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即将要被抛弃的幼鸟,挥舞着并不熟练的小翅膀,跌跌撞撞的撞到他的心口。
程谦恭瞳孔蓦地一缩,浑身僵硬,薄唇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的音节。
漆黑暗沉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沈悦,原本是覆盖了一层的雪,而后被并不灼人的火焰给燃烧融化掉,变成了一团滚烫而又炽热的情绪。
不知道站了多久,手脚都僵硬。
少女蹭了过来,把柔软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
这个动作就像是某种开关,程谦恭终于动了,他半蹲了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抬起,细细的摩挲那如同牛乳一般白腻润滑的肌肤。
很温柔,像是触碰一件脆弱的花瓣。
慢慢的抚摸着,从眉眼到嘴角,似乎很贪恋着,迟迟都不肯离去。
在烛火之下,男人一向克制平静的眼眸此刻温柔如水,泼洒了浓浓的柔情。
熟悉的气息让并不太清醒的少女下意识的去蹭,仿佛是一头没有爪子的小奶猫,可爱至极。
程谦恭的薄唇弯了弯,手指慢慢的往下滑,落到了雪白脆弱的脖颈,如天鹅一般的优雅。
不小心蹭到了衣襟,露出了下面的肌肤。
程谦恭的视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然后,死死的顿住。
原本脆弱光滑的皮肉上,烙印了不一样的痕迹。
深红色,有点紫。
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会有这样的吻痕。
所以,沈悦在醉酒了之后,还见过别的男人。
也许是之前很得宠的小宠,又或许是别的。
反正,肯定不是他的。
带着属于别人的痕迹,来到了他的屋内,对着他撒娇,亲吻他,那么青涩腼腆,就好像,就好像真的喜欢他一样。
差点,差点他就真的信了。
他真的心软了,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办法,全都是因为眼前的人。
可是现在如今看来,就好像是一场笑话。
那吻痕就像是一个又重又狠的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把他给打醒了。
他很平静,漆黑的双眸,冷寂如水。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垂在身侧的手指,指甲已经深深的插进肉里,血肉模糊。
指尖一开始只是很缓慢的摩挲,到后面越来越用力,似乎恨不得把那块皮肉给割下来。
少女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锁骨处很痛,那片肌肤好像都要被擦破,皱起了眉间,害怕似的细细发抖,睫毛轻轻的颤抖,苍白病态的脸很轻易的让人怜惜。
声音小小的,带着些委屈:“疼……”
这个反应让程谦恭轻轻的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炭火烧着,热气沸腾,在这屋子待久了似乎都会热的出汗,但是却化不开男人眉宇间凝固的冰冻三尺之寒。
男人似乎是在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也不知道在笑谁。
他整个人都背着光,显得越发的高大,清俊儒雅的面容匿藏在晦暗的光线中,显得那双眼眸格外的幽深。
低低的笑出了声,在这有些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有几分渗人。
他的脸在笑,可是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比外面极寒的冰雪都还要冷,凝结了一层层的冰。
哪怕已经醉到迷糊的沈悦也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危险感,是针对她的,就像是没有氧气的屏障。
少女有些害怕,甚至是微微的发起抖。
这是身体发出来的警告,警告着她快点离开眼前的男人。
单薄削瘦的身体微微的往后面缩,似乎也是要躲开男人。
躲?
程谦恭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下颚收紧,胸口那股无名火实在是翻涌的厉害。
现在就知道躲了?
刚才还一直往他这里凑呢。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犹如一把尖刀一样,好像要把眼前的人的心都给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躲什么啊?”程谦恭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看着神色迷茫委屈的少女,手掌按住了单薄的肩头,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这同时也让加剧了被玩弄的愤怒的情绪。
男人的眉眼阴翳,眼眸极其的冰冷,言语上透着憎恨:“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玩笑吗?你到底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看我被你玩弄是不是很开心啊!”
他向来克制又隐忍,喜怒不行于色,这么强烈而又疯癫的神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少女被这话说的一愣一愣,她现在迟钝的脑子听的不太懂,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程谦恭很凶,好像恨不得一口把她给吞下去一样,特别恐怖。
像是被吓到,少女的睫毛颤了一下,泪水滚落了下来,她愣愣的,漂亮乌黑的眼眸有些红。
眉眼精致,皮肉雪白的少女很懵懂。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很依赖的叫着程谦恭的名字。
“程谦恭……”
“你知不知道?”程谦恭盯着迷茫的人,眼神极冷:“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
就真的喜欢上了。
就真的奋不顾身的喜欢上了。
还好,现在又清醒了。
他一根一根的掰开了沈悦的手指,整个人已经从那激烈疯狂的情绪中回过了神,平静地垂下了眼睫。
沈悦很固执,抓的很紧。
男人没有留情,手上的力气很重。
沈悦终究还是没有他的力气那么大,手指被掰开了,骨节发痛,手背雪白薄薄的皮肉上还留下了男人,因为过于粗暴而留下的红痕。
慌张的情绪随之而来,少女眨了眨眼睛,脸色有些白,她的唇很红很肿,又不安的咬着,似乎要咬出血。
“程谦恭……”
声音软了下来,染上了泣音。
男人无动于衷,眉眼看起来格外的冰冷淡漠。
她抬起手还想去扯,可男人厌恶和暴怒又像是一盆冷水一样让她冰冷刺骨,满满的都是迷茫。
她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刚才还对他温柔至极的人,突然就变得这么冷漠?
毫无预兆的,原本就不太清晰,被这么对待,那种委屈和难过一下子就袭来,都快要把她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