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
云泽不知于贤问这个的意义何在,不过却还是开口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我生于凡尘,未曾触及云端之上,甚至连汤山王朝都未出去过。
若只论汤山王朝,那我只能想到两个字。”
“哦?哪两个字?”
“病态。”
云泽吐出两个字,而后微微皱眉:“就拿巍山府而言。
凡民信仰仙神,信仰的只是那种力量,却从不管仙神本身如何,这不是病态又是什么?”
“哦?”
于贤听后不由接着问道:“那你认为凡民应该信仰什么?”
“我不认为凡民该有信仰。”
云泽说着就又摇了摇头:“不,准确来说,信仰和寄托还是该有的!
不过他们所信仰之物不该是真实存在的。
可以是仙神,不过那些仙神就该高高供起来,让人一直仰头望着,不应降世!更不应扰乱人间秩序!”
听到这句话,不论是于贤还是布布都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云泽,好似在看什么惊骇之物。
于贤眼睛一眯,抬手摩挲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云泽。
在这种教育环境下能拥有这种思维,要么他是万年难遇的天才,要么……他就是自己的老乡!
可自己表达出来的线索已经够多了,若他真是自己老乡,又为何不开口相认?难道是还在忌惮自己?
对了!
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自己表现的实力远超于他,他心怀忌惮也是正常!
好家伙,竟藏得这么深!差点就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布布也同样看着云泽,她眼中的惊骇之色并不比于贤少,甚至脸上还浮现一丝惊喜!
这种说法,她是曾听过的!
虽然目前的记忆还未完全苏醒,可这句话就铭刻在她脑海深处。
这应该是某位先祖曾经说过的话!
难道……这小子是某位先祖转世?
对了!
我想起来了!
那位先祖是能一眼看破时光长河的!
若是他老人家看见这两块仙玉的踪迹,说不定是有可能操纵这一切,转世成为眼前之人的!
两人的眼神逐渐奇怪,云泽却并未发现,更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讲道。
“当然,这信仰也可以是凡民本身。”
“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世间一切能够做到的事,在面对挫折和磨难之时不再跪地向某个不可能出现的存在祈祷,而是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你是说……自信?”
“对!这个词好!”
云泽看向于贤:“就是自信!不管是周围的这些个小山村,还是巍山府都没有这所谓的自信!
乡民村夫不信自己,一心相信只有仙神能改善自己的生活,逢年过节都要将自己不肯吃的肉食放在供台之上。
受苦受难的百姓不信自己,以头抢地,对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仙神将头皮磕破了,也不愿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信仰该有,而自信则该在信仰之上!”
于贤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云泽,好似在说……
小东西,装得还挺像!
连这些话都说得出来,还说你不是我老乡!
不过既然他不想认,那自己也没必要将他拆穿,等到他追上自己,或是认为自己不再有威胁之时再说吧。
布布也闭上眼,不再看向云泽。
她心中也有了答案,只是觉得有些话,并不适合现在说而已。
房间内突然一片寂静。
云泽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笑着挠了挠头:“于哥,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没有,说得好!”
于贤说着就给云泽竖了个大拇指:“云兄弟,现在你知道我为何不杀你了么?”
“啊?”云泽一愣,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观点!”
于贤说着就抬手落在云泽肩上:“正所谓红颜易得,知己难求!”
“你昨夜说了经过之后,我便知道你与我是同道中人,我今日去巍山府验证一番后,便特意来找你饮酒。”
“那贺来朝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若是为了一个畜生,将世间亮眼的一抹焰火熄灭,那未免也太过可惜!”
知己?
云泽看向于贤,如野外流浪许久的猫一样,眼中流露出猜忌和怀疑。
他未曾亲眼见识过世间的恶意,却也不愿相信世间一切都是善意的。
于贤的行为在他看来还是太过突兀,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别有所求。
“我知道你有所忌惮。”
于贤看出云泽心中所想,还以为他忌惮的是另一件事,于是又笑道:“不过时间还长,有些事足以让你慢慢看清,现在管它干球!
现在嘛……”
他端起玉壶,朝杯中倒了两杯登仙:“来,喝酒!”
云泽拿起酒杯,却并未倒入口中,而是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于贤:“于哥,这杯酒我能给我这个妹妹喝么?”
“嗐,瞧我这脑子,怎么忘了还有个小道友。”
于贤说着就翻开第三个茶杯,又倒了杯登仙出来,转头朝布布招呼道:“来,小丫头,试试这酒如何。”
布布未曾睁眼,只是淡然吐出四个字:“多谢,不用。”
“嗯?”
于贤顿了一下,而后也没说什么。
他将杯子放在一旁,拿起另一杯酒与云泽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那就不管她,咱俩喝就行了!来,干!”
云泽也不好强迫布布,举起酒杯便道:“干!”
登仙是灵物,可始终也是酒。
这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虽然不再有半点凝聚灵气的效果,可醉人的效果却也不俗。
云泽总共只喝了四杯,整个人便直接趴到在地,发出阵阵呼声。
“哈,小趴菜,这就不行了?”
于贤指着云泽笑道,而后自己则端着玉壶往嘴里灌去!
这一幕要是让那些个炼气期看见,怕不是想要将于贤生吞活剥!
一杯就能造出一名炼气九重的灵酒,竟然就被这么暴殄天物了!
灌了没几口,于贤将玉壶往怀里一收,整个人也趴到在地,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等到两人的呼声响彻房间,布布才缓缓睁眼,看向桌上的那杯玉液。
她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桌旁将那杯玉液端起,放在鼻前,用手轻扇了两下。
这就是当世的灵物么?
还真是粗糙啊。
不过尝尝似乎也没什么。
布布将杯中玉液一饮而尽!
随着清凉入喉,她便感到脑袋一阵昏沉,这种感觉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