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僵不僵的,是我方才说得不够清楚嘛,我没事的啊,而且这怪人其实也不是什么怪人,而是一名仙人。
陆然伸手,挡在冠英手中那小册子前,也打断了他的话。
仙人?这位居士,你说你曾遇见过仙人?冠英如梦初醒,脸上泪痕闪亮。
陆然本想说何止见过,还见过很多很多呢,转念一想言多则不真,所以只是小小地点了点头。
冠英擦了一把脸,眼中丝毫没有怀疑,一连串的问题接着问出。
在哪见过?
嗯,很远很远的地方。
北地?
就算是吧。
那位仙人,可有什么大神通?
那神通就多了。
快讲给我听听。
以后吧,以后再说。
可陆居士你这一身的邪气不散不破还是不行啊,要不……
要不什么?你要做什么?
要不我跟着居士北上一趟,找到那仙人,帮居士度厄除灾,我也好……
你也好什么?你要做什么?
我也好求得一两件法宝,再为我师父报仇!
报仇?话讲到这里,陆然在冠英的眼中看到某种熟悉的东西。
一个少年眼中能有的最炽热的那种东西。
两团复仇的火焰,冉冉升起。
陆然原本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
现在却觉得情何以堪,不太好当面拒绝。
主要是不太忍心。
对!报仇!少年道士这时,往前一步,又捏紧了拳头。
陆然只得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冠英忽地高高跳起,翻了个跟头,就像他身后那几只莫名高兴的麻雀。
好耶!
陆然故作深沉,那你先说说看,你的仇家是谁,又打算如何报仇?
冠英狡猾一笑,以后吧,以后再说。
陆然转身,那走吧,还要回去照顾病人,另外,再来一个。
冠英有些困惑,但还是照着陆然的要求,又原地翻了个跟头。
是再来一个饭团啊,道长!
……
回到病房之中,现场一片忙乱。
两名真探指挥着几名保洁,将两人之前弄乱的房间清理干净。
陆然开玩笑叫冠英赔钱,冠英两手一摊,说修行者不知道什么是钱,饭团都是要饭要来的。
但冠英很不好意思,脱掉长袍,开始帮着清理。
没过多大会,丽真回来了,一身的酒气,有力无力地提着个方型纸盒。
冠英一看到这纸盒,怪叫出声,哇,今天有人过生日啊!有蛋糕吃!
陆然这时才想起前天枪战之前,慧真在餐桌上曾说过,后天是她的十八岁的生日。
也就是今天。
丽真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眼角似乎还有些淤青,她虽然并不知道冠英是谁,还是友好地笑了笑,用手往后一指,今天,是家妹的生日。
冠英的目光原本一直停在那生日蛋糕之上,循着声音往上一看,看见丽真的脸,竟看得有些两眼发直,将手在自己身上那脏兮兮的百家衣擦了一擦,伸了出来:女居士万福,贫道青云观首座冠英,幸会幸会。
丽真只好伸出手,与他握了一握。
这一握,冠英眉头一凝,故弄玄虚道,居士的手有些凉啊,这是气虚体弱的表现,本首座有个方子……
陆然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将两人分开,心中暗骂这个色道士,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自己方才根本不应该可怜他。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陆然将床头、桌上那些钱规整好,递了过去,这是我卖了宝贝换的钱,还有这些是昨晚来的访客给的,应该够慧真看病用了。
丽真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高兴,听见这番话反而显得更加疲惫,放下蛋糕,一屁股坐到了慧真的床尾,脱下了脚上一双细高跟的鞋子。
冠英都看得呆了。
陆然却看到不止是眼角,她的大腿、小腿都有淤青。
让我来猜猜,都有谁来了。丽真一边揉着脚底,一边询问昨晚的访客。
凭着记忆,陆然一一告之,丽真靠在床边,听了几句便开始走神。
忽然间,她猛然坐起,灵真呢?
灵真给雷骆昨晚带回家休息去了。陆然起身,将身后躺椅让给丽真,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吧。
丽真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摇了摇头,九点还约了医生。
陆然点点头,又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
丽真摇摇头,眼神闪躲,不愿说话。
气氛,在陆然这种不谙人情的焖冬瓜面前,再度变得尴尬。
好在房内这时还有第三人。
小道士冠英的目光已经在慧真脸上停留了很久。
掐指一算再算,口中也念念有词。
忽然,他回头问了一句,这位妹妹的名字是?
陆然暗暗出了口气,忙回答出慧真的全名。
年龄呢?
这次是丽真回答。
出生时辰呢?
丽真想了想,说了一个时间。
哎呀!冠英激动的直击掌,这位妹妹命主廉贞,身主火星,今年本有流年不利,血光之灾,却又偏偏会遇见天乙贵人,很快,便可以逢凶化吉,陆居士你无须担心,这位姐姐你也无须担心!
真的……陆然本要怀疑,却看见丽真简直有些喜出望外,一下站起,上前拉住了冠英的手,赶紧改口,真的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也一个曾昏迷过数月然后醒来之人。
没错,本首座的流年卦象一向很准,当地的街坊,人称‘冠半仙,是也。冠英趁着丽真不注意,冲陆然挤了挤眼。
陆然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错!方才这位道爷已经在天台上给我施了法,收了我身上的邪气,我原本胸口闷堵,心绪不宁,如今好多了,就连忘记的许多事情,都想起来了。
丽真的心情似乎好了点,挤出了一点微笑:那冠英法师,今天我请你吃蛋糕,还请你以后也多多照顾慧真。
冠英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