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拓跋鸿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飞身前往华瑞宫。这华瑞宫的主子是小慕容夫人,原名慕容迦娜,与自己的姐姐慕容迦蓉一同嫁给拓跋嗣,在后宫中被尊为并蒂莲。姐姐慕容迦蓉是平戾王拓跋丕的母妃,而妹妹慕容迦娜是安宣王拓跋范的母妃。大慕容夫人温良敦厚且知书达理,而小慕容夫人则生性活泼且热情妩媚。皇帝拓跋嗣对这对慕容夫人都很喜爱,平日里也多与这两位夫人在一起。
拓跋鸿煊悄悄躲在主殿的悬梁上,只见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不断招呼着宫人准备夜宵和热的洗澡水,又不停忙碌着洗澡水中需要添加的花卉和药物,当拓跋嗣走入殿内时,小慕容夫人热情地走上前,行礼道:“哎哟,我的爷,真是好几天都没见到了,把妾身都想坏了”。
拓跋嗣嘻笑道:“你这小贫嘴呀!”
小慕容夫人笑道:“是,是,是,我的爷,快去热水里泡一泡,妾身已经放好舒经活络的药物花卉了,您美美地泡一泡,再出来吃点夜宵,保证您一身的舒坦”。
拓跋嗣笑着吻了吻慕容迦娜的额头,在夫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宽松的粗棉长袍,长发垂下,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的拓跋嗣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小慕容夫人用一块棉布不断地替皇帝弄干头发,而拓跋嗣则品尝着早已准备好的夜宵,这是一天忙碌后难得的空闲。
此时,小慕容夫人说道:“皇上,听说九王刚刚回来了,明个儿要不要叫他进宫,好让皇上见一见,也了了这么久皇上对他的挂念”。
拓跋嗣说道:“不忙,让他先休息休息,听说他的身子在王妃的调养下好多了,唉,这孩子终于好点了……”
夫人一边替拓跋嗣捏着肩,一边说道:“是呀,这孩子怪可怜的,总算成家了,还能有个不错的王妃,真是替他高兴呀”。
拓跋嗣点点头,说道:“这个赫连云秀看来真是云儿的福星,听说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医术十分了得,希望在她的调养下,云儿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闻言,小慕容夫人神秘兮兮地说道:“皇上,妾身听说太子爷也很喜欢这个公主呢”
拓跋嗣沉默了一会儿,歪着头看着她,说道:“谁跟你说的?”
小慕容夫人说道:“哎呀,也没怎么,就是那日我在后花园听到杜姐姐埋怨太子时,太子自己说的”
拓跋嗣确实听王洛儿说过,太子很满意赫连云秀公主,但却不知道为何又与那赫连秋雨公主发生关系,这让皇家颜面受损,不得已,让太子娶了赫连秋雨,而将赫连云秀嫁于九王。没想到这太子对此却耿耿于怀。于是,拓跋嗣问道:“皇后和太子说了些什么?”。
小慕容夫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皇后不太喜欢那个赫连秋雨公主,埋怨太子呗。太子看着也挺委屈的,一个劲地说自己是被人下套了”。
拓跋嗣摇头道:“身为储君,这么容易就中别人的圈套,这以后如何治理国家呀!”
小慕容夫人笑道:“太子还是个孩子呢,您就不要那么苛责他了,这次,太子先是遇险,后又遇到这种事,心里肯定也难受得很。爷,你想呀,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人相守,这真是太难受了”。
拓跋嗣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姨娘呀,也没好好教育太子,一个个总惯着他,朕看,他就是挫折和坎坷少了”
小慕容夫人笑道:“是是是,爷说的都对……唉,这太子也是,怎么就犯了糊涂!”
拓跋嗣无奈地笑道:“年少轻狂,容易犯错,这也不免是一个好事!”
小慕容夫人诧异地笑道:“好事?爷,您这话要是让杜姐姐听到了,还不跟您怄气?”
拓跋嗣淡淡一笑,说道:“朕就是要让这个赫连秋雨生活在太子身旁,让他随时都能看到自己的错误和结果,随时提醒他自己该如何当好一个储君”。
拓跋嗣的话让小慕容夫人微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原来爷真是用心良苦呀!”。而悬梁上的拓拔鸿煊也淡淡一笑,心中暗道:还算太子犯了错,这小老儿又是这个心思,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将尘儿拉回到自己身边。
皇帝和小慕容夫人很快就寝了,拓拔鸿煊死死地盯着拓跋嗣好一会儿,仇人就在面前,自己确实也可以轻松地和无声无息地杀了他,但父母的冤屈并没有得到昭雪,整个当年的事也还存在许多疑点。于是,他悄悄地飞出皇宫,落在皇宫北门的屋顶上,静静地看着夜晚安静的盛乐城,衬着那皎洁的月光,拓拔鸿煊思绪万千。
子时二刻的时候,拓拔鸿煊回到九王府,悄悄走进房间,看到里屋熟睡的赫连云秀。此时的拓拔鸿煊已然可以确定她就是自己的灵尘,无论她的相貌如何变化,许多本来的习惯是无法改变的。看着熟睡的人儿,他微微一笑,悄悄将她踢飞的被子又重新盖在她的身上,转身刚要离开,就听到赫连云秀支支吾吾地说起梦话,只听她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没有……没有……”。说完,被子又被踢开了。
拓拔鸿煊无奈地笑一笑,又走回去,拾起被子,就听到赫连云秀又说道:“玩世不恭,你这个坏蛋,你,你敢……”。
闻言,拓拔鸿煊眉头一皱,坐在床边看着赫连云秀,轻声说道:“你可知那玩世不恭是什么人吗?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你知道吗?当我躲在屋檐上看到你们欢快地玩面包饺子,我心里有多么地妒忌,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想冲下去把你抢了就跑……”。
只听,赫连云秀又支支吾吾地说道:“玩世不恭,快救我,那魔头要杀我……”
一听,拓拔鸿煊噌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赫连云秀,想发火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半晌儿,才又恢复平静坐了下来,但依旧愤愤不平地看着赫连云秀,轻声骂道:“你以为我是真的想杀你吗?我的密令是活捉,又不是绞杀,为什么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呢?……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生气吗?我气你不信我,没给我任何时间去调查清楚,你就匆匆地跑开了……我气你好坏不分,把贼人当朋友,还把我当坏人……我……”。
就在此时,赫连云秀一个翻身居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拓拔鸿煊,吓得他急忙转身,只听她诧异地问道:“大半夜地你怎么在我屋里?”。
拓拔鸿煊忙说道:“我听见你把被子踢下来,所以进来帮你把被子盖好”
赫连云秀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说道:“我踢被子很大声吗?”
拓拔鸿煊忙道:“没有,只是我刚刚路过听到”
赫连云秀这时注意到九王身着玄色锦袍,不由地问道:“你晚上怎么穿个黑色袍子,感觉是来做坏事的”。
拓拔鸿煊此时真想转身,过去揪着她的面庞,让她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像个“坏人”,但此时还不是袒露真实身份的时候,只得极为不满地说道:“好坏不分”。说完,走出里屋,跳上自己的床榻,把被子盖上,一副“别来吵爷”的架势。
可让拓拔鸿煊更为恼怒的是,只听赫连云秀不仅把内屋的门锁了两道,还在屋里搬动桌子椅子来把门堵上了,一副“怕君再来”的态度。气的拓拔鸿煊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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