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平日最好游玩,江南妙处都被他踏了个遍。
素闻都城是天下第一的繁华之地,他早就想要游览一番,见识一下上国风光。
此时听到母亲要带妹妹去都中,他自也要跟着。
“不行!”
没想到,薛母却皱眉拒绝。
“你昨日打死一人,这事还要你亲去一趟!”
薛蟠一愣,满脸疑惑。
“我何曾打死过人了?”
“你呀!唉!”
薛母看着不成器的儿子,先是叹了口气,才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
“还不是昨日你与那冯家争买婢子,那小女子的爹被你手下奴才打伤,没过一个时辰就死了,满街俱是人证,想抵赖都抵赖不得。”
“我……”
薛蟠下意识觉得理亏,随后又怒道:
“那老东西是个拐子!我懒得与他计较,他却算计起我,打死也是活该!”
说着气哄哄的扭过头去,半晌才又吐出一口浊气。
“吁~!”
见没人不理他,薛蟠又耍起赖来。
“我不管,我就要去,想来金陵府也不会因一个拐子来拿我。”
他抱着薛母的胳膊,又道:“待我让人多送些银钱,想来没甚大不了的。”
见薛母依旧不吐口,他干脆祭出杀手锏。
“妈~!自父亲走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都逐渐消耗,都中几处生意最是眼中,正需我亲自去看看。”
每每只要不合其意,薛蟠就把他爹搬出来救场。
现在又多了生意的借口,自觉更是得心应手。
“所以,我此次还真的必去都中一趟了!”
“一来送宝钗待选,二来也是送母亲探亲,三来嘛,我要亲自入部销算旧账,再计新支。”
薛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她自是知道儿子贪玩,可思来想去,却是也舍不得儿子。
当即,还是点头同意了。
薛蟠兴奋不已,立刻着手准备去都中的事宜。
宝钗面无表情,巧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才轻轻叹了口气。
薛母则写了两封信,将娘仨即将进京的消息,分别告诉哥哥王子腾,还有姐姐贾王氏。
一并连这几日的事也都说了,希望他们能帮着拿拿主意。
…………
穆琨得知刘昭回来,还剿灭了倭寇,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他还是立刻亲至城门。
让人验看了倭寇的首级,得到确切信息后,又快马到兵部请令打开了城门。
刘昭这才被他带回大营。
“你是说,你的一千精锐一个照面就被倭寇击溃,毫无还手之力。”
“而冯家庄的二百庄丁不仅全歼了倭寇,还毫发无损?”
即使穆琨早就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可听了刘昭的详细汇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穆琨也知道天下承平日久,江南武备早已松弛。
但京营再怎么说也是正规军,何况是刘昭的精锐!
如何会连庄丁都不如?
这等落差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刘昭见穆琨神情忽然失落,以为是自己损兵折将。
他连忙请罪:
“大人,都是我办事不力,让您失望了。”
穆琨回过神来,有些心累的摆了摆手。
“明亮啊,你不要胡思乱想,能回来就好!你只管安心养伤,其他的由我来解决。”
“属下惭愧!”
刘昭是真的惭愧,但也大感失望。
穆琨只说解决,却没说报功。
需要解决什么?无非是他损兵折将。
可这股倭寇流劫数月,击败了多少官兵?
再怎么治罪,也轮不到自己!
刘昭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大人,有一车缴获的东西我不知道如何处理,已经让人送到大人府上。”
“嗯?我知道了。”
穆琨闻言顿时振作精神,沉吟了一下,又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都保住了南京京营的颜面,虽然是义民相助,但也是你指挥得当,我定然是要为你请功的。”
“属下惭愧!”
刘昭再次低头。
他知道事情已经办妥,可刚想喊人抬他出去。
穆琨却又低声问道:“倭寇流劫数月,就这一车吗?”
这位指挥使的贪婪,让刘昭有些不屑。
他能成为穆琨的心腹,就是因为没那么贪。
南京京营五个千户所,只有刘昭的兵额勉强满配。
且一月之中能操练个三五回。
全靠他在表面撑着,穆琨的脸上才没那么难看。
当然,也是因此,穆琨平日从他这里拿得好处最少,
算是互利互惠的一件事。
虽然不屑,刘昭自是不会表现出来。
闻言回道:“想来倭寇四处逃窜,还要备些粮草,无法携带太多东西,这一车应该都是精华了。”
这是冯一博对他说的。
其实刘昭也不信,但他也不会在这事上多说什么。
毕竟他想要的是功劳。
冯一博为了让他的功劳更稳,能分出一车财货,刘昭已经感激不尽了。
可惜,他都不太相信,穆琨如何会信?
“噢。”
穆琨的不置可否,让刘昭心中暗叹。
他知道这个时候若不说些什么,穆琨一定找冯一博的麻烦。
只要利益足够,他可以联合其他衙门。
到时候随便安个什么罪名,抄家都不是不可能。
别看对付倭寇他们不行,这样的事他们可是极为内行。
“其实还有一车,被冯渊运往李府了。”
刘昭的话,让营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半晌,穆琨才叹道:“可惜!他倒也孝心可嘉。”
…………
此时的李府之中,也在进行PY交易。
可能交易的方式与这边的直接有所不同。
但冯府庄丁剿灭倭寇这件事,所带来的震惊却是相同的。
以李守中的身份,对于这伙倭寇自然有所听闻。
流劫江南数月,击溃了不知多少驻守的官兵。
就连京营精锐,昨日也都溃逃而回。
这样凶残的倭寇被冯一博带着庄丁全歼了。
你让他如何能不震惊?
“倭寇刚刚大战了一场,弟子不过是捡个漏罢了。”
听到冯一博这么一说,李守中才勉强接受。
见他表情放松,冯一博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
“此次劳烦恩师为我奔走,实在是弟子怕被人吞了。”
“此话怎讲?”
李守中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个今科解元,还想要这战功,转武官去不成?
他觉得自己作为师长,有责任指正一下。
“一博,你如今是一府解元,春闱之中,你只要正常发挥必能进士及第。”
李守中不想冯渊行差踏错,一番话自是语重心长。
“科举才是你的立身之本,莫要本末倒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