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说了那些会烦她的媒体。
姜暖暖咬了下唇,“我不是说这个,我不在乎那些媒体,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打架。”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比较重要。”翟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划,“那就是在乎我的意思吧?”
姜暖暖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正要开口,门边上站着的两个中年男人嘴里忽然熄了火。
紧接着,班主任略带讨好的声音响起,“老夫人,您来了。”
对话中断,姜暖暖转眸,只见门口进来一个身穿黑色绣金唐装气势很足的老妇人,一手拨着一串佛珠,鬓角黑发夹着白丝,打理的整整齐齐。
她见过这位老夫人,准确的说,是在新闻上见过。
翟氏最大的铁路集团就是这位老夫人完全掌权,翟家百分百控股的家族企业。
一个外国回来的男生,姓翟,在凌港一直籍籍无名,这会姜暖暖终于反应过来了。
翟霖是翟家的种。
那两位家长显然也是认出了这位老夫人,嚣张和愤怒的气焰才变成一缕白烟。
翟霖不满姜暖暖把手挪走,抬眼望向床边的老人,喊了声,“外婆。”
翟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外孙,威严十足的气势到他这也矮了几分,“答应过我回来不惹事多久了?”
翟霖:“一个月?”
翟老夫人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姜暖暖,“那还有进步。”
被她注视的姜暖暖下意识挺直脊背,内心震惊。
一个月,有进步?她为什么从老夫人的嘴巴里听出了一股欣慰。
翟霖以前的生活到底多离谱?是住在国外涉黑交战区吗?每天都这么让人心惊胆战?
“就是她?”翟老夫人又问。
翟霖点点头,“嗯。”
早年他被确诊重度狂躁送往国外一直想要回国,但国内目前的医疗技术没有外面好,便被翟老夫人强行限制,所有接受的教育也全部是老师一对一式的服务。
她曾询问过翟霖为什么要回国,在听说是为了一个压根就没在他人生中出现过的女人,她甚至把他送去检查是否还伴有精神妄想症。
医生得出否定的结论后,翟老夫人终于松口跟翟霖作下约定,等他在国外接受完所有疗程,经过医生评估可以独立适应校园生活,她允许他回来。
翟老夫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束缚翟霖,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生活的可能,从医疗手段到人为干预,她都选择接受。
她看着姜暖暖还有点懵的脸,将手腕上的佛珠转下递给她,“我听说你是负责在学校照顾翟霖的好孩子,第一次见面匆忙没能带礼物,这个你收下。”
这一串朱玉佛珠塞到手里,姜暖暖一看一摸仅凭天赋就知道是个无价宝贝,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本来就没有大问题,这东西收下了她直觉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就不单单是同学情这么简单了。
“不用,我应该做的。”
她坚决不收,“您留着,以后翟霖在学校我肯定会多多照看的。”
翟老夫人最后收回了佛珠,这串能够直接象征身份和后台的东西,她不要,再看翟霖的表情,沉着脸,不高兴又只能隐忍着。
老妇人拨了两下佛珠,明白他这是被压的死死的,眼神缓和不少。
佛给的缘分,来时挡不住,但要抓住。
她回头对着在门口站着的两个家长说:“我带了律师一起谈谈吧,事情查清楚,该有的赔偿我们一分不会少。”
打架事件发生后,警察就去学校里调了监控,他们带着录像带,三方家长都聚集在了医院里专门给空出来的会议室里。
姜暖暖也在其中。
他们学校的北门到了凌晨的时候经常会有人翻进翻出,所以校方在树上加装了很多高级摄像头,视频通过投影画面播放,带有录音功能经过处理变得很清晰。
她看见了翟霖没上学的那天上午,快下课的时候才从外面回来,经过篮球队比赛的场地,看样子是要回宿舍楼。
那一片范围很空旷,收录的声音,基本也就那两个男生不堪入耳,肆意诋毁她的谈话。
翟霖驻足听了一会,等到下课铃声响了,那二人起身要走,他就像个疯子一样抡起板凳就冲了上去,不要命的把他们狠狠揍了一顿。
看着屏幕里他被人反击打到还吐血时,姜暖暖心脏都钝疼了一瞬。
翟老夫人一句话没说,眉眼神色极淡,气势冷了很多。
身边的律师陈国庆开口:“两位家长可以尽快去找律师,医药费和相关赔偿款我方可以按照你们的合理要求到位,男生的污言秽语可以被定性为造谣告诽谤罪,我们这边会尽快出具起诉书。”
他转头问姜暖暖,“姜小姐有别的意见吗?”
她摇摇头,“没有。”
翟家有一支专业的法务团队,带头还是陈国庆,方涛和那个男生的家长心中已经觉得不妙了,试探性的打电话要请律师,可没人敢接这个注定会败仗的活,唯一一个犹豫的最后也是好言相劝,让他们拿到赔偿款就出个谅解书,这事就算了。
说起来虽然知道人家家大业大,但自己又不是干铁路这种行当的,他们怕什么?难道富人还能比官大了去?
这种心思说出口,当下就惹来了律师的嘲讽,“你知道这些财阀一年究竟要给国家交多少税,给凌港贡献多少gdp么?别把事情想的太天真。”
方涛的家长也是着急,“哎呀,就算我们最后拿到赔偿出了谅解书,那也有另外的问题啊,他们要起诉我的儿子造谣!我儿子这样是要被留下终身档案污点的,他连学校都会上不了。”
律师:“听我一句劝,这绝对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什么意思!?就要我们强行咽下这口气让他退学!?他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不就说了两句话么!”
最后两边的家长都没找到愿意接这活的,面对翟老夫人那边的金牌律师团和两边站着的保镖,那森然的压迫感都快碾压走了老夫人身上的佛性,让他们心中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