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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董仲舒门生
    见太史慈满头雾水,郑衡微微一笑道“你听说过张俭么?”

    “张元节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太史慈道,“当年他也曾流落到东莱,我还想去拜见,奈何身份低微,不得相见罢了。”

    “那就是了,”郑衡道“大汉百年来都以名望选官,所以才能出现‘八厨’‘八骏’‘八及’这样的名士。

    想那张俭不过是一个四处流亡的囚徒,但无论流落到何处,都能得到妥善照顾,你一个郡吏要上门拜见而不得,这都是因为名望所致。

    咱们公子虽出身贵胄,但此番行事,以仁安人,以义正我,安知不能抱得大名?”

    “你是说……公子此举虽看似大费周章,但却能获得名望?”太史慈有些听懂了。

    郑衡坐在马上淡然道“当今天子西迁,关东名士莫不依附于袁氏兄弟麾下,袁氏四世三公,此公子莫能比也。

    但公子独辟蹊径,以仁立身,未必就不是一条明路。

    董子曰仁,人也,义,我也,仁之法在爱人,不在我爱,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

    而公子正是做到‘爱人’‘正我’,此暗含董子之论也。”

    “听说令先祖是董子门生?”

    太史慈笑道“我看公子,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率性而为而已,你这是硬往先祖之学上生搬硬套吧?”

    郑衡撇了一眼太史慈道“公子之行不管是否有意为之,但确是符合董子之理,这在天下贵胄子弟中独一无二。

    要不然,我一个落魄文士,你一个戴罪逃吏,如何心甘情愿依附于公子麾下?”

    说完,郑衡打马向前追去。

    只留下太史慈捏着下巴在风中凌乱,还真让这郑书生给说准了,要不是那少年有真正的过人之处,自己怎么会心甘情愿做其护卫?

    而那少年吸引自己的优点是什么?

    不就是他眼中没有高低贵贱,把自己的母亲一个乡间老妇接来奉养,并向朝廷讨来旌表?

    难道,这就是董仲舒所说的“以仁安人,以义正我”?

    一众人很快就来到阳里亭那个出事的院落。

    曹昂下马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

    如今所有人都已经撤离,周边荒无人烟,所以还极好的保持了出事时的现场原貌。

    那被杀的几个妇人已经身首异处,但依然躺在那里,也没人来替她们收尸。

    而地下脚印一片凌乱,这里面自然也包含了曹纯带人前来搜查时留下的。

    可是这个时代也没法用脚印和指纹来断案,所以唯一有效的线索就是车辙。

    曹昂想了想,吩咐下去道“跟着车辙走。”

    太史慈在旁边听得极为疑惑,忍不住插言道“当时听曹蔷夫说,他们也是顺着车辙追,可是一直追到了仓亭津。

    公子再这么追下去……如今仓亭津大概已经聚集了不少蛾贼了吧?”

    曹昂解释道“曹蔷夫追寻车辙,那是判定所有布匹都被运往仓亭津,所以他们才纵马直追,观察不细也情有可原。

    可是我等判定,并非所有布匹都被运去了仓亭津,中间或许有一少部分被于迁截留了,而那些布匹有极大的可能跟潘二嫂在一起。

    所以只要找到了这批布,也就找到了潘二嫂。

    而布匹也不是小物件,想要搬运还是需要马车的。”

    “公子言之有理,佩服佩服。”

    太史慈听得连连点头,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总感觉眼前这个聪明睿智少年,跟那个肆意妄为的家伙,绝不应该是一个人。

    在曹昂的命令下,一众人沿着杂乱的车辙前行。

    同时曹昂又吩咐道“走到任何岔路都需详细查看,并派两人前去探查,不放过任何一条路。”

    “诺!”

    众人沿着车辙往仓亭津方向行进。

    他们行军速度其实也不慢,只是在有岔路的时候要费些工夫,仔细观察有没有马车改道。

    如此行进了两个多时辰,突然在一条岔路旁,太史公在前面高声喊道“主公快来看,这条小岔路好像被打扫过。”

    “原地待命,不准乱走,”曹昂带领太史慈和郑衡来到那条岔路口。

    只见那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田野里一个孤零零的小村落。

    仔细看地下,果然有用扫帚清扫过的痕迹,倒是没有发现车辙印。

    “这时候还有人扫路?简直是欲盖弥彰,”曹昂冷笑一声,然后带领人马沿着小岔路找了过去。

    走了约有里许,大概扫路之人也觉得差不多了,清晰的车辙印便显现了出来……

    ……

    时间回到事发当日,潘二嫂率领妇人们搬布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声惨叫,似乎那护卫的军兵被杀了。

    紧接着就见一队手持刀枪的人马闯了进来,正是于迁率领的黑山军前哨。

    妇人们见到这情形,当即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不要吵!”潘二嫂呵斥了一声,然后对于迁道“你们可是黑山军?我们是自己人呐。”

    “什么?自己人?”这话把于迁给逗笑了。

    潘二嫂正色道“我们都是原白渠帅麾下,后来白渠帅战败,我们这些妇人被俘,被押送在这里织布。

    如今你们来,总算把我们解救了。”

    “二嫂,主人待我们不薄,你怎能这么说?”

    旁边有几个妇人鼓足勇气,对着于迁大声道“你好大胆,敢到这里来撒野,就不怕我们主人……”

    “屁话!”

    于迁不待对方说完,便冷笑着左右开弓,各扇了妇人几个耳光。

    这巴掌重了些,被打的妇人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有星星点点血迹溅到身后的布匹上。

    “混账东西,你们这条贱命都不值一匹布!”于迁勃然大怒。

    布匹喷上血,就很难卖出去了。

    他下令把那几个反抗的妇人拖得远远的,按地跪下。

    他则拿着一把单刀缓缓上前,蹲下身捏住一个女人的下巴冷笑道“你说家主人知道你们要被砍头么?

    要不是今天老子没空,非让兄弟们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