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空地上。
江革喘着粗气,坐在地上。
身旁,一面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圆镜躺在那里。
“封住了吗?”
江革低头看向圆镜。
原本清澈的镜面边缘,多出数道琉璃色的花纹。
而镜面中央则是一道漆黑且狰狞的黑影盘桓,嘴巴不断张合,似乎在咒骂着什么,并冲击着四周看不见的墙壁,想要冲破封锁。
正是被他借用镜月的力量,封进镜中的影子。
不过……
江革看向镜面边缘出现的一道细微的裂纹。
“镜子裂了……”
传闻,一些老磨镜人笃信镜子拥有驱赶邪祟,封印邪物的能力。
所以他们会精心制作一面镇宅镜,以作安家护宅之用。
而为了增强镇宅镜封印邪物的能力,他们一般会请最为高明的铁匠,用最好的材料,帮自己铸造一枚最为坚固的镜子,刻上某种繁杂的花纹,每日携带打磨,并在每月十五的时候浸润月光……
“古时的磨镜人,使用的是金属镜,更加坚固,而每日的打磨其实就是一种不断将镜月之力融入镜中的孕养过程……”
“但我这面圆镜的材质只是普通玻璃,又没有经过打磨孕养,承受力不足,所以无法长时间封印这个影子……”
江革明白了镜子碎裂的原因。
“失误了,该换面金属镜的……”江革暗道。
但现在镜面上的裂纹在一点一点增多。
根据推算,大概三天之后,这个影子就会脱困而出。
“有点麻烦……”
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将影子封印起来,再想办法慢慢解决。
毕竟他从那本残缺的《镜子的起源》中,得到的是来自磨镜人的镜之仪式。
又不是什么驱魔人的驱魔仪式,可没有杀死邪物的能力。
“三天时间,有点紧,也不知道太阳光能不能对付这个影子,如果可以,那还好说……”
江革一边思索,一边想将镜子从地上捡起。
但就在他触碰到镜子的刹那,他的眼皮却是微跳。
阴冷邪异的触感……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
他那个只能解读书籍文献的研究槽,竟然对这个镜子产生了反应。
封印之镜·魍魉
借用一位名为‘镜月’伟大存在的力量,所施展的封印仪式,将邪影魍魉封印镜中世界……
因为作为封印物的镜子材质过于低劣,里面的邪物很快就会破封而出。
但在它破封之前,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做些什么……
将它解读,或许能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魍魉……这是那影子的名字?影子最外层的淡影称之魍魉……”
江革看着手中的封印之镜,有些恍惚。
“而且,鉴定信息的意思是,我能把这个封印了魍魉的镜子解读?但这又是什么情况?”
事实上,江革也曾经思考过自己这个金手指的来历。
最终做出判断,这个金手指其实是他本身欲求和天赋的演化,以研究槽的形式呈现。
理由是研究槽的解读能力,其实是随着他的年龄阅历知识储量不断提升的。
而研究槽的鉴定,其实也是来自他知识储备以及潜意识的判断。
简而言之,一切都是靠他自己,说这是自己的某种天赋十分合理。
唯一不科学的就是,把书或者文献塞进研究槽里,会彻底拿不出来,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而在解读过程中,他总会听到某种像是在撕扯着书的声音……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够解读这个封印之镜,显然也是来自他潜意识的判断。
“不光能解读书籍,连其他的东西也能解读吗?”
“不过,之前魍魉靠近我的时候,研究槽并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关键在镜之仪式的封印上。”
江革看着手中的封印之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这些年来,他第一次从研究槽上感受到了,一种急切、饥饿的情绪,迫切地想让他将这面封印之镜解读。
像是想吃掉镜子里的东西……
江革脑中莫名冒出这个想法,随即又摇头。
“不过,被研究槽解读的东西会消失,那岂不是说……我有了解决这东西的办法?”
江革死死盯着镜子看了一会,脸上忽然露出笑容。
“……解读吗?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江革伸出手抓住封印之镜,心念一动要将其放进研究槽中。
而镜中的邪影魍魉,就像是感受到什么可怕威胁。
原本狰狞的脸上上竟多出了几分惊恐,拼命地冲撞挣扎,镜子上面的裂纹越来越多。
然而,随着研究槽的作用。
封印之镜开始出现虚化现象,邪影魍魉的挣扎也开始减弱……
直到最后整个镜子都消失于无,邪影魍魉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竟然真的没了?”江革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眼中浮现出一丝怪异。
他以前只在解读书籍时看过这种现象,镜子的话还是第一次。
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好像听到一些类似玻璃摩擦粉碎的噪音,除此之外隐约还有什么东西的惨叫声。
不过,也无所谓。
对于研究槽的副作用,他早就习惯了。
“嗝——”
江革轻轻打了个饱嗝,摸了摸有点胀的肚子,皱起了眉,好像有点消化不良,还有点反酸?
“吃点药吧。”
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消食片,嚼了两片,江革感觉肚子舒服不少。
他是抚育院的孤儿出身,条件艰苦,经常有上顿没下顿,多年来就这么落下了病根,经常胃不舒服,所以身上常备胃药。
“算了,研究槽的解读需要一定的时间,留在这也没意义,回去吧……”
解决了魍魉,江革身心舒畅,清理了下现场,便起身离开。
…………
龙宫城,平民区某栋老旧出租楼中。
一个没有窗户,阴暗潮湿的房间。
一盏昏暗油灯是唯一光源。
火光摇曳,为这个房间更添了几分阴森。
房间之中,摆着一张摇椅,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上面,眼睛微闭着,此刻却猛地睁开。
“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