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芍云摇了摇头。

    垂眸取下荷包，从里面取出一颗象牙铃铛，放去擒峦手上。

    画面戛然而止。

    金夕月诧异地向傅九宸看去。

    “师父？”

    傅九宸静默不语。

    后面的不用看，他已经知道了。

    当年舒芍云由外而归，浑身是血，称妖物劫杀了所有人。

    雪帝对她的回来并未感到欢喜，他认为既然遇到妖物，她也应该死才对。

    加之皇后在旁煽风点火，说舒芍云头一次遇到妖物已经全身而退，再遇妖物还是如此，证明舒芍云本身就是妖物。

    雪帝顺水推舟，“信”了皇后的话，立刻下令，请玄天宗宗主玄昊亲自将舒芍云封印在她的浅芍宫内。

    舒芍云身体里流淌着薄薄妖血，多少年来与常人无异，即使接触术法也不会显露分毫。但那时的她身体已在变化，触到封印，立刻就有了反应。

    ……舒芍云，是玄昊杀的。

    至于擒峦为何会入宫，想来也是打算为舒芍云报仇。只因宫中皇家之气极盛，才在今日觅得机会大肆杀戮。

    只是傅九宸想不明白，玄昊为何要大费周章，斩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半妖。

    自他入宗门起，就知道玄昊不是个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腐朽之人，相反，那人对妖有自己的决断。

    舒芍云那般寡淡的血统，就算天神下凡，遇到了也是不屑一顾。

    可玄昊不仅斩杀，还用了最狠的那招，叫舒芍云永世不得超生。

    “师父？”金夕月轻轻晃他的衣袖。

    他收回神思，随口“嗯”了一声。

    “您还查么？”

    “不必查了。”

    “为什么啊？”金夕月一头雾水。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

    莫名烦躁，傅九宸紧捏手中象牙铃铛回：“凡事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明显擒峦就是为复仇而来，如此，还查什么？”

    金夕月见他如此暴躁，下意识后退一步，又不太甘心，咬了唇小声道：“舒妃娘娘死在几年前，擒峦如今才复仇，这怎么能说通？”

    “擒峦在妖物中以力著称，智却堪忧，能在几年间摸到金銮大殿的门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它当年就入宫？”语气尽是嘲讽。

    扁了扁嘴，金夕月侧过半张小脸，偷偷嘀咕：“就你厉害，就你什么都知道。”又往后退一步。

    傅九宸捏住她的衣襟，将她拽回跟前。

    死死盯住她。

    一声冷嗤：“是比你厉害，也确实什么都知道。”

    趁她怔神的瞬间，抓住机会闯入她的内神，放肆游走。

    脸色微微一僵，松开了手。

    之前那么多次机会都看不透，若非眼下身在擒峦神思中，她又心念松动，那几层厚厚的结界，还真不好破解。

    可即使闯入她隐藏最深的内神，也依然看不透。

    浓郁的雾气在护着她。

    如此高的防御，不是仙就是妖。

    是仙人下来历劫？

    还是哪只胆肥的妖想走捷径，占了人家身子？

    不管怎么说，他要取晦灵珠的想法，都只能暂时搁置。

    看来和这“九公主”过招的日子，还很长。

    金夕月红唇紧抿成一线，大气也不敢出。

    傅九宸本就是座冰山，什么都不用干，满身寒气已足以将她冻住。更何况眼下眼神还奇怪得紧，恨不得把她身上看出两个血窟窿才满意似的。

    气氛凝滞到极致，傅九宸才松开她。

    “回去复命。”

    结界出现，金夕月毫不犹豫地踏进去。

    回神间，又回到了荒凉的浅芍宫。

    傅九宸默了一瞬，想好说辞，带金夕月前往帝寝。

    雪帝似乎并不甚关心结果，听罢傅九宸言那只妖怪是为贪图龙气而来，问了一句玄天宗可有化解此事之法，便不再多言。

    临走前，金夕月不得不行大礼。

    雪帝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道：“你可要跟着三长老好好修炼，以后宫中的安宁，还需你出一份力。”

    金夕月赶紧乖巧应声：“是！月儿定会跟着师父好好修习术法，不负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