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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60)
    沈悦身边就只有熙儿。

    虽说只是相处了半年,却是天天见面,没有说过几句话,但熙儿很乖巧,没有任何不省心的地方。

    甚至还有些单纯的可爱。

    就比如熙儿正在堆雪球,突然有位侍女说殿下放他走,还给了他不少的金银财宝。

    有了这些钱,熙儿这辈子都不需要为吃穿发愁了。

    可是他却没有要,更没有碰,只是执拗地说道:“我要见殿下。”

    沈悦要见他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要是他想见沈悦,那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更何况沈悦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熙儿还很年少,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单纯又直率。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悦不要他了,没有任何的理由,想要求一个答案。

    也许这半年来真的是被沈悦沉默的宠溺坏了,他想要去见沈悦,以前还对他恭恭敬敬的侍卫堵着他,不让他进去。

    熙儿这才明白,沈悦是真的根本就不想见他。

    而且,他也听说了沈悦经常去清月殿,一待就待一晚上。

    熙儿在这半年以来早就听过无数关于清月殿的事情,说殿下对那个人情根深重,是真的欢喜。

    虽然他晚上也会去沈悦的寝殿,但是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牵过手,只是偶尔,他会碰碰沈悦的衣角。

    他要的不多,这些也就够了。

    可是,现在沈悦已经不需要他了,或许是觉得他碍眼,或许是清月多的那位觉得他碍眼,不管是什么,都让他很难受。

    因为这也清楚的表示了在沈悦的心里,恐怕真的是一席之地都没有。

    他知道沈悦在书房,于是就不顾一切的站在书房门口,不管侍卫怎么赶他都不走。

    单纯热情的少年总是很倔的,就像一团烧的热烈的火,要么就是燃烧别人,要么就是燃烧自己。

    寒风很冷,吹在脸上就如同刀割一般,少年来的匆忙,穿的也不厚,又下起了小雪,肩膀上头发上沾了细细的雪花。

    等了很久,冬日白天总是要短暂一些,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手脚冻得僵硬麻木,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他的眼眶泛酸,干涩刺痛,眼前都好像蒙了一层雾一般,模模糊糊,心中的恐惧和害怕也就像黑幕,压抑沉重的令人窒息。

    书房中点了烛火,从窗户映出了暖黄色的灯光。

    少年的眼睛红了,还是一直死死的盯着。

    书房里,暖黄色的光线下沈悦的半张侧脸清晰漂亮,睫毛颤动,眼睑下至的红痣很显眼,抿唇,看了一眼窗外。

    “他还没有走吗?”华丽寡淡的声线并没有太大的情绪。

    福安熟练的磨墨,白净的脸庞晦暗不明:“要是殿下嫌烦,我这就把人赶走。”

    说烦,也算不上。

    就是有些惊讶少年会这么执着,也不知道在执着什么。

    她眉眼淡淡,“算了,过会儿应该就会走。”

    然后没有。

    天就如同墨一般黑,没有月亮和星星,雪下大了,风也变得更加的刺骨。

    沈悦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的。

    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衣袖处的墨香很淡,乌黑湿润的眼眸看向窗外,神色淡漠平静。

    “算了……”似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松了口:“让他进来吧。”

    这并不是明智地,沈悦很明白,可是偏偏……她心软了。

    福安垂在身侧的手指缩了一下,略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走了出去。

    门再次被打开,少年孤身的走了进来,他把门关住了,抵挡了外面的寒风。

    书房里面很暖和,少年先是抖了一下,脸色发白。

    睫毛上结了一层的霜,身上的寒气很重,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衣服上的雪融化了才走过去。

    沈悦没有看他,纤长雪白的手指揉着眉心,眉眼精致漂亮又冰冷无情,穿着青玉色的长袍,矜贵优雅。

    沉默着,平静无波。

    刚才在外面吵着要见他的少年现在见到了真人又不敢上前了,站了很久,鼓起了勇气,跪坐在了沈悦的脚边,小心翼翼的拽住她一小片衣袖,声音很轻,很沙哑,失去了往日的清脆悦耳。

    “殿下……”

    他是真的觉得很委屈,又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心里窒息又难受,眼里含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攥紧了手中的布料,像抓住了世间上最珍贵的东西,片刻都不敢松开,低低哀求。

    “殿下,是奴哪里做的不好吗?是奴还不够听话吗?为什么突然就要赶奴走?”

    细细的声音带着哽咽,心脏抽痛,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迷茫极了。

    沈悦还是不看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垂一下,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或者听进去。

    冷漠的,不近人情的。

    沈悦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少年是不怕,因为他知道,殿下并不是跟表面一样,她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现在又怕了,怕沈悦真的不要他了。

    “殿下,奴很乖的,吃的也很少……”

    少年唇色苍白的厉害,声音中带着剧痛的颤抖,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留下来,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沈悦看看他,给他一点反应。

    “殿下……”

    “殿下……”

    一声又一声苦苦的哀求,少年年纪不大,心性倒是很执着,赖在这里就是不愿意走,赶也赶过了,连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抱着她的腿,哭的像一个三岁的孩童,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珍珠,喉咙里发出小猫似的抽噎声。

    很惨,真的很惨。

    沈悦觉得吵,终于低眸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如清泉般寒冷,凉的让人如坠冰窖。

    依旧没有说话,垂落的眼睫像展翅欲飞的蝶翼,纤密浓长,衬得眼下的肌肤更加的雪白冰凉。

    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冷眼旁观着,好像一直都无动于衷。

    高颂寒语调也冷了,“那就不要回来了。”

    夏知被他藏着厌烦的语气冷了个寒噤,呐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