起此事。

    苏炳景这几日总是阴沉着脸,想是这些传闻让他万分苦恼。

    苏冉亦如是,事情果然如她所想,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阮南初这话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这事文贤帝全然知晓,但他却不做解释,显然是想看戏。

    已然有人向文贤帝掺了折子,说是将军府攀上逍遥王府这棵大树,必然存了不实之心,先太子那名门客之言,是将军府从中作梗,亦或是此事乃其一手策划。..

    甚至有人还说见过那门客曾在苏府门前徘徊。

    文贤帝心里跟明镜似的,若换作之前,他必然不会动苏府,以此来维持各大世家之间的平衡。

    可如今文贤帝遭遇先太子背叛,疑心病只会更重。他会不会趁此机会打压苏府?

    苏冉心里急躁难安,她和阮南初的事如今被有心之人利用,上升成了朝政大事。

    鱼死网破?

    苏冉刚一闪过这个念头,就被她果断放弃了。那只会定实了他们的罪,纵然胜了,留给世人的也只会是无尽的骂名。

    苏冉想了整整一日,也没有想出个解决方法来,她越将急躁烦闷,最多再过一两日,文贤帝必然会下决定。

    “小姐,柯子未来了,说是世子有话带给您。”华年和锦瑟进来的时候,就见桌上的食盒分毫未动,她家小姐已经将自己关了将近一日,如今这事,她们也是无能为力。

    苏冉眼神一动,立马起身,但是坐的久了,腿有些麻,这样突然的动作,险些摔倒。

    苏冉忙不迭地出门去看,果然见柯子未已经等在院中,匆匆见过礼之后。

    柯子未便直奔主题:“四小姐,我家公子让您告诉苏将军,明日主动提及交出全部兵权,告老还乡。其余一切有他,四小姐只管放心。”

    “好,万事小心。”苏冉有短暂的微愣,不过稍加一想便想通了那话里的意思。

    柯子未点头,视线透过苏冉,好似不经意间落在了后边的华年身上。

    而后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走,去找父亲。”苏冉也顾不得现下天色已晚,径直朝前走去。

    华年在身后唠叨:“小姐啊,您好歹先吃口饭再去啊。”

    苏冉的心陡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她方才一直局限在自己的思维之中,全然忘了换一个角度思考。

    阮南初让柯子未带的话,她自然是明白的。

    先发制人,先是南晋太子被废,如今一个为南晋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被同僚猜测怀疑,被逼的主动交出所有兵权,辞官回乡。

    这传出去,且不说丢不丢南晋的颜面,单是让无沧和月落两国知晓,必然会引起不小的争议,难保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交出兵权,告老还乡,这其中大抵也是有几分威胁之意的。

    文贤帝也必然能够想到,现下储君之位空缺,即便平日里,几位王爷表现的再如何不争不抢,在如今这样一个未可知的局面下,也不可能不动旁的心思。

    而亲王之间明争暗斗,攀附朝臣,笼络人心,苏家之势若不复存在,其他以齐相为首的各大世家就会一支独大,此乃内忧。

    三大国之间一直维持着相对稳定平和的状态,但当权者无一例外,都是有野心的,谁不想一国独大?

    先太子之事已然让南晋朝野动荡不安,其余两国必定虎视眈眈,尤其是月落国。

    若偏在此时南晋战功显赫的将军府和身份地位备受尊崇却并无实权的逍遥王府都受到了威胁,只会寒了天下人之心。

    那么附属南晋的其他各小国,多半都会生出惶恐不安之心,改投其他两国也不无可能,这对南晋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此为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