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梁这个人晏君初知道一些,但是没想到辛夷这么看重他,便笑着说道:“即便是得用也只是在青金坊那一块地盘好使。”
“天下乞儿是一家,若是论打探消息,盯梢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人防备街边的乞丐。而且,像是益王这样的人, 也不会想到咱们会用这些人盯着他。”苏辛夷琢磨着开口说道。
晏君初闻言细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然后看着辛夷笑,“当初你很多消息都是曾梁给你的?”
苏辛夷乐,“是啊,咱们不好做的事情,让他去做刚刚好, 不会有人去关注一个青金坊的老乞丐头子。”
“那就这样吧,我让杨津去找他。”晏君初便道。
苏辛夷笑, “杨大人跟曾梁不熟, 还是让展桥去,有些话也好说。”
晏君初听着也是笑了,“难道我的人还能吃了他不成?”
“倒不是这样,这素来官贼不进一家门,杨大人是官,曾梁可不是什么君子,见到他可不是要跑。”苏辛夷想起曾梁的滑头,年纪一把了,但腿脚利索得很。
两人商议好后,展桥便去找曾梁。
容王的婚事太子是赶不上了,临走前把容王叫来见了一面,不知道跟容王说了什么, 他从东宫回去的时候整个人意气风发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随时跟人打一架似的。
陛下让太子南下,苏辛夷悄悄地送走了太子,整个东宫就像是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辛夷安心在东宫养胎, 也并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虽然陛下许了她可以随时出门,但是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坐不住,眼下这种关头,太子又悄悄离京,总得先把消息瞒上几日再说。
至少,益王那边暂时不能让他们得了消息。
此时,齐国公府那边也已经开始准备苏祁的婚事,与赵家开始走礼,再加上容王与襄王的婚事也在筹备,整个京城的热闹得紧。
没多久,苏辛夷又听到一个消息,晏琼思的婚事定了,只是这个人选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江尚书的次子,江仲卿的弟弟江仲年。
“这消息准吗?”苏辛夷看着佘嬷嬷问道,真的是太奇怪了,江夫人的性子怎么会愿意将晏琼思娶进门?
晏琼思这名声都成什么样了,江夫人那种目下无尘的人,当然瞧不上。
但是, 现在这婚事却成了。
“已经板上钉钉, 不过在这之前半月, 江大公子的婚事也匆匆定下, 定的是栖阳书院的山长。”佘嬷嬷回道。
苏洗衣微微皱眉,栖阳书院可是南齐鼎鼎有名的书院,没想到江家给江仲卿选了这样一门亲事,虽然鹿山长不曾入朝为官,但是门生分布各地,也不能小觑。
苏辛夷一时间想不明白,看着佘嬷嬷道:“江大公子的婚事匆匆定下,这里头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佘嬷嬷思量着开口,“老奴这边还没查清楚,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应该有些问题。”
苏辛夷实在是好奇,“广平郡王妃到底是怎么拿下这桩婚事的?”
能让江夫人松口让晏琼思与江仲年定下婚约,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江夫人那样的人并不是只看重权势地位,而且广平郡王被陛下训斥在家反省,官位基本上已经保不住,就看后头陛下还会不会看在情面上给他派差使。
若是,一直这样在家待着,那么广平郡王府就真的是日落西山。
所以,现在苏辛夷真的很好奇,广平郡王妃到底是怎么拿下与江家的婚事。
当初,许玉容对江仲卿一片深情,但是江夫人可是完全看不上她,对许玉容避之不及。
现如今的广平郡王府比当年的安定侯府也强不了多少,尤其是这次广平郡王被闲赋在家,又是因为晏琼思的关系,现在京城有名望的世家基本上躲着晏琼思走。
江家怎么会答应呢?
江夫人那个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老奴再去打听一下。”佘嬷嬷开口说道。
苏辛夷摇摇头,“嬷嬷不用奔波了,我写信给四姐问问,她的消息比较多,也许会知道些。”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言说的隐情,不管是江家还是广平郡王府都会极力遮掩,想要打听到消息可不容易。
所以苏辛夷觉得佘嬷嬷去打听的话不会太过顺利,昌南侯夫人在京城的名声不错,渠道广,人脉多,也许会知道些什么,由苏京墨那边打听的话会快一些。
苏辛夷就给苏京墨写信,让佘嬷嬷亲自走了一趟。
当天,苏辛夷就收到了苏京墨让佘嬷嬷带回来的信,展开一看,顿时愣了一下。
苏京墨信上说半月前江家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赴约,这一场宴会最主要的目的是将鹿家人介绍给大家。
苏辛夷看到这里知道江仲卿跟鹿山长的长女鹿云秋定了亲事,鹿山长虽未出仕,但是经营书院这么多年,学生遍布四海,这门姻亲对于江仲卿来说不能说门当户对其实也相差无几。
就看江夫人这么慎重将鹿家人推出来,就能看出对这门亲的满意与看重。
想到这里就继续往下看,苏京墨信中又写道广平郡王妃带着晏琼思也上门赴宴,而且是不请自去,具体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但是宴会没几日江仲年就与晏琼思议亲。
苏辛夷眉心一蹙,苏京墨在信中又言,这婚事来得蹊跷又极快,肯定是出了大事,即便是她的婆母神通广大,也没能打听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可见江夫人治家之严。
苏辛夷眉心皱得更紧了,如果昌南侯夫人也打听不到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一定是无法遮掩,不能侥幸的大事。
苏辛夷真是没想到广平郡王妃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本事,逼着江夫人不得不认了晏琼思进门。
这门亲事可真是……
让人心烦。
其实总体来考量的话,广平郡王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是站在皇后船上的人,如今皇后母子与东宫关系和睦,江尚书的立场虽然并未十分明显表态,但是也是隐隐倾向于太子的。
所以说,从大事上讲,两家利益一致,没有根本冲突。
抛除立场这样的大问题,其他的事情都是能商议的,所以江家认下了这门亲事。
但是晏琼思这个人,苏辛夷极其不喜,而且此人做事自私自利,这次皇后娘娘对她撒手不管,她这样的性子很难说将来会如何。
江家有些事情怕是要想差了。
苏辛夷心情很差,江仲年她不熟悉,宴会上只偶尔见他站在哥哥江仲卿的身边,那时也只是眼神一晃而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
能养出江仲卿这样端方君子的江夫人,想必次子也不会养得太差。
佘嬷嬷看着太子妃神色不好,便说道:“太子妃,江家的事情自有江夫人管着,您就不用太担心了。润仪郡主嫁过去给人做儿媳,还能像在闺中那么嚣张不成。”
苏辛夷对晏琼思的本性可谓是有深刻的认知,上辈子这人疯狂执着到什么地步,与她简直是不死不休。
江家这次摊上这么个人,若是真的有利害冲突,只怕是要脱层皮啊。
只可惜江箬兰已经出嫁,苏辛夷与江家的往来不多,却不好无缘无故地干涉别人家的家事。
苏辛夷就不懂,晏琼思为什么会盯上江家,她想图谋江家什么?
说起来江家也是真倒霉,上辈子被许玉容盯上,这辈子摆脱了许玉容却又掉进了晏琼思的坑中。
苏辛夷想到这里,转头看着佘嬷嬷思量着说道:“嬷嬷,回头你跟展桥说一声,让他与曹清说,让曹清暂时先盯着晏琼思与江仲年。”
商队还未南下,陛下一直没有旨意下来,曹清一直留在京城待命。两位堂兄挂念家人,在京城呆了些日子就先回了淮宁候命。
穆邢跟着苏翼南下,她手里曹清还能暂时用一用。
武顺虽然是跟着她,但是杨津使唤他顺手了,经常有事就喊他过去,武顺现在就是两边跑,时间上不是那么好协调。
展桥那边也脱不开身,曾梁那边也靠着他居中调和。
这么说起来,人手还真是不太够用。
展桥那边消息传回来很快,曹清已经领命去了,说是开心得很,在京城一直闲着,他都怕自己是不是被太子妃给忘了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苏辛夷听了这话就笑了,看着佘嬷嬷便道:“多给曹清备些银子,晏琼思时常出入的地方开销都很大,免得他不凑手为难。”
佘嬷嬷立刻记下来,回头就让人送去。
佘嬷嬷听完太子妃的吩咐,这才又开口说起宫里的事情,“容王的婚事内廷府那边正在忙着准备,王府修葺那边,因为想要仿着您这边的演武场,如今建得差不多了,太子妃要不要去容王府看一看。”
苏辛夷微微摇头,“我就不去了,这样让张鉴走一遭,他是东宫的总管,殿下不在他出面即可。”
说到这里一顿,她思量一下,随即摆摆手,“罢了,我去皇后娘娘那边走一趟吧。”
佘嬷嬷一愣,“若是皇后娘娘让您过去看看呢?”
苏辛夷就道:“那我下帖子请朱姑娘一起。”
佘嬷嬷先是一愣,随即便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您这样的打算,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苏辛夷便道:“我看着不会,皇后娘娘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很,恨不能将朱姑娘立刻娶进门,好帮着她管着容王呢。”
佘嬷嬷竟无话可说。
苏辛夷就先让人去元徽宫走了一趟,问皇后娘娘有没有空见她,她现在已经不是每日去元徽宫,所以皇后娘娘那边得不得空不好说。
果然,元徽宫那边让她明儿个过去。
苏辛夷听着连翘说道:“奴婢去的时候,广平郡王妃与润仪郡主在元徽宫。”
苏辛夷心想真是不能白日说人,她这里才知道晏琼思跟江家的婚事,连翘去元徽宫就遇到了人。
连翘瞧着太子妃神色不太好,便低声说道:“奴婢跟元徽宫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关系还不错,就跟她打听了一句,广平郡王妃是来跟皇后娘娘说润仪郡主与江家婚事的事情,但是好似皇后娘娘不太高兴。”
苏辛夷有点意外,“皇后娘娘对这门亲事不喜欢?”
连翘摇摇头,“银枝也没说皇后娘娘不喜欢,只是说皇后娘娘并没多少高兴的模样。”
苏辛夷若有所思,皇后不喜晏琼思嫁进江家?
为什么?
说起来,这门亲事对容王是有好处的,以皇后的性子应该高兴才是。
苏辛夷一时想不通,琢磨着等明儿个看看能不能探问点什么。
心中烦乱,今晚便早早地睡了,养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梳洗装扮,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了元徽宫。
元徽宫里云雁在,瞧着太子妃到了立刻迎上来,“奴婢见过太子妃。”
苏辛夷看着云雁笑,“快起来吧。”
以前都是赵嬷嬷出来迎她,今儿个却没见人,怕是皇后跟赵嬷嬷都不在元徽宫,果然,便听着云雁说道:“紫宸殿那边突然宣召皇后娘娘,娘娘走之前留下话,让奴婢候着太子妃,让您在元徽宫稍等。”
苏辛夷便道:“那就有劳了。”
也不知道大清早的皇帝找皇后做什么,她随着云雁去了偏殿等候,云雁亲自奉上茶来,苏辛夷瞧着她便笑着开口,“这段日子在东宫养胎轻易不出门,不知道最近母后身体可还好?”
云雁听着太子妃关心皇后娘娘的身体,便笑着说道:“太子妃安心,娘娘一切安好,如今为了容王殿下的婚事,娘娘正高兴呢。”
苏辛夷也笑,“可不是,容王要成亲,太子殿下也开心,常说成了亲后,容王再稳重些,就能般更多的差事了。”
云雁闻言大喜,若是皇后娘娘知道肯定开心,一高兴,便开口说道:“还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记挂着容王殿下。”
苏辛夷心头微动,抬眼看着云雁,“容王殿下这几年跟着太子殿下出了不少力,殿下自然挂着容王。”说到这里一顿,“说起来昨儿个连翘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广平郡王妃与润仪郡主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正好我这里才知道润仪郡主跟江尚书的次子定了亲事,这可是门好亲事,要恭喜郡王妃跟皇后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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