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清水区某条城中村有名的一条食街上,热闹无比。
这条食街什么吃的店都有,以吃猪鸡牛羊鸭鹅的主题店居多。
街上进出饭店的人络绎不绝,充满着人间烟火味。
有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破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
行人遇到他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馊味,都会下意识地皱皱鼻子躲闪开来,一脸的嫌弃之色。
这人正是劳金宏。
他被债主追债打断了腿,住在李石柱家里,就开始了乞讨还债生涯。
他逐家饭店走进去,逢人就要钱。
“老板老板,好心发大财。”
“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我三天没吃饭了。”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这些话语,把自己的声调尽量调整得卑微可怜。
有时候,他会遇到好心人,比如说关系还没牢固的小情侣,有小孩的家庭,他们会酌情给他一些钱。
但是,大多数时候,劳金宏是被店老板和服务员赶出去的。
劳金宏不气馁,他磨炼了两三天,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可是无本生意啊,只用扮可怜,就能够拿到钱。
做乞丐,总好过做真正的穷鬼。
劳金宏尝到了甜头,一天下来,再怎么不济,也有几十几百的收入。
有时候,他就往街边人多的地方一坐,把破碗往前面一放,打个盹的时间,破碗里面就有不少钱了。
他还让李石柱给弄了二维码,现在除了老人和小孩,大部分人都不带现金了。
他惊喜地发现,钱来的太容易了。
要是早知道做乞丐这么好挣钱,还有什么脸皮呢?
劳金宏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猪肚鸡店门口。
来到这家门口的时候,他打起了精神。
这家猪肚鸡店味道做的好,价位高,但客人很多。
里面的服务员没那么凶,有个服务员可怜他,给过他一碗热汤喝。
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大多数都是有钱人。
虽然说有钱人比较抠门,但是他们当中也有些傻白甜,或者有日行一善的习惯。
前天晚上,就是这家店里,有个过来附近放生的老太婆给了他一百块。
劳金宏走进饭店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劲。
以往一桌难求的店里,外面看不到一个客人。
但是,饭店的门是打开营业的。
走进去后,他发现里面座位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中间有一张大桌坐了七八个人。
店里所有的服务员都在伺候那一桌人,低着头,有点局促。
劳金宏打量了一下饭桌上的几个人,流里流气,穿金戴银,穿的都是奢侈品衣服,暴发户一样的打扮。
地上放着一箱箱啤酒,桌子上每人一罐,看得出来,他们才刚开始没多久。
劳金宏眼睛一亮。
“不错啊,这回遇到包场的了。”
这种客人可能是二流子,可能会打他。
但,也有可能为了展示他们的阔绰,显示他们的优越感,会给他钱打发他。
劳金宏以前做房地产中介的时候,学会了看人的本领,在乞讨的时候发挥上用处了。
他打算观察清楚再下手。
他走得很慢,静悄悄的不让拐杖发出声响,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油腻的男子拿着一罐啤酒,站起来对众人说道:“谢谢兄弟们赏脸给我过生日,走一个!”
众人纷纷站起来,举起手中的啤酒一饮为敬。
“祝贺秋哥生辰快乐,福如东海!”
有个年轻的小弟多说了两句。
“秋哥,可别忘了带着我们干几票大的,出国泡洋妞。”
众人哄堂大笑。
“龟毛,你小子做梦吧,有得去东南亚泡就不错了。”
龟毛被众人起哄,也不气恼,颇有几分社牛的气质。
他好奇地问狂秋道:“秋哥,怎么最近标哥都没有找我们做什么事情啊?
上个月可是天天有活干的,最近把我闲的浑身不自在了。”
狂秋瞥了他一眼。
“都说暂时放假了,懂不懂?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好不容易放一回长假还发工资给你,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我跟标哥二十几年,就没有几回这样的好事。
被你一个进来没多久的小子给碰上了,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龟毛挠了挠头。
“秋哥说的对,我这是犯贱,我检讨自己。”
说完,他主动打开一罐啤酒,一干为尽。
他翻转啤酒罐,一滴不剩。
众人看他咕嘟咕嘟喝完一罐的豪气模样,不禁给他拍手叫好。
“龟毛,好小子,上道啊!”
狂秋拍了拍龟毛的肩膀,看他顺眼了几分。
龟毛打了个啤酒嗝,笑嘻嘻地问道:“秋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斧头标帮不是到处横着走的吗,最近感觉掩鼓息旗了。
倒是到处给工人帮让路,借着几分酒意,我也不怕直说,小弟心里憋屈啊。”
他说完这番话,众人也安静下来了,纷纷看向狂秋,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狂秋默默喝了几口啤酒,扫视了一圈众人。
“你们也想知道?”
众人眼神里充满期待。
狂秋脸色凝重了几分,压低声音,说道:“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我点到为止,不会说第二遍。
你们听不到的就算了,听了别出去乱说。”
众人纷纷点头,现场安静得只能听见桌子上猪肚鸡汤的“咕嘟”声。
狂秋说道:“听说工人帮的龙哥,他的游乐园开工请人吃饭,在饭桌上被人下毒了。
前段时间,被标哥赶出帮的方狗有嫌疑。
但是,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工人帮那边压力给到标哥,听说龙哥撂狠话了。
标哥担心工人帮对付我们,让我们尽量别跟工人帮起冲突,最好在找到方狗之前放假。”
众人恍然大悟。
龟毛义愤填膺道:“工人帮太嚣张了吧!
没有证据也要迁怒我们?
难道就任由他们骑在我们头上?”
众人看向龟毛,眼神古怪。
龟毛被看得心里发毛,嘴角抖了抖。
“我说错什么了吗?”
狂秋叹气道:“我们斧头标帮跟工人帮那群疯子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想的都是怎么赚钱,那群疯子则是没道理可讲。
龙哥当年江湖鬼见愁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相信我,你绝对不想跟他为敌。
龟毛,你有空跟其他兄弟了解一下帮派史,别不小心惹到不该惹的人,到时我也保不住你。”
龟毛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明白了,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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