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这一处空间,不是真实世界,而是属性相反的虚幻世界。
而且有爱丽丝在的情况下,基本上可以排除这是幻境的猜测,
于是,“虚数空间”这个概念,忽然的就从林恩脑海中浮现出来。
所谓“虚数空间”,这一定义有很多种解释,而在林恩的认知中,对这一名词的定义为:
与人类所生活的正常现实世界相对立的,以既有的物理法则,无法进行丝毫窥探的场所,在那里可以假设所有的可能性,但却是一处“不可观测域”。
如果将现实世界比喻成囊括“一切”的实数,那虚数,就是与之相反的,包含着“一切以外的一切”。
这种理念,爱丽丝是丝毫不知的,因此认知更为丰富的林恩,便更进一步的贴近,且窥探到了些许“虚数空间”的本质。
林恩能做出这种判断,也是基于先前的许多经历,比如“消失”的船员,想要“替换认知”的梦境。
以及落入这处空间后,林恩与爱丽丝两人间为避免被“抹除”,而在彼此间进行的“观测”行为。
这一切,都与林恩意识中的“不确定观测域——虚数空间”的属性相吻合。
于是,林恩根据自己的认知,打算进行脱离此处空间的尝试。
“爱丽丝,我有一些想法,如果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我认为首先需要将我们两人的认知相统一,所以,我先把我所知道的相关知识告诉你。”
林恩看向爱丽丝,正色的说出了这番话。
在用了一段时间向爱丽丝进行相关解释时,爱丽丝只是默默的听着。
林恩没有刻意提及,爱丽丝也没有问起某个问题,那比如……
这些明显异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林恩是怎么得来的。
虽然被问到的话,林恩可以用谎言搪塞过去,但是,在爱丽丝面前,谎言是轻易就会暴露的。
而且林恩也不想对爱丽丝说谎,那怎么办?承认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或是说另一个平行时空而来的,外来者?
虽然林恩不认为知晓真相的爱丽丝会疏远、排斥自己,但就是莫名的想要隐瞒这一事实。
林恩就像将自己的头埋入沙中的鸵鸟,回避着这个问题,仿佛一旦将事实说出口,自己与爱丽丝之间的联系,会因为两人分处不同的世界,而出现些许的疏离。
终于,在林恩向爱丽丝解释完所有的理论知识,爱丽丝用了一段时间进行消化,并且问清了几个疑问之后,两人重新开始了探索的步伐。
由于爱丽丝没有询问林恩所担心的问题,因此林恩也暗自舒了一口气。
“我的计划是,首先我们要统一对虚数空间的认知。”林恩开始详细说起了自己的计划,“通常的理论下,人是不可能准确观测到虚数的,我们所见到的不同景象,也仅仅是我们误认为自己在观测虚数而产生的错觉。
但即使是错觉,我们也要观察着同一种错觉,只要有两个意识同时进行观测,那即便是虚假的错觉,也会成为真实。”
说完,林恩开始将自己眼中所观测到的虚数空间结构,仔仔细细的说给了爱丽丝听,而爱丽丝也同步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将这些自己不曾见过的事物,强行铭刻在意识之中。
当爱丽丝用这种“欺骗自己”的方式,将“虚假”的景象刻入脑中之后,两人面前的虹彩道路,反而渐渐变得凝实起来。
并且,出现了一条宛如主路般,盘旋而下的彩色阶梯。
这条彩色阶梯,还没有等林恩开口,爱丽丝便已经同时观测到了。
当两人共享了这一信息后,林恩便知道自己所尝试的第一步成功了。
“现在我们面临两种选择,一个是顺着这条我们共同观测到的道路前进,我认为它能带我们通往虚数空间的核心;
另一个选择是我们往反方向走,去尝试找到虚数空间的边界,也就是最为薄弱的,与现实世界相隔最近的区域。”
爱丽丝听后沉吟了一下,回应道:“两种方法听起来都很困难的样子呀。”
林恩叹了口气:“的确,选第一种的话,假设真的去到了核心,那很可能会遇到构建出这一虚数空间的某种物体,大概率是先前差点让我丧命的那家伙。
而第二种选择,说实话,只是在寻找理论上的可能性罢了,真找起来,恐怕我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很难判断何为边界。”
“不过既然你说了这两种方式,那就说明你对它们都是有一定把握的吧。”爱丽丝继续说道。
林恩点点头:“嗯,如果去到核心,并且我们能想办法解决源头的话,那自然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离开。
而另一种方法,理论上讲,要从虚数空间返回到现实空间,需要有位于现实空间的‘锚’,也就是与我们有关联的存在。
虽然对我们来说,这样的存在有很多,但她们很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只靠我们两人单方面的关联,除非在薄弱的‘边界’处,否则很难直接离开。”
林恩说完自己的理论观点之后,与爱丽丝相视苦笑了一下。
这两种理论,一种是过程容易,结果很难;另一种是过程很难,结果相对简单。
“尝试一下吧,就如同你所说的,既然存在着各种可能性,只有真正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才能让‘可能’的叠加态,坍缩为‘现实’。
我们走这条确切的阶梯道路吧,既然它出现了,一定有存在的意义,说不定它的尽头并非是你担忧的核心地,而正好是我们所期望的边界呢。”
爱丽丝说完之后,坦然的笑着,主动握住了林恩的手,迈步走向那道彩虹阶梯。
“无论在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只需要不断前进……一起去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