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鞋，扔了吗？”

    “长官，公职员污蔑冤枉市民，可以投诉吗？”

    “若造成一定范围不利影响、直接、间接经济损失，或苦主的精神损害，良好市民可自行起诉，但是现在的情况，第一，刑事审讯中，犯罪嫌疑人所供诉的一切信息保密，不会范围姓传播，第二，刚才我用的是疑问句，不存在编排污蔑诽谤的主观意识，既然没有结果，也没有动机，何来侵权呢？”

    卡老师给法盲普法。

    不管是高知还是文盲，都有可能是法盲。

    布朗奇这种，披着斯文假皮的伪君子，既重视表面名声，又要背地里利益最大化的垃圾，也就比其他垃圾光鲜亮丽一点，但内里腐烂得厉害，必须矫正。

    布朗奇这是要干净脱身，把所有罪过，都推给布瑞克的赶脚。

    卡尔侧身，当着布朗奇的面，对耳机里的伊薇特说：

    “伊薇，申请搜查令，布朗奇医生家和诊所，查脚印。”

    如果这个第四人脚印，属于布朗奇曾经拥有的鞋，那他家和宠物医院，肯定会留下这双鞋的鞋印。

    根据磨损程度，这双鞋穿了好一段时间，鞋虽不见了，鞋印很难完全消除。

    “收到。”伊薇特喝了一口生石榴汁，马上给珀罗迪组看监控的探员下指令，随后通知鉴证科。

    “这是践踏！”斯文兽医布朗奇怒道。

    “这是从犯罪嫌疑人的谎言里，发掘真相。”

    卡尔惹怒他，很有成就感——人会在情绪激动时犯错，出现纰漏，包括谎言。

    “呵，用词真文艺，如果每个探员都像你一样，把公共资源浪费在冤枉良好市民身上，亚兰特的子民谁去守护？”

    “这要建立在，良好市民是无辜的，且不是人面兽心的基础上。”

    卡尔拿走布朗奇面前的鞋底照片，放上布朗奇妻子的诊断书和医疗记录，道：

    “厄瑟夫人，您太太，几年前，查出星形细胞瘤，很快恶化，转移到大脑，后来，没进行任何手术和非手术的化疗，癌细胞没扩散，也没消失，但厄瑟夫人，一直保持状态，没有恶化，也没好转，请问，您有跟黑色外套的人，或者太阳神伊斯诺达成什么交易？”

    布朗奇瞳孔缩了一下，又恢复原状，刚才他手指下意识晃了几下，被卡尔捕捉到。

    卡尔并不掩饰观察的目光，还大大方方低头看布朗奇的脚——双脚交叉，极度防御状态。

    跟张开的攻击姿势不同，这次，卡尔说到他心坎里的秘密了。

    卡尔继续说：

    “我们想了很久，也只有他们这些非人类，才能干预人类生老病死，难道连你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吗？”

    卡尔就像一个高明的猎手，把钓钩隐藏在美味的钓饵里，抛出去时，人畜无害，就算对方知道这是钓饵，也没办法拒绝。

    对啊，黑衣弘豪和伊斯诺，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可以让他老婆不生不死，维持弥留之际的状态，还能保持记忆和意识，知道做家务……

    为什么呢？

    布朗奇思索过很多次，在网上找了很多，都没有答案。

    眼前的卡尔，很有可能知道答案，但这个答案太危险，会让他身败名裂，身陷囹吾。

    布朗奇陷入思索。

    卡尔心头大喜，不露痕迹地说：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你确定，活下来的妻子，真是你的妻子吗？超能量，比你想象的副作用还要严重，能把人类，甚至神，变成恶魔，如果你执迷不悟，只会被反噬，我是异调局的人，长期接触，见过不少。”

    卡尔适可而止地挑拨离间，也拿捏不准布朗奇和黑衣混蛋之间的信任，能到什么地步？

    但布朗奇那短暂陷入沉思的恍惚，确认过眼神，是不太熟的关系。

    可以继续挑拨离间，分化敌人的阵营，诱导犯罪嫌疑人背叛他的临时组织。

    先给布朗奇，种下一颗怀疑种子吧。

    人面兽心的斯文兽医，一直以来，小心谨慎，藏得丝毫不露。

    布瑞克一被抓，就豁出去毁了一直耿耿于怀的大厦。

    狗急跳墙的味道，看来斯文谨慎缜密布朗奇，也不是“趋于完美”的犯罪嫌疑人。

    “长官，这些，你应该去审布瑞克，不是我，找错人了。”

    布朗奇又拿起疏离的架子。

    “你去过匂恩小镇汤姆汽修站，你是建造关押无辜被害者洞窟的沙子超能力人！还想狡辩！”

    卡尔一拍桌子，怒道。

    “你去汤姆家建造洞窟，拿走被害人的皮下脂肪和内脏，做成蜡烛，究竟跟他们达成什么交易？”

    “长官，我需要见律师，见到律师之前，什么都不会回答的，请理解一个良好市民对无厘头公权力的践踏，保持最后的体面。”

    “呵，体面。”

    卡尔冷笑。

    苍白的脸，灰白的发，半边头还贴着止血绷带，对拒不配合的布朗奇说：

    “表面的虚伪体面，无法洗清你骨子里的残忍，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不肯认，布瑞克如果知道，你把所有罪责推给他，就为了摘干净自己，他是怎么想的呢？他尊重的医生，没有良知和道德，因为体面更重要？”

    卡尔站起来，缓缓说：“布朗奇先生，为了你最后的体面，最好思考清楚，坦白从宽，拒不配合只会让量刑更重，死不悔改比犯下重罪的社会影响更深，法官的量刑，取决于你的认罪态度。”

    “长官，我的律师到了吗？”布朗奇语气不善地问。

    这时，伊薇特在耳机里提醒道：“老大，布瑞克的司法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他父母拒不配合，通知了社区负责人到场，可以讯问了。”

    “好，知道了，我马上去，让他们先开始，我在观察室就好。”

    卡尔小声对着耳机回答，转头对布朗奇说：

    “厄瑟先生，马上有人帮你确认辩护律师来了没有。”卡尔站起，走到门边，补充道：

    “顺便告诉您，布瑞克醒了，布朗奇医生，我们明天见，明天鞋印鉴定结果会出来，您太太的躯体鉴定，也会有超能力科学家跟进，明天就可以告诉你答案了，黑衣外套、伊斯诺、羊角辫女子，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卡尔拉门，出去，留下斯文体面的布朗奇。

    斯文兽医久久不能平静。

    卡尔出去后，地域黑珀罗迪，带着测谎仪，进去继续审布朗奇。

    卡尔身残志残，去了布瑞克的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