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近四点，余至明再次见到了在古青冉婚礼上问他是不是第一厉害的小女孩。

    「我爸爸也睡着了，好长时间没醒，你能把我的妈妈和爸爸一起叫醒吗？」

    这话让余至明很是唏嘘。

    母亲，父亲相继陷入重度昏迷，五六岁小女孩即便有些懵懂，也能感受到悲痛吧？

    「我会尽力。」

    余至明回了变瘦不少，眼睛泪汪汪的小女孩一句，看向小女孩的姥姥和小姨，问：「文件签署没问题吧？」

    小女孩小姨苦涩一笑，说：「闹成这样，双方关系算是决裂，我姐的治疗，那边是彻底的撒手不管了。」

    「余医生，什么样的文件，我们都会签，只求能让我的姐姐早点醒来，早点康复。」

    「我只能说尽力。」

    余至明含糊回了一句，来到隔音检查室，对小女孩的昏迷妈妈做了身体检查。

    相比上次，他探查发现，这女子的身体状态，明显差了一些。

    可见，女子丈夫被打的昏迷不醒一事，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对女子的照顾。

    还有，她腹中胎儿对营养的需求，也影响到了她的恢复。

    因此，在余至明对女子做颅脑凝血块消除手术之前，要先给女子做妊娠中止手术。

    这件事，余至明安排给了段怡……

    返回隔音办公室，余至明刚喝了一口水，就听见跟着一起进来的周沫声音响起。

    「余医生，精诚楚家就子弟抢了肿瘤图一事在网上做了公开道歉声明，还说会督促那家伙回国自首。」

    「那家伙也在网上发视频做了解释，说是为了救治叔父，是迫不得已之举。」

    周沫见余至明对这事没多少反应，提醒说：「余医生，网上形成了一股批评你的言论，说你搞封杀是医疗霸权，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失去了仁心，见死不救什么的。」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就这？我被网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的批评和指责，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周沫分析道：「余医生，我觉得需要重视的是楚家的应对。」

    「他们这一次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地位，被你封杀，想尽办法救家人而不得，最终不得不铤而走险来抢你的肿瘤图。」

    「这样的桥段，很受那些自诩道德高人网友的喜欢，所以这一次，虽然是我们首先爆出这件事，现在却有一种反转感觉。」

    「他们摇身一变成了为了救治家人，不得不奋起反抗的受害者。」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轻笑着说：「我还记得楚家第一次来邀请我入职精诚，给我的感觉就是，精诚能邀请你是你的福气，拒绝了就是不知好歹。」

    「那时的楚家人，隔着八百米都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如今，他们竟然以弱者，受压迫者自居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周沫见余至明面露自得之色，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问：「余医生，这事？」

    余至明又喝了一口水，说：「不用操心，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仁心仁术，也不想做什么圣人，随那些网友吵吵。」

    「其实，做恶龙的感觉，挺不错。」

    周沫见余至明不是故作洒脱，晓得不是真不在乎，就是对网暴早就免疫了。

    她轻笑道：「只要医术在身，何惧流言蜚语，就比如这精诚楚家，还不是用尽手段想让你医治楚家人，却是事情暴露，不得不采用犯罪手段来达成目的。」

    余至明冷哼一声，说：「楚家这一次，也算是得手了。希望他们能更有骨气一些，不要卑躬屈膝或是再使手段求到我面前。」

    周沫嘿嘿道：「我听说，楚家上下有不少人呢，加上姻亲挚友，二三百人总是有的。」

    「就不信他们永远不得癌症。」

    余至明一本正经的批评道：「周沫，我们虽不做圣人，但要努力做一个好人。」

    「不许诅咒他人……」

    晚上近七点，余至明给甘草堂的新肝药试药人做完身体检查，返回大办公室，意外发现这里是人头攒动。

    除了周洛、沈奇、隋驰、段怡、周沫、赵芳、秦秋石等原本在大办公室工作的几人之外，还有黎垚院长、亓越老师、古青冉、王春元、柳芸、方晨，以及周洛的父亲周坚、沈奇的父亲，沈依依、奥利维亚等人。

    余至明见这些人齐齐停下议论，不约而同的都朝自己看过来，莫名感觉有些心慌。

    「发生了什么大事？」余至明忍不住问！

    黎垚哈哈一笑，率先开口道：「余医生，自从你来到华山后，风头不断，热议也是不断，不管外界如何评说，你的为人处世如何，相处这么久的我们，是一清二楚。」

    停顿一下，黎垚一脸严肃的说：「余医生，你不仅医术超绝，医德也是楷模，如此德艺双馨，是世人难求的良师。」

    「今天，我，还有方晨医生……」

    黎垚指了指周坚、周洛父子，沉声道：「受周家之托，愿做介绍人，恳请余医生你收周洛为学生。」

    方晨也上前一步，说：「周洛是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好青年，请余医生收入门下。」

    王春元也紧接着开口说：「余医生，沈奇对你是敬佩许久，一直想拜你为师，我这次过来，是为沈奇做介绍人。」

    被段怡拉了拉衣袖的古青冉，轻笑着说：「至明，我宁安的段怡，也早就在心里认你为师了，特意求了我来做介绍人。」

    柳芸轻咳了一声，说：「余医生，我厚着脸皮为远在德国进修的丁晔做介绍人。」

    余至明听他们一一的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隋驰。

    这时，秦秋石上前了一步，说：「隋驰医生踏实、勤奋又上进，我非常荣幸，能做他的介绍人。」

    这时，黎垚、亓越等人退开了一些，周洛、沈奇、隋驰和段怡一起来到了余至明的近前，手中还各捧一束鲜花。

    周洛一脸深情的说：「余医生……」

    「停，不用说了，我收下你们了！」

    余至明打断周洛，又接着把他们手中的鲜花一一的拿了过来，说：「我收下你们做学生了。其实，没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都是大忙人，时间宝贵的很！」

    余至明的这个应对，让周洛有一种戛然而止，吊在半空的感觉。

    「老师，我们四人都准备了发自内心，感情满满的拜师恳词，您就不想听听？」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说：「你们有这功夫，不如去多看几页书，多诊治一名患者。」

    这……

    这个应对，倒是很余至明化，他可是一向讲究干脆直接，不繁文缛节。

    在众人的轻笑声中，黎垚又朗声道：「余医生第一次收徒，可不能随意了。」

    「这拜师宴，总得摆一摆……」

    就在这时，随着脚步声，有几人出现在了大办公室的门口。

    众人看去，表情都是一沉。

    是楚家的楚云帆、楚呦呦，还有一位身高体壮的中年白人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