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端立在马背,思索片刻:“倒不是没法进去,能……扯些你的衣角下来给我吗?”
“衣……衣角?”
“是的!”陈长安回答,目光古怪的打量她。
阮静初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美颜斜侧:“你……你要干哈?”
“哎呀,不干什么的,放心,咱以后还是房友呢,总不至于占你这些小便宜。”说话间他身子朝前俯去,毫不见外的动手从她衣摆刺啦撕扯下块白纱。
用两指轻微摩挲着,陈长安满意的点头:“嗯,果然姑娘的衣服就是轻薄通风,你先在这里等我!”
撂下句话,他调转马头朝村子外的丛林中走去。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直到过去四刻钟,陈长安勒马返回,脸上多出块透气通风的白纱,颇有些影视剧中出场很屌的蒙面女飞侠既视感。
当然也仅限于既视感,毕竟他是个男的。
“呐,给你!”
来到近前,陈长安把另外的块从裙摆撕扯下来的白纱递到阮静初面前。
阮静初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住,满脸问号,同时嗅到有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在弥漫。
陈长安解释道:“村子中的空气里有很强的病毒……额,就是疫病在流动,这块纱布是我刚刚去丛林中采到草药,用石头砸榨成汁,在药汁里浸泡过的,拿来遮掩口鼻,可以避免受到侵害。”
“原来如此!”
明白过来的阮静初“十分乖顺”的接过戴好,咦道:“原来你还会医术欸?”
因为有桃花姐姐……不,开挂这件事要守口如瓶,陈长安嘿嘿发笑信口胡邹:“我从小患有眼疾,父亲因此请过不少的名医,日久接触,虽然眼睛没治好,医术倒是学了些。”
“如此说来,你倒是挺有天赋的!”阮静初正常聊天的口吻。
“嗯呐!”陈长安十分不man的回应。
阮静初听的颇为不适应,都快要起好几层鸡皮疙瘩,咦道:“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找叶凛要紧。”
宋玖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即便此刻有自制的简易口罩,他们二人还是小心翼翼,没敢冲动。
勒马进入甘泉村四下张望,一股萧条凄凉感扑面而来,令人莫名唏嘘。
阮静初眼眸生动:“好好的村子,怎么会突然闹瘟疫呢。”
陈长安摇头:“不懂欸!”
“等等,宋玖呢?”阮静初指住前方惊呼。
陈长安闻言立刻朝最开始惨呼传出的位置看去,见那里只剩下匹黑马的尸体,姓宋的受害者不见踪影。
“额……”
抠了抠鼻,陈某人幸灾乐祸:“没了更好,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
阮静初无动于衷的反应,因为在她的三观认知中,对于宋玖的人设同样不太喜欢,没跟着咒怨几句就很不错!
“唔……”
“唔!唔!唔!”
冷不丁的惨叫声响起,陈长安与阮静初胯下的马匹狂翻倒栽个跟头,掀的他们俩摔出十几米远,砰砰摔落在地。
“哎呦,我的老腰!”
陈长安踉跄起身拍打着衣角的尘土望向不远处两匹僵硬冰凉的马尸,无语的按住额头:“尴尬尴尬,望给它们俩准备防毒口罩了!”
“防毒口罩?”阮静初眉头轻拧。
陈长安指住浸泡过药汁的白纱:“就是这个!”
“额……”
阮静初感觉用词遣句似乎不在同一频道,收起要再交流的打算,朝前走去,到自个马匹旁边眼带怜惜的停留片刻,又蹲在前方宋玖出事的地方仔细打量。
陈长安随后走来!
阮静初下意识的手掌按压剑柄:“这甘泉村不对劲,地面上有拖动的痕迹,宋玖应该是被人带走的。”
“嗯,没错!”陈长安注视拖痕前的两排外八字脚印,很赞同她的说法。
“可……可甘泉村不是瘟疫肆掠吗?除去我们还会有什么人在,又为什么要带走宋玖?”
陈长安摇头表示不懂,并猝不及防的把阮静初发髻中的支银镀钗花在未经本人允许的情况下摘取到指间,刺进僵硬冰凉的马背!
“你……干什么?”阮静初气的脸腮通红,跳脚训问。
陈长安从马背退出钗花用袖子简单擦拭两下表面附着的黑迹:“没事,这不想着用针灸来治疗挽救挽救嘛,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
“来,还给你!”
“哼,不要了!”阮静初气的嘟嘴,赤裸裸的嫌弃。
“嗖!”
几乎同时间,陈长安以超出常人的耳力听到侧方位有阵儿轻啸传来,立刻转身,摆臂蓄力,手中钗花破风而出。
当啷!
在两点中央的位置,钗花与枚飞针碰撞出火星,后者直接弹射进旁边木板。
而钗花继续前刺,噼啪的声破开街边某栋小楼二层的木窗,穿戳进去。
“有人!”
阮静初反应过来粉白色长剑快速出鞘,脚尖轻踩地面蜻蜓点水,朝二楼跃赶。
陈长安没有动,只是安静等待,从对方发射飞针的力道与角度来判断没什么武道基础,应该是通过某种物理原理实现的。
阮姐姐去对付卓卓有余,要知道她姑姑可是玉剑夫人,姑父是武林盟主,师父是……
正如此臆想着,阮静初的头从二楼窗户里探出,不好意思的抓下玉朵:“没……没逮住!”
卧槽……陈长安大为意外的飞身而去,只见二楼房间中堆满各种杂物,朝对面方向敞开的窗户架正在啪嗒嗒摆动。
“跳窗跑的?”
他嘀咕着四下探索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蹊跷或者说线索:“看来……甘泉村这场瘟疫并不简单!”
“人为的,呵!”
“人还能制造瘟疫?”阮静初难以置信的反应。
陈长安解释:“人当然无法制造瘟疫,但要让人以同样的形式去死,还是很简单的。”
“什么嘛,绕来绕去!”
她抱怨了句,又询问:“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接下来当然是……”
陈长安做个后现代主义才有的扶眼镜框动作,回应道:“先找找村子里面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打听打听叶凛来甘泉村后的具体经过。”
“嗯,也是!”
二人来的时候是飞的,回去则正常下楼梯,抵达一楼,发现此处之前应该是间村子里面出售杂货的店铺,柜台角落,有对死去多日,皮肉早腐烂发臭但双手还保持相互拉握的夫妻。
“唉,真可怕!”阮静初叹息。
陈长安眼神炯炯的望着夫妻俩腐烂在外面的骨头隐约发黑,骂骂咧咧:“真特娘的狠心!”
“呜呜呜……吕大帝饶命赎罪,收起瘟魔,饶过甘泉村上下民众吧!”
“吕大帝赎罪!”
“大帝赎罪!”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凄惨无比,有气无力的哀嚎,陈长安与阮静初把门轻推开条缝隙隐约看见将近八十多名形容枯槁神色憔悴,不分男女老少皆佝偻驼背的村民们,排成长队在街道走过。
“吕大帝……恕罪?都是个什么鬼!”
陈长安嘴边嘟哝,与阮静初走出店铺轻手轻脚跟在后面,想搞清楚他们要干些什么!
最终,抵达到个靠近村子北边的小山坡,全民皆跪,手中捧盛些腐烂的水果和发臭的食物,朝坡顶叩拜,继续哀鸣:“吕大帝恕罪,收起瘟魔,饶过甘泉村吧!”
“吕大帝开恩!”
“开恩啊吕大帝!”
后方,陈长安面对如此场景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另外交杂几分疑惑:“奇怪,甘泉村空气中明明有十分浓郁的毒气,连四品开山境的宋玖都无法抵挡,刚进来便挂掉,他们为何没事?”
“还有,如今正值盛夏,所有的地方都植被茂盛绿翠成荫,这片山坡却光秃秃的,连根毛都没有!”
再环顾四周,有些似乎从地底下挖翻出来已经给晾干的新泥乱糟糟覆盖,新泥附近的树干全都变的枯黄,暗沉。
花草凋败,近乎于风干。
“好诡异!”
陈长安越想越迷糊,走近前去轻拍下祭拜队伍中最后排的名年轻小伙子,亮出乌衣卫官牌:“朝廷派来的,这里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
那小伙十分害怕,眼神躲避,得知是乌衣卫的人,小心翼翼看了眼前面负责祭拜的村长老头,偷溜出来,压低声音悄悄道:“启禀……启禀大人,我们正在祭拜瘟皇昊天大帝呢!”
“瘟皇昊天……怎么有些熟悉?”
陈长安转念一想,当年冲着傅姐姐的性感妲己,封神榜自个还是看过的,脱口而出:“哦,是吕岳吧!”
“嘘!”
小伙吓的冷汗直冒:“不可直呼吕大帝姓名,哎呀呀!”
咦……哥哥你好迷信,陈长安内心吐槽,当然想到眼下确实是封建大背景,没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你们这里怎么回事,给我从头到尾说说!”
“还有,我乌衣卫有个名叫叶凛的同僚可曾来过甘泉村,来后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