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黛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继续整理自己的衣服。宋玉绰就是带着那个请帖仔细研究的。
快过半刻了,蓝香这才重新打了帘,向宋玉绰祝福礼,说:“奴婢打听到这次临海长公主请的人着实不少,那些公侯将相全都在临海长公主的邀请之内看来这次临海长公主是打算要在京中常住了”
宋玉绰却嗤之以鼻,临海长公主天生就有意常住京城,不只有意常住京城,估摸着自己也准备常住皇宫。
这一次,临海长公主把公侯将相都请进了她的府中,目的则不言自明,拉拢朝臣,为以后谋反做后台力量的铺垫。
宋玉绰嗤之以鼻,点点头,说到做到,知难而进,就叫月容进来:“你去太子府一趟,将临海长公主明日要宴请京中各公侯将相的事儿跟太子说一下,看太子有什么指示没有你就说临海长公主在府中开了赏花会,整个上京城中的公侯将相都被邀请其中”
“是”
月容屈膝一应,退而求其次。蓝香却先是问宋玉绰还有没有别的命令,看到宋玉绰摇头晃脑的样子,又屈膝退去。
宋玉绰看出二人已把一切整理得差不多,便挥挥手示意二人下去:“吾亦乏矣,汝先且下吧,一见面便打小丫鬟入内为吾洗澡更衣便是”
两人点头笑道:“左右咱们还没出去,便让咱们替姑娘沐浴更衣便罢,何苦再去麻烦别人”
宋玉绰点头哈腰,并没有胡言乱语,在两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完毕,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着了。只不过,宋玉绰上床之后,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数羊了。
不知数着几只羊,终于稀里糊涂地有点丝丝困意,原来只听得月容和紫黛在说话。
“主子歇下了?”
“嗯,明儿早上再来与姑娘说罢,我瞧着姑娘今儿似是累及了”
今儿先和万6算了一笔新仇旧帐,再和宋玉云打半天交道,还要煞费苦心地揣摩明儿到临海长公主府参加赏花会的想法,以免被钻空子嫁祸,这天下来,能不累吗!在这几天里,他一直都想着如何摆脱长公主对他的纠缠。但此刻自是听到月容,则又只好把人叫进去了,否则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月容想和他谈的事情,半夜定也睡不好,明儿,她就不愿顶个黑眼圈,到长公主府丢了人,令人误认为接到长公主府请帖,兴奋得彻夜难眠。
逐认命地开口说:“把月容放了进去,还没有睡呢”
“女孩不早睡觉吗,”紫黛和月容打帘走了进来,碎碎地念叨着:“为什么此刻还是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一直在等月容么,”宋玉绰笑着打哈哈,并命紫黛倒一杯热水:“不要放茶叶了,只一杯水就好”说完才又笑着看向月容问道:“怎么,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吩咐不曾?”
月容却笑眯眯地摇摇头,说:“殿下说他知道了,让主子尽管放心就是”说着,看向月容看向宋玉绰,眼神里更有几分调侃和戏谑
“殿下还说让主子明儿尽管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就是,左右出了什么事都有他顶着,要主子明儿莫要委屈了自个儿。”这是作者的一句话。尚未完成。
早春时节,还有点微微凉意,坐在外面半天,宋玉绰这一刻已稍稍觉得有些清凉,我想起来告辞了,却不知谁高声说了一句。
“早就听闻云锦郡主才华横溢才貌双全,今儿何不让咱们大家伙儿都见识见识”
宋玉绰微蹙眉头,邵清媛和雪雁因为快要结婚了,一直没有去临海长公主赏花,宋玉云这些天也想占自己的便宜,天生就做够乖乖女派,在所作各府闺秀中,亦无一人和自个结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句子?
不动声色地细心地巡视着周围,宋玉绰方了然地勾着嘴角嘲讽。她的目光掠过不远处的一株大树,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那个夜晚所做过的梦——在那棵树下,一个人对着它的叶子说话。原来,说出这句话的,是刚刚晋封王妃的季明月。
自从有人这样讲,宋玉绰再也坐不住了,他不得不站起来,微微朝季明月,拜堂:“公主过奖了,上京城中谁人不知明月公主才是真正的才貌过人,云锦怎么好意思与明月公主比,那岂不是成了班门弄斧了不是”
季明月这样的男人,最爱的就是有人捧场,只要把她捧到超高的高度,哄的她心花怒放,什么话都说好。宋玉绰这个人才会夸季明月的才貌,但又不甘心,临海长公主再次出来,跟了上去添了乱。
“云锦郡主谦虚了,上京城中谁人不知咱们云锦郡主才华横溢,今儿就莫要谦虚了,算是给本宫一个面子让在座的也都见识见识咱们云锦郡主的才华不是”
说完,再次向宋玉绰招了招手,让他走过去。宋玉绰在犹豫,以什么为由搪塞过去,忽闻有妇人复言:“家姐在家曾夸赞过云锦郡主的画是极好的,只可惜臣女不曾见过,今儿云锦郡主不妨作画一组,也让咱们这些没见过的见识见识也是极好的”
宋玉绰眉头紧锁地看着那个女人,看到那个女人正靠着右相夫人巧笑。“怎么了?”看到宋玉绰愁眉不展,紫黛微弯下腰,凑到宋玉绰耳边低声道:“这是右相府的六姑娘,准四皇子侧妃的胞妹。闺名清欢”
宋玉绰扬眉吐气,急不可待地点了点头,示意你知道。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忧郁。目光再次扫到了邵清欢身上,眼里有几分意味深长。她知道自己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她的确是画得最差的一个。她的画很简单,就是一张纸和一个水彩的小画框,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上一世莫清渊喜画,当她与莫清渊结婚之后,就埋头钻研绘画,此刻不说他画得如何出色了,却也能肯定一般常人是与她没法比的。
看到宋玉绰在座位上不动,邵清欢只是轻蔑地笑了笑:“郡主岂不害怕”
宋玉绰则是微微一笑。慢慢站起来,朝临海长公主的方向盈盈一鞠躬就婀娜多姿地走来:“既然长公主要云锦展示才艺,云锦也只得献丑了”
“哪些是献丑,哪些不是,”临海长公主微笑着走上前去,搂住宋玉绰的肩,把宋玉绰领到画桌边,动作非常亲昵:“本宫也是听说云锦你的画工着实了得,今儿就让本宫也见识见识”
宋玉绰却在心中嗤之以鼻,似乎他是为了鸿门宴。“我是想给长公主送个锦袍呢!你知道吗?长公主喜欢的就是锦,而这又不只是一种颜色而已!”但是,自从“都说”,她的画工就已经完成,她不可能辜负他们不?她把锦缎捧在手里,仔细欣赏起来。宋玉绰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承蒙长公主看的起云锦的画,那云锦便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邵清欢就是以“不知死活”的身份冷哼一声。由于声音太大,在场很多人都听到过这句话,不由都往这边看了,邵老夫人赶紧派出孙女脑袋,转过头,对着走来的人们逐一地望着回来。
临海长公主微笑着打圆场:“云锦您赶紧动手”
宋玉绰点点头,但不屑和邵清欢那种小孩子斤斤计较,俯首执笔动手作画。
季然奉妹妹之命走进花园,刚一入眼就看见一个女人安静地站在案头秒钟地回看了一幅山水图。
但见课桌上少女高挑的个子和绝配,身子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却也看得出是将来一定是个倾国倾城貌的美人儿;她身穿一件黑色无袖衫,下穿一条淡绿色的裙子。穿着外罩,粉白色,以银丝绣成白描百蝶穿花纹薄纱天蓝色云锦旗袍,外面罩着朦朦胧胧如雾霭般的轻纱;脸上还带了一副精致小巧的黑框眼镜,显得十分秀气和干练。一双莹白色纤长玉手,握着一支朱红色狼毫,用纸张仔细刻画着它。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羞涩。她垂下粉颈,一头黑亮垂顺的细丝,用一根嵌有几滴浅黄色顶住式样的扁方璟子,把后面的细丝固定在上面。她的脸颊上有两条细细的细条。前额垂有红色翡滴珠,一对凤,在背后头顶似在飞,却怎么也不嫌张扬;嘴角上扬,像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那张画上来。双眉轻斜飞鬓,一双双杏眼略微向上挑动着,这一刻正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画面。她的目光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从画框里探出头来,仔细看了看自己画的这幅画。忽然,她皱了皱眉,轻咬下唇似乎为下一步该如何作画而烦恼。她的目光停留在画板上,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无奈与无助。如此神情配上娇艳欲滴,完美无缺毫不相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这样,因为她的眉峰已经被画成了一个深深的问号,而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皱得那么深,似乎要把整个脸都抹去。使旁观者只是为了替她排忧解难,捋平了她淡淡的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