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连续上书告知璃阳皇帝,希望能够得到陛下的批准放许南烛通行,可快马急报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三十万大军被阻定州城门外,许南烛心急如焚,前后派出百余名甲士前去探路皆失望而归。
营中大帐内,许南烛双手攥紧成拳注视着外公那柄虎头断魂枪,枪穗垂散却仍旧散发着寒芒,他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他起身握起虎头断魂枪走出营帐外。
岳斌、叶子凡、顾南征三位大将正在等候命令。
许南烛望向叶子凡道:“我要你今日之内,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定州城。”
叶子凡单膝下跪,领命道:“末将半日之内,必定攻下定州城!”
“好,这三十万将士交给你了。”许南烛欣慰的抬手轻拍叶子凡肩膀,侧头看向另外两人道:“岳斌、顾南征,你俩各率一千铁骑随我沿江而下,驰援姬将军!”
顾南征拱手道:“末将领命!”
岳斌领命道:“末将遵命!”
待一切吩咐完,许南烛独人独马再次前往定州城,城门前他注视着高墙上的杨山,撕心裂肺呐喊道:“杨山,三十万将士眼睛都快望出血了!若你半个时辰后还不打开城门,我便踏碎你这定州城们,将所有阻拦我们北玄铁骑的人全杀了!”
杨山在城楼上注视着许南烛,回道:“我已经派人快马急报上书皇城,你就不能再多等几日?”
许南烛手中长枪狠狠戳在地上,怒喝道:“神机营将士仅有两千五百人坚守雁门关,她们在等我的支援,多耽搁一天,就会多死一人,我不能让我的将士们枉死。”
不再等杨山回话,许南烛调转马头离去。
定州城门缓缓打开,周月策马扬鞭追随许南烛而去,杨山站立在城头心力交瘁,哭喊道:“老天爷啊,求求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顾南征与岳斌已经整备好军马,正在等待主公下令。
许南烛勒紧马缰,战马撕鸣,前蹄高高抬起,他将手中虎头断魂枪高举过头顶,喊道:“诸位将士们,姬将军率领两千五百名女卒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需要尽快赶去驰援,若雁门关破,这城后没有一人称的上是男儿,你们想要看到咱们的军旗被人践踏,那城楼上高举降旗嘛?”
岳斌抿去眼角晶莹,拖着盾牌的手微微攥紧,嘶声呐喊道:“虎甲营便是只剩下一兵一卒,也定要和那北蟒鹰犬血战到底!”
顾南征握着戟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他领头喊道:“以北玄之名起誓,无忌营,血战不退!!”
“战!战!战!”
“战!战!战!”
两千名甲士手中武器砸地如鼓鸣,声效震天响。
周月骑马来到殿下身旁,她注视着眼前的虎狼之师,眼眸含泪道:“中原有你们,真乃幸事!”
许南烛下令道:“全军出发!!!”
顾南征与岳斌各领一千铁骑如两条黑蟒浩浩荡荡奔赴渡口而去。
许南烛调转马头看向周月问道:“舅妈,你怎么来了!”
周月眼眸坚定,轻声道:“我愿与你同去同归,舅妈这样做会心安些,若不然九泉之下也无脸面再见你外公了。”
舅妈的脾气秉性许南烛再清楚不过了,眼下若是劝阻怕也是徒劳,便是点头应下。
许南烛和周月齐肩而行,朝着渡口奔走而去。
一介女子尚能够不顾生死,可这定州城八万将士岂非连女子都不如?
杨山注视着夫人周月随军出征,他忽然脸色一沉,喷了一口血雾栽倒在地,他恨,恨自己不能死的其所,他怨,怨亲人的不理解,他愤,愤那怯懦的皇帝。
皇帝丢弃雁门关是明哲保身,他不想拱手让给许南烛,更不愿被天下人所指责,所以甘愿让给北蟒。
昔年北蟒挥兵数万突袭潼关,先皇郑嘉禾御驾亲征,杨直陪同前往潼关驰援。
徐堰兵观敌强我弱,嘱秦盛坚守不出等待援军,整整十七个日夜,弹尽粮绝之际,徐秦二人果断出兵迎战,一百位将士奋勇杀敌倒在血泊之中,全军覆没。
徐堰兵与秦盛被万箭穿心仍旧屹立不倒,待到先皇郑嘉禾与杨直杀退敌军,可徐秦二人早已没了气息,他们手中攥着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纸条,其它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唯有一个‘忠’字最为清晰。
其后郑嘉禾御驾亲征三次,最终在雁门关病逝,他临死前面朝北望,留下一纸遗属昭告天下,‘郑姓之人皆与北蟒不死不休,永无言和之日!’
可如今怎么就变了呢?
杨山双眼充血,气愤道:“竖子不足与谋啊!!”
士兵们将昏迷不醒的杨山送往医馆进行救治,正在饮酒的霍元瞧着这一幕微微摇头,可眼下那叶子凡就要打进定州城他若怯战恐会被皇帝降罪,但若与之一战,就城中这八万颗头颅还不够人家三十万铁骑塞牙缝的呢,如今更是连杨山这块挡箭牌都病倒了,他若留下只会死路一条。
霍元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眼珠子微微一转,便是自喃道:“他娘滴,老子不如带兵投奔董政,省得跟这鸟皇帝较劲!”
如今董政可谓是权势滔天,虽然现在并未有什么大行动但实则暗藏锋芒,他日若北玄与璃阳开战无论哪一方胜了,都不过是鹬蚌相争最后还是他董政得利。
霍元若能得到董政的信任在麾下当一位将军,它日这天要是换了主,说不定还能混个爵位颐养天年。
可眼下投奔董政需送份大礼,这礼从何来呢?
一时间霍元犯了难,若这礼物轻了,讨不到董政老贼欢心,怕是更加进退两难了。到那时候璃阳围剿,董政不收,北玄不纳便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不过多时,霍元脸上依稀有笑容闪过,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朝着窗外眺望湛蓝的天空,眯眼笑道:“不如投奔北蟒,这里的情报消息不就是现成的大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