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介转回身,就看到一名暗卫正浑身紧绷的戒备着。
“口技可以。”暗介松了一口气。
暗墨同样松了一口,“是他心不静。”
但凡刚才庞阳不是怕吵醒屋子里面的人从而分了心神,就会听出来这声音的来源。
但凡有一点怀疑屋子里面的人呼吸平稳怎么可能醒来,就不会离开。
但凡不那么在乎屋子里面那人,他们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不被杀人毁尸。
但是同样,但凡他不是如此在意屋子里面的人,他们都不会经历刚才那一造。
都是保护主子的,可有人却学会了圈领地。
之后的几天别夏和于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
她们在白果身边几年的时间,都了解白果的习惯,收拾东西的时候精准又快速。
“这一次小仓库里面的东西都不拿吗?”于蝶按白果的要求收拾了大量的银钱。
别夏点头确认,“只收拾常用的一些,二爷那里县主住的院子还留着,里面的东西都在。”
二爷就是白玉景,白果的二叔。
白玉景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嫡长子白明鸿刚过十六岁生辰。
秋姨娘所出的白明绍十四岁,为次子。
柯姨娘所出的庶三女白明淑十一岁。
嫡四子白明正八岁。
同样柯姨娘所出的庶五女白明夏四岁。
而与白果一起长大的就是俩位堂哥是白明鸿和白明绍。
至于白明淑和白明夏两位庶女一直被白果二婶拘在后宅中,倒是时常会给老夫人请安。
而老夫人不插手白果二婶管家的事情,所以对俩位庶女一直不冷不热,俩位庶女在老夫人这里得不到想要的,时间长了请安也就变成了三天俩头略表心意了。
只是老夫人一直不让俩位庶女去找白果,只要发现必定是要让人将她们直接‘请出去’。
所以在凤州的白家中白果和俩位庶女在同一后院,倒是彼此都不熟悉。
因此白果那个华丽的院子就算是白果离开了也被她二婶压着没有被分给俩位庶女。
白果倚在贵妃榻上看书,旁边的窗户大开,有清风会徐徐吹进来,带上嫩草或是不知名的花香在室内走了一遭。
因为明日一早就要准备启程,外面丫鬟忙碌的来来回回收拾东西。
只有这间屋子里面没有丫鬟守着,倒显得清净。
在她身前三步远的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半跪着的黑衣人,略带低沉的叫了一声“主子。”
“说吧。”白果没有放下书,眼睛都没有抬。
“今日定西王府中猛犬突然发疯,定西王去看,不料被猛犬伤到,太医请去了俩个。”暗介如实说:“恭王连续两日无法入眠,请了十几趟太医,开了几幅药都无用,现在已经闹到了皇上面前,想要皇上赐御医。”
定西王喜爱凶猛的东西,在听到猛犬发疯自然会去看看,只要挑逗自然会出现被伤的情况。
而恭王这里她只是给一味药增加了分量,太医就算是查一时半会也怀疑不到这上面。
至于治疗,毕竟恭王被定西王所伤要喝伤药,那太医出的安神药必定要保守不与伤药有药性冲突,就大大避免了白附子药性减弱的可能。
白果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淡淡的‘嗯’了一声。
最后查不查出意义都不大,皇上知道是她下的手。
“你今日怎么怪怪的?”白果眼睛离开书籍,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
暗介指尖微抖,但还是说道:“昨夜庞阳想要杀了属下。”
“杀你?”白果坐起身,手中的书籍扔到桌上,“怎么回事。”
暗介清楚的感知到身前的人并无怒意,而是纯粹的想要了解事情经过的困惑。
像是在表明——庞阳动手一定是有道理的。
而她现在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个道理是什么,并不想真的做什么。
暗介悲从中来,发觉自己昨晚没有叫主子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只是关于昨天的事,暗介还是清清楚楚的都说了,包括暗墨口技他们才没有打起来的事情。
刚开始白果只是好奇,但是听到后面发觉庞阳竟然是真的想要杀暗介灭口时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倒是小瞧庞阳了,竟然是真的敢下手清理她身边的人。
白果认真起来,思索了片刻,才说:“他不会在找你们的麻烦了,去凤州之后我也会让他从军,你们和他碰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暗介没有纠正庞阳那不是找麻烦,那是要杀人。
白果眼尾弧度有些许上挑,嚣张肆意流于言表,“不服?”
“没有!”暗介回答的很是迅速。
奴仆无人权。
有的话那是主子好,只是现在很明显,他的主子不在这个范围。
“嗯,很好。”白果再次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翻看,“去吧。”
“是!”暗介没有抬头,直接离开。
清风环绕,绿叶沙沙。
白果将最后的半本看完才放下手中的书籍。
“去叫别夏。”白果向着外面叫不出名字的丫鬟吩咐了一声。
因小时候长时间辨闻药草,所以鼻子比寻常人更敏锐,旁人身上的香粉对她来说味道稍重,如果闻到不喜欢的味道更是难受。
而了解她习惯的别夏和于蝶身上不会抹香,可其他不清楚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一些,所以她不喜旁人距离她太近。
“是。”小丫鬟急忙应下,去找别夏去了。
皇上虽然知道是她下手,但这次出手就是俩位皇子,皇上必定会把她叫到宫中去训斥俩句,她需要尽早换衣梳妆,早去装一装。
别夏来的速度很快,听到白果说要进宫也没有多问,给白果换上稍显正式的衣衫,重新梳了发饰。
外面的小丫鬟已经吩咐好前院的护卫套马。
白果如往常被别夏扶着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护卫队前面的庞阳,表情有些许微妙。
庞阳在白果出来的一瞬就看向了白果,那细微的神色自然没有错过。
一时间庞阳浑身微僵,都有些不敢在看白果。
但是更让他在意的是,白果没有如往常说的那声——庞阳哥。
庞阳觉得一定是昨晚他想杀暗介这事让白果生气了!
白果不清楚庞阳的想法,直接上了马车,在腹中打一会儿见到皇上后要说什么话的稿子。
只是当白果刚下马车,看到从宫门里面迎出来的小钱子。
“康乐县主。”小钱子向着白果行了一礼才说:“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了。”
白果看了看日头,问:“皇上什么时候让你出来等我的?”
小钱子立马接上:“有一个时辰了。”
怪不得没有让人去白家传她,原来是早等着呢。
白果将一肚子的腹稿都清了。
用不上了。
御书房门口的标志苏青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苏奈。
“康乐县主。”苏奈向着白果俯了俯身,“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
白果点头,视线在苏奈身上扫了一个来回。
皇上说他上一世是毒发身亡,而能接触到皇上药的只有近前的俩位公公。
可上一世她和苏青共事了俩年,可以说在她成为御前侍女那段时间多多少少都有苏青的帮忙,才让她不至于手忙脚乱。
所以人心一旦不平,就有了偏向。
“臣女给皇上请安。”万年的开场白,白果这次说的委屈巴巴的。
“别装。”轩贤厉声冷哼一声,手中的奏折直接放下,一双威严的眼睛看向地上的白果,压力骤降。
白果眼眸微垂,站起身。
“倒是挺熟悉定西王的习惯。”轩贤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朕都害怕了!”
“他不也挺清楚我的吗?”白果抬眸,狐狸眼尽显张狂,“他在望远山上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他算账呢,第二次下手的速度倒是快得很。”
轩贤自然清楚白果的习性,那一次没有报复回去有重生一次的小心翼翼,也有伤太重没有时间思索这些。
“那你找恭王什么麻烦?!”轩贤冷哼一声,“白附子三倍量,你倒是下的去手!”
这就是查出来了。
白果毫不客气的轻笑一声,“沆瀣一气、同恶相济,难道还要我仔细的查明真相只清算一个?!”
闲得慌的查清楚。
又不是在衙门任职。
知道的清楚了,下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在重两分。
“而且……”白果眼眸中有睿智闪过,“您以为我不找麻烦,就没事了?要是出了京都被算计,一时半会我又回不来,可这气我也忍不了,不若现在一起算了,我还能舒坦一点。”
轩贤桌上的奏折都扔了下来,“你倒是算的清楚!”
“上一次我一个都没有对上,最后不还是被惦记上了。”
上一次,上一世。
二皇子礼王被梁尚书怂恿上山抓她换生路之事。
白果略显嚣张,“让我忍这一口气下次在报,那往后可别说我下手重。”
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消逝,除了有关于利益的事情。
吃亏了,就是赔了,这不能容忍。
轩贤气笑了,“那你可知道定西王的伤势?”
白果扯起一抹冷笑,“伤的人能是他?!”
定西王府里面的护卫暗卫又不是死的,能真的让猛犬伤到他?!
“要是那丑犬咬到他了,我倒是可以登门道歉去。”白果眼中笑意更深,“毕竟送丑犬的时候我可已经说过了。”
——这份厚礼康乐领教了。
“我去还能亲自给他看看伤。”白果看向轩贤,眼尾挑起,尽显猖狂“别人不敢说真话,我敢。”
轩贤定定的看了白果几息时间,问道:“果真如此。”
白果挑眉反问,“这有何难?”
这有何难。
轩贤先是轻笑几声,后大笑出声,笑声中不见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