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清秋也反应了过来。
不错。她的脸色凝重,厌恶的看了眼方才说话的刘将军,沉声道,大战不可避免,但只要能多保住你们一条性命,我这颗心便能安定许多。
你们的性命不仅仅是属于你们的,还有你们的家人,难道你们不想建功立业后,为家人谋得一份荣耀吗?
顾清秋说出这番话,原本警惕的看向她的将士们神情稍微松缓了些,正如顾清秋所言,他们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家或是未来的家?
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顾清秋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
她赞赏的看了眼半夏,大步朝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营帐中的追云听见脚步声后,立刻警惕的抱起了小皇孙,见到来人是顾清秋后,他松了口气。
太子妃。
追云小心翼翼地将小皇孙放下,动作十分轻柔。
见他这般模样,顾清秋的眼底划过了一道讥讽。
这就是追云了,虽说厌恶她,但却能将她的孩子照顾得极好,甚至将她的孩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在追云眼中,她不是他的主子,她的孩子才是。
有追云侍卫在,我倒是放心了不少。顾清秋笑着说了一句。
闻言,追云的脸色难看,冷冷地看了眼顾清秋:若非你暗中作梗,心存其他的妄念,我又怎会对你警惕至此?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如今的我,早就成了你的傀儡。追云身上被种下了傀儡蛊,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这种蛊虫,可但他自己被种上后,便明白了楚云逸为何会被顾清秋所掌控。
只要被种下了傀儡蛊,任由他心中是何想法,都无法表现出来,因为顾清秋能够掌控他的一举一动,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全都是经过顾清秋的允许才能实现。
想到这,追云的眼中一阵晦涩。
顾清秋见状,轻笑了一声:你不要怪我,若非是你对我屡次不敬,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也是你一根筋,太后都死了,你为何不能老老实实地替我做事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能给你的东西,可远比她给你的多得多。
但我万万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也会被太后那些话所蒙蔽,即便我有心执掌大权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当不了皇帝的,我只是想要享受片刻的欢愉,可你却不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顾清秋所说的话句句都发自内心,她每动用一次蛊虫,她体内蛊虫的反噬几乎就大上许多,若非被逼无奈,她也不会冒着危险给追云种下傀儡蛊。
听见顾清秋的这些话,追云的脸色难看,厌恶的看了眼顾清秋:你真是不要脸!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为女子,就不该奢想那个位置!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扶持小殿下上位,我又怎会对你动手?
闻言,顾清秋笑了笑,耸着肩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你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罢,顾清秋就将一封信甩在了追云的面前。
去吧,替我将这封信送到宫里去。
顾清秋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险些让追云以为自己是手段通天的仙人。
这时候,你让我去送信?追云怒极反笑,你可知现在的京城是何模样?我们的人几乎都进不了城。
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顾清秋拍了拍追云的肩膀,轻声道了一句,若是你没有别的办法,那当年你是如何替姜家与太后传信的?当年先帝对皇城的掌控,可远比现在森严。
追云的身体不自觉地变得僵硬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清秋。
但顾清秋却轻笑了一声:你放心,当年皇上与太后所做的事,早已是宣扬开了,别说是京城了,只怕江南各地都有所耳闻了。
我也没想到,仅仅是几句话,就能拥有这么好的效果,看来在京城,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想要让皇上死呢!
顾清秋笑容十分具有亲和力,但在追云看来,她这张娇俏的脸蛋,宛如恶鬼一般恐怖。
你……追云咬牙道,你这么做,可曾想过会给其他人可趁之机?
什么人?顾清秋捂唇轻笑,难道是那所谓的先太子遗孤吗?
闻言,追云背脊一寒: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听说过了。顾清秋笑着,声音很是轻柔,当初太子殿下便提起过,他还用我说,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此人的下落,此人极有可能在蜀地。
蜀地与越州的叛军的确也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甚至两地叛军还都打出了先太子遗孤的旗号,但那又如何?如今是我顾清秋距离京城最近!他们即便日夜奔赴,也最少需要十几日才能率领大军抵达京城!
几乎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做许多事了。
见顾清秋眼中的笑意,追云只觉得后背冒出了阵阵冷汗。
他知道顾清秋的手段厉害,却从未料到过顾清秋能这样厉害,这些皇室的秘密,她竟然全都知晓!
别急着害怕。顾清秋笑道,这其实都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他身中傀儡蛊,我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只可惜,到了最后我要郭将军那批人的下落时,他竟然宁愿忍受万蚁噬心的痛苦,都不愿意告诉我郭将军他们的下落,好在是有你相助,我才能顺利地找到郭将军一行人。
顾清秋的每一句话,都让追云的眼睛瞪得更大,直到追云的眼睛睁大到了极点,他才喃喃地说了一句话:你真可怕。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顾清秋摇了摇头,若是殿下一开始就对我一人好,眼中不再有其他人,我又怎会费尽心思讨他的宠爱,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说到底,都是你们逼我的。顾清秋面上虽是笑着,但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见她这般模样,追云内心胆颤,原本引以为豪的心性,已经被顾清秋摧残得所剩无几了。
后宫中。
因为皇帝的病情,后宫安分了好一阵。
没人想要被殉葬,她们费尽心机的想要让皇帝活得更久一些,最好是让自己怀上龙胎,顺利生下皇子再驾崩。
于是,各个宫中的补汤就像是流水一样的被送进了太极殿。
皇帝瞧着这些大致一样的补汤,脸色十分难看。
距离他中风已经过去三日了,即便有着陈道长的医术,他也无法恢复之前的模样,如今眼歪嘴斜虽没有之前那么严重,却也足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都拿下去扔了!皇帝恼怒地说完这话,嘴角就有口水流了下来。
他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立刻将口水擦去,咬牙切齿道:陈道长还没有钻研出让朕恢复的法子吗?
回应他的,是李德海的摇头。
皇帝气得两眼翻白,李德海连忙上前,一边替他拍着背,一边安抚道:皇上,陈道长医术高明,定能找到根治之法,但您还是要等上一些时日。
朕还怎么等?皇帝恨声道,你难道没听见那些消息吗?越州与蜀地两地的叛军势如破竹,眼见还有几日就要兵临城下了!
城外还有一个顾清秋!皇帝咬牙切齿道,这贱妇!竟敢谋逆!早知她是这般人,朕在当初就应该一刀砍死她!
皇
帝越是说着,越是气愤,眼歪嘴斜有着加重的趋势。
见此情景,李德海面上惶恐,心中却是愉悦极了。
气吧气吧,往后还有更让人生气的事等着你呢。
正是在这时,郑立快步走了进来。
瞧见郑立,皇帝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他让郑立去青州捉拿韦光飞,谁知郑立还没赶到青州,韦光飞就已经被顾清秋解决了,顾清秋还接掌了青州的三万大军!
郑立自知皇帝不愿瞧见自己,他三步做两步,大步走到皇帝面前,还未开口,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参见皇上!郑立高声喊道,今日微臣过来,是为了请皇上裁决一件事。
皇帝闻言,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何事?
是……郑立刚要开口,就被皇帝打断了,好事还是坏事?
郑立的脸色僵硬,根本不敢直接回答皇帝。
见此情景,不用他说皇帝也明白了。
皇帝闭上双眼,手指颤抖道:你说吧,究竟是何事?
郑立低声道:是……是那韦妃……韦妃被马妃与杨妃当场抓住了与侍卫私通,如今韦妃正被马妃、杨妃两位娘娘压着,在殿外候着呢。
皇帝听得这话,骤然呼吸停滞。
半晌,他才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韦妃与侍卫私通,被马妃与杨妃两位娘娘抓住了。郑立低声道,两位娘娘说,要请您裁决此事。
皇帝牙齿打颤,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从口中发出的是嗬嗬地声音。
李德海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对劲,赶紧看向了皇帝。
只见皇帝两眼翻白,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快去请陈道长过来!李德海急忙道,皇上又中风了!
郑立跪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帝指着郑立,手指也跟着颤抖:你……嗬嗬……
最终,他两眼翻白着晕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李德海踹了一脚郑立,快去请陈道长来!
——皇帝又中风了。
这个消息,迅速就在皇城内传了起来。
顾宁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怎么又中风了?他不是早就知道蜀地与越州的叛军打着先太子遗孤的旗号吗?
闻言,春玉的脸色有些复杂:并非是因为此事,而是……而是韦妃与人私通被皇上发现了。
顾宁更惊讶了:私通?
是的,是私通。春玉解释道,奴婢听宫里的人说,韦妃是担心皇上驾崩后,自己会被殉葬,于是就找了一个侍卫,想要借种。
现在呢?顾宁好奇道,皇上醒了吗?韦妃要如何处置?
但说着话,顾宁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记得韦妃是这四人中最胆小的一个,她敢做出这种事?
春玉眼睛闪烁了一下,在顾宁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顾宁顿时睁大了一双眼睛:竟然还有这种事?韦妃也不为自己辩驳吗?
她就算辩驳了又如何?也要有人相信才是啊。春玉低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