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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找到典韦,曹昂坐在营房内有些失落。
分列左右的赵云和太史慈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是满头的雾水,不知道这典韦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公子如此牵挂。
此时最心慌的还是司马赵宠,他搓着双手站在曹昂面前手足无措。
这时候,突然门外有个副司马对着他招了招手,似乎有话要说。
此事碰巧也被曹昂瞧见了,开口道“有什么事,让他进来说。”
于是赵宠把那副司马叫进来,那人躬身施礼道“我等军兵之中的确没有姓典的,可赵司马大概是忘记了,当初张使君……哦不,是张邈曾经将陈留一众囚徒放出来,编入军中效力。
当时司马嫌弃他们身份,所以让他们做些粗使活计,并未当做军兵使用。
公子寻的那典韦……说不定在那囚徒之中……”
“屁话!简直一派胡言!”
赵宠未待那副司马说完,便粗暴打断道“曹公子何等样人,所寻之人,岂能是囚徒?
滚下去自领二十军棍,向公子赔罪。”
“等等,”曹昂听了那副司马的话,却是眼睛一亮。
据史料记载,典韦性格任侠,急公好义。
当时他的挚友刘某与睢阳人李永结仇,他便出头为刘某报仇。
只不过那仇家李永曾任富春县长,家中防备甚严,于是典韦便驾着车,载着鸡酒,守候在李府旁边的一条巷子里,伪装成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
当看到李永出府时,他便怀揣匕首上前截杀。
他不止当街杀了李永,而且连李永的妻子一起杀了,然后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双铁戟,步行离去。
由于李永的住处靠近集市,整个集市的人都震惊了。
那李家部曲上百人开始追赶典韦,欲扭送官府,为家主报仇。
但在典韦的双铁戟下,却无人敢于靠近,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再往后的事,便没有了记载。
如今曹昂已经让赵宠这里全都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到典韦,或许典韦真的成了囚徒也说不定。
毕竟他当街斩杀李永夫妇,那也是死罪。
“可有这回事?”曹昂不悦的问赵宠道。
赵宠躬身回应道“回禀公子,当初张邈起兵反叛之时,的确曾将狱中囚徒放出来,择其精干者充入军中。
末将这里也曾接收过数十人。
但末将嫌弃他们未曾经过训练,故而并没有发给他们武器,只让他们做些搬运粮草、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等民夫干的活计。”
“把他们都叫来,”曹昂吩咐道。
“诺!”赵宠连忙转身下去吩咐。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只见空场里就站了四五十人,全都是民夫打扮,大都身材魁梧,面相凶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只不过他们在军兵面前,却全都不敢抬头。
再是凶恶的囚犯,在军营里也嚣张不起来。
“你们当中,可有叫典韦的?”赵宠站在面前大声吼道。
这时有个粗壮的汉子抬起头,瓮声瓮气的道“俺便是!”
“你便是典韦?”曹昂忍不住心头一阵狂喜,站起身来到门前仔细打量。
只见那典韦三十来岁的年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满脸疑惑的看着他道“你是谁?为何知道俺的名字?”
“放肆!”赵宠在旁边怒斥道“此乃兖州牧曹公之公子,休得无礼。”
“不妨事,”曹昂微笑着好奇的问典韦道“你为何成了囚徒?”
典韦老老实实的道“俺替朋友杀了两个欺负他的恶人。”
“那你是如何被抓的?”
典韦撇了撇嘴道“死者家眷报了官,那县尉不讲道义,以俺家中老母相威胁,俺无奈之下,只能束手就擒。
后来那张使君对俺们说,只要能在战场上立下战功,便能免去俺们罪过。
哪想到自从来到军营,整日只做些埋锅造饭,运粮扎寨之类的粗活,根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如此何日才能洗脱罪过,回家侍奉老母?”
赵宠听着典韦的数落,脸上感到一阵尴尬的斥责道“你等都是囚徒,未曾经过训练,送到战场只能是送死,本司马这也是为你们好。”
典韦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曹昂已经摆摆手道“想上战场还不简单,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本公子,做个贴身侍卫吧。”
典韦听得一愣神,迟疑道“公子是想收下俺?那俺所犯下的罪过……”
曹昂哈哈大笑道“连张邈都死了,这陈留现在本公子说了算。
你那罪过,本公子给你免了。”
“多谢公子,”典韦大喜道“这侍卫,俺做了。
谁要对公子不利,俺便揪掉他脑袋。”
这典韦虽然勇武,但是家境贫寒,平常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达官显贵。
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身份显赫贵公子,为何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对他如此赏识。
但只凭对方一句话免除他的罪过,便值得他为对方效忠。
这时候,赵宠在旁边听得心里直痒痒。
赵宠身为陈留军司马,挖空心思的想要加入曹军,在曹昂面前毕恭毕敬,却未曾得到曹昂认可。
没想到曹昂从他军中只挑选了一个囚徒,便充作贴身侍卫,这对他来说不啻于当面打他的脸。
“曹公子,”赵宠试探着小声道“末将敢问一句,请问公子准备如何处置末将,以及麾下这支军马?”
曹昂扫视了一眼陈留军的军兵,皱了皱眉道“这等松松垮垮,毫无军兵气势,岂能作战?
还是各自解散之后,回家种田吧。”
“公子……”赵宠咬了咬后槽牙,刚想上前反驳,太史慈已经立即站在曹昂身边,右手握在剑柄之上,死死盯着他。
赵宠吓得连忙退后两步,眼珠转了转问道“敢问公子,这剩余囚徒该当如何处置?”
曹昂不耐烦的道“本公子只管军事,至于民政,由继任陈留太守管辖。”
这时候,那囚犯队伍之中突然站出一个黑塔般的壮汉,身高足足有九尺开外,瓮声愤然道“公子处事不公平,为何只招了那姓典的做侍卫,却对我们不闻不问?”
那几十个囚徒满脸都是愤怒之情。
其实,典韦典韦自从入狱之后,在狱中念及老母无人照料,也非常后悔当初的冲动,所以平时行事非常低调,并没有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本事。
而那些囚徒都是从死囚牢里放出来的,个个凶神恶煞,身材高大,典韦在这些人堆里,还算是慈眉善目的。
此时那些囚徒们也着急。
他们都是死囚,当初张邈放他们出来时有言在先,若他们能立下战功,可折抵所犯罪过。
可是自从来到军营,只干杂活,一仗也没打,让他们这些人去哪儿立战功去?
如今眼见典韦走了狗屎运,竟然被曹大公子赏识,带了出去。
可是他们还要等新任太守发落,还要继续问罪,大家谁不着急?
“公子这就是羞辱我们,我们比那姓典差哪儿了,公子为何却只征辟他,不征辟我们?”
“若真是做侍卫,我们要比那姓典的强得多,不服就当场比试一下。”
“公子今天一定要收下我们,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曹昂对那囚徒冷笑了一声“尔等不让本公子出这军营了?”
随即他扫了赵宠一眼,“赵司马,你是否也这么认为?”
曹昂心里清楚,眼前这乱子,就是赵宠故意挑拨起来的。
“不……不敢……”赵宠却低着头,双手猛摇。
“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曹昂冷冰冰的说着,随即又回头对典韦平静的道“他们不服,要跟你攀比,怎么办?”
“好办!”
典韦嘴角微微翘了翘,迈步走到院中间那牙门旗旁边,伸出蒲扇大的右手,抓住旗杆闷哼一声,单臂叫力,竟然生生把那牙门旗给抬离了地。
只这一手,便把现场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那旗杆底部得有酒坛粗,高足有三丈,怕不得有几百斤重,平常需要十几个军卒才能把旗杆立起来。
可是没想到典韦一只手,竟然把牙门旗给抬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只见典韦还有余力。
他单臂握着旗杆,慢慢上举,直到举过腰间,举过胸前,直到举过了头顶,然后停在半空中,气不常出的对着那一众囚徒大声吼道“谁若能举起此旗,典某愿与他交换。”
那一众囚徒看着典韦手中的牙门旗,全都心惊胆战,垂首不敢抬头看。
他们这些人中,比典韦身材高大者也有不少,可是让他们两只手都未必能举得动那牙门旗,更别提单手了。
见没人答话,典韦又慢慢把旗杆缓缓放下。
此举把旁边的赵云太史慈也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自料也没这等气力。
太史慈低声笑着对曹昂道“公子好眼力,竟然招到一个大力士。”
旁边的赵宠也不由自主的嘬了嘬牙花子,嘟囔道“怪不得能被公子赏识,竟然有如此神力,我不如也。”
这时候曹昂指着典韦,对赵宠以及那一众囚徒冷声道“尔等莫要以为他力气他,本公子便要征辟他。
岂不知他能为给朋友报仇,当街斩杀仇敌,试问这份薄云高义,尔等谁能做到?”
面对曹昂的斥问,众囚徒哑然无语。
一个普通人,能为朋友报仇杀人的还真不多。
典韦抬头看了看曹昂,没想到这位少年贵公子,竟然知道他这些旧事。
只听曹昂继续大声道“他典某有这份神力,天下又有几人能拿得住他?
可他为了不牵连高堂老母,甘愿束手被擒,入狱受罚,这涌泉跃鲤之孝道,尔等谁能做到?
这等孝义无双之人,尔等有什么资格跟他攀比?”
现场众人鸦雀无声,被曹昂数落的抬不起头来。
莫说典韦的气力,只是典韦的人品,他们便无法相比。
在这个礼坏乐崩的时代,能为朋友两肋插刀,能为母亲甘愿入狱受罚的人,简直如凤毛麟角一般。
“公子,说得好!”太史慈率先挑起大拇指,对典韦赞叹道“在下最是敬佩至孝之人。”
典韦深吸一口气,回身冲曹昂单膝跪倒,双手举过头顶,心悦诚服朗声道“主公,典韦愿效死命!”
这典韦方才被曹昂搭救,心中还只是感激,可现在听了这一番话,便是莫名他的感动了。
他出身贫寒,是个大孝子,也是个头脑非常简单的人。
别人对他好,他便用命去报答对方。
如今曹昂救他,懂他,这让他怎能不拼死相报?
曹昂双手把典韦搀扶起来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去收拾收拾行礼,准备走了。”
“遵命!”
典韦起身回到自己的营房,很快就背着一个小包裹回来,那里面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
另外他手中还拿着趁手武器双铁戟,两只各有四十斤重。
太史慈看到典韦这武器,顿时觉得有些好奇道“这兵器怎么用?”
他说着,要上手摸。
典韦连忙把双铁戟收到背后,沉声道“这是杀人的东西,上面沾了人血,不要摸。”
“诶呦,”太史慈看了赵云一眼,嘲笑道“好像我没见过血似的。
实话跟你说,我二人也是公子侍卫,方才见你举那旗杆,力气倒是不小,不过武艺如何却是不知。
既然闲来无事,不如比试一下如何?”
太史慈本来就好斗,看到典韦竟然还有一丝傲气,不禁生出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想法。
毕竟他可是第一个给曹昂做侍卫的,论资排辈也是他居首位。
典韦看了一眼曹昂,见曹昂也没有反对,便傲然道“俺这戟可重,你输了可要认。”
“放心,”太史慈气不打一处来,哭笑不得道“我要是输了,还从来没有不认过,不过前提是,你得能战胜我。”
他说着,从马上取下他的铁枪。
两人在庭院里对峙片刻,陡然间太史慈挺枪向典韦当胸刺了过去,典韦挥动左手铁戟,当的一声砸在太史慈枪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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