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叹了一口气,恳求的凝望着她,她紧紧回握着我的手,说道:“嫂嫂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点头道:“与我一同来的小侍女,让她留下,麻烦你略微照看着。”
她闷声点头,撇过脸去,身子微微颤抖。
翌日清晨,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套上披风就出门了。
侍从领着我绕小路到了后门,门外停着早已等候的马车,我刚要上车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
“嫂嫂,等一等!”
我转过头去,看到犹青一路急奔而来,怀里还抱着襁褓。
她喘着粗气道:“幸好赶上了,我带着衡儿送你,望你……早些回来!”
我略微迟疑的揭开,瞧着他睡得香甜,心中更加不舍,撇过脸去悄然抹泪,再回头时,却瞧见了远远靠在墙根偷偷张望的平意。
我向她招手,喊道:“快过来!”
她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低着头委屈巴巴道:“二小姐,是不要我了吗?”
我轻抚着她的肩膀,温柔道:“我说过不会,就一定不会!”
“那二小姐怎么不带我?”她抬起头来,眼泪汪汪道。
我捧着她的小脸,轻轻拂去脸上的泪痕,认真道:“我没有不要你,只是如今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把你留下,是为了让你陪着衡儿,怎么,你不愿意?”
“我愿意的!”她立即诚恳的点头。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嘱咐道:“你好生在这呆着,等着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她抿着嘴唇,眼泪飞快的落下,不停的点头,万分不舍的看着我。
迅速转过头去,径直上车,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怕多看一眼,我就不忍心再分离。
马车缓缓行进,我听到后面快速追赶的脚步,眼泪止不住的流。
“二小姐,二小姐,你要快些回来,我等着你!”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最后只能听见若有似无的声音。
我难过得不能自已,倚在角落里伴随着呜咽浑身颤抖,落焰拿着薄被盖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与她对视,却瞧见她的眼睛竟是红肿的,我拉着她的手,声音闷闷的问道:“你怎么样?”
她面无表情,语气洒脱道:“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难过的!”
转身将被热水浸过的帕子递给我,我接过擦了擦脸,疑惑道:“你刚才怎么不与平意告别,自从到了这儿以后,她可是时时挂念着你!”
她漠然道:“我不喜欢她哭哭啼啼的样子,麻烦的很。”
我假装不明道:“所以你才早早的躲在马车里?”
她并未回应,只是默然被褥铺开,又将热气腾腾的汤端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她道:“当归人参茶。”
我好奇道:“你准备的?”
“不是,是夏主子给的!”
我思忖着她说的是乌衡阁的人,不禁念道:“夏……”
她接着我的话,说道:“就是乌衡阁的大小姐。”
我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犹青?原来她姓夏!”
“大小姐的母亲为乌姓,她的生父姓夏,只是如今她掌管乌衡阁,便让我们唤她主子,故而极少人知道她原本的名字。”
我这才明白,原来薛茂陵的母亲姓乌,所以才将这取名为乌衡阁。
我笑着点头道:“落焰当真讲的细致,若是将你留在这儿,必会有更好的出头之日。”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摇头道:“这些我不在乎,我更愿意与你同去!”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也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还愿意吗?”
“愿意!”她没有丝毫犹豫道。
我喝了口茶,一时不顺,瞬间咳得厉害。
“你没事吧?”
她惊慌失措的扶着我,一边扶着我的背,一边仔细打量着我的脸色。
我拉着她的手腕,微弱道:“你还记得那个我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她目光迥然的看着我,斩钉截铁道。
“我若是你便好了,想必已孤身快马到了他身边,还不如我这般,柔弱得如风中柳絮,风还未吹就散了。”
她微微一愣,继而道:“夫人,是无可替代的,而我不过像一株小草,马踏平川也不会低头看一眼的,况且满山遍野都是,也就没什么稀罕了。”
我笑盈盈的念道:“小草有小草的好,够坚韧够长久,我喜欢!”
她莞尔一笑,面靥如花,让人看着无比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