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冯老爷子随意地瞥了眼方素,淡淡:“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话虽如此,可那丫头才多大,就患上器官衰竭之症,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方素在冯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落坐,见冯老爷子面上看不出异样,她又:“露露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你得好好管管,不然韩斌哪火气上来,不贡年的约定,一定要和露露离婚,到时怕是不好收场。”
“你这是关心露露?”
冯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方素。
“瞧你这话的?!我不是关心露露难不成还有别的心思?”
方素没好气地看眼冯老爷子:“就像你和露露的,她既已和韩斌在一块过日子,那么韩斌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孩子,她作为继母有责任照顾那孩子。
而我嫁给你这都多少年了?当初一进门,露露才多大点,可以是我一手把她养大,对她的感情不比对自己亲生的孩子差,现在看到她不分轻重和韩斌闹别扭,我免不了为她多想些。”
冯老爷子冷哼了声:“你要是这么为露露着想,就不会把她养得一身臭脾气!”
“老冯,你想要怪我就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方素面露委屈。
“拐弯抹角?”冯老爷子沉下脸:“我的话难道还不够明显?”
方素气恼:“那你什么意思?一直以来都是你和冯魏几个纵着露露,我就算想指出你们的不是,你们会听吗?再者,我是你续娶的,不是冯魏他们的亲妈,敢随随便便和你们唱反调?”
微顿须臾,冯露眼眶泛红,声音里全然是委屈:“何况我没跟你们唱反调,甚至为了照顾冯魏他们几个,忽视自己生的孩子,结果我换来的是什么?
至今,冯魏他们喊我冯姨,而我的孩子却因为我的忽视离家出走,到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他都不曾回来看我这个妈一眼,这便罢了,毕竟是我对不起那孩子在前,可你呢?你竟然在怪我,认为是我没把露露教好,老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你怪得着我吗?”
擦拭眼角方素哽声:“我这辈子就生了一儿一女,但就因你因你的几个孩子,他们兄妹都无视我,不认我这个妈,我心里的苦,你又知道多少?”
冯老爷子被气笑了:“在亦的事上,我作为他老子不推卸责任,可你口中的女儿不认你,这与我何干?”
方素一时间被噎住。
冯老爷子却续:“认识你那会,我是本着救人出手的,当时你身边并没有孩子,在那之后,你也没提到过你有个女儿。后来你家里的保姆是你的孩子,我没有生出任何质疑,并且信了你口中的故事,再往后,你因那个嫁女儿弄出不少事端,哪次不是我帮你收拾乱摊子?
至于姜黎同志不认你,原因你应该最是清楚,这能怨到我和冯魏他们兄妹身上?”
“行,我谁都不怨,就怨我自个没能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但现在我有句话必须得和你清楚,你听了后也别怪我不近人情。”
方素调整好情绪,她一脸肃容:“之前参加明睿那孩子的状元宴,我察觉到他和肖家老大长得很是相似,其中有什么猫腻我不在这多;今个在明涵和明薇兄妹的状元晏上,我一看到明涵那孩子,就不自主想到韩家哥几个的脸,老冯,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就你闲着没事想得多!”
冯老爷子没接话。
“是不是我想得多,你我心知肚明!我现在告诉你,不管露露对她生的那仨孩子有没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你,她休想从我女儿手上摘桃子!”
方素冷声:“当年她利用假死抛夫弃子,如今就别想凭借是三仨孩子生母的身份,想着从我女儿手中要回孩子。”
“对于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不露露是怎么想的,我第一个不会答应她乱来!”
冯老爷子眼神复杂:“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竟学着为自己孩子着想了。”
“你不必这么讽刺我。”
方素脸上不见有丝毫难堪,她:“早年我丢弃自己的女儿,做法是过于残忍,但我当时也是没法子的事。她生父抛下我们,而我又是早产生下她,在那样的年月,我养活自个都难,哪有能力和心思把她精心养着?!
更何况大夫有言明,要想养活怕是不易……”
没等方素把话完,就被冯老爷子打断:“行了,不用在我面前翻你那些老黄历,眼下不管是亦,还是姜黎同志,他们都过得很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家庭,你只要不想着作妖,日后他们不会不管你。”
闻言,方素脸上竟有了笑容:“有时候生活也是一种磨砺,我的一双儿女在逆境中成长,何尝不是为了造就他们的今?!”
看着方素眉眼间难掩的自豪和骄傲,冯老爷子只觉刺眼睛,却为了耳根子清净,倒是没再什么。
北城人民医院。
冯露按着韩斌的找到韩茜的病房,她是空手过来的。
见状,韩斌心里一阵失望,嘴上并未多什么,只留下一句:“茜茜这你多看着些,我从家里取了东西会马上赶过来。”
伴随音落,韩斌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外。
看着被拉上的病房门,冯露在原地站了片刻,她收回目光,来到病床边。
“器官衰竭?死丫头,你知道吗?这就是你的报应!”
缓慢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冯露定定地凝视着韩茜苍白几乎没有血丝的脸上,眼里满是报复后的快感,她似是自语,又似是给仍在昏睡的韩茜听:“看到你的今,我别提有多开心了,想来我那没能到这世上看一眼的孩子也很高兴。”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因此,里面除过冯露外,就只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韩茜。
这无疑方便了冯露进行情绪宣泄。
不用担心自己的话被人听到。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冷漠,同时充满恨意。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韩茜缓缓睁开眼,闻到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再看了眼自己所处的环境,她知道她这是在医院病房躺着。
“醒了?!”
冯露的声音响起,她嘴角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躺在医院?”
“冯阿姨想便,不想没人逼你。”
不就是流鼻血晕倒了吗?
多大点事!
这虚伪做作的女人该不会觉得她这会心里很慌、很害怕吧?
韩茜还算淡定的表情把冯露给刺激到了,她眼底闪过一抹恶意,不疾不徐:“你流鼻血晕倒被送进医院,经抢救虽脱离危险,但这只是暂时的。知道为什么是暂时的吗?”
闻言,韩茜翻了个白眼儿,显然没把冯露的话放在心上。
“觉得我在随便着玩儿?茜茜,你看冯姨像是在开玩笑吗?你啊,经医生诊断,体内多个器官出现衰竭之势。听明白了吗?你身患器官衰竭症,能不能活下来,能活多久,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冯露轻飘飘完。
“我不信,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韩茜开口时的情绪还好,可瞧着冯露不像是在谎的样子,一瞬间她的情绪变得激动:“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骗你做什么?你确实患了器官衰竭……”
冯露正要往下,病房门被人推开,随之是韩斌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冯露,你给老子闭嘴!”
“行行行,我闭嘴,我什么都不了,不过可不是我要的,是你的好女儿一个劲在问,我才勉为其难开了这个口。现在既然你来了,那我便不在这碍你们父女的眼了。”
着,冯露拎起她的包包毫不犹豫走人。
韩茜眼里溢满泪水看着韩斌:“我是不是病得很重?爸爸,你不要骗我,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患了器官衰竭症?”
“别多想,医生了,你的病能治好。”
韩斌安慰女儿:“就一点问题,都不用做手术,咱们吃点药,挂个点滴、打打针便能好。”
韩茜不傻,哪里看不出韩斌在安慰她?
闭上眼,她眼角滑出大颗大颗泪珠子。
韩斌心痛又担心:“茜茜,你真没生什么大病,爸爸不骗你,医生确实过,只要咱们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能恢复健康的。”
“你让医生亲口和我。”
睁开眼,韩茜直直地看向韩斌:“叫医生现在就和我!”
她泪眼中满是执拗。
“……好!”
韩斌嘴角紧抿,须臾后,他点点头。
在韩斌离开病房后,韩茜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一女同学刘芳,即她在镇中学读书,与她同住一宿舍的那个女生。
记忆中,初三临近暑假前一个来月,刘芳曾不止一次流鼻血。
单单她看到的就有三次。
那会她随口建议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刘芳没事,是气太热,再加上干燥,她又是个怕热的,不免上火才会那样。
当事人没当回事,她自然不会多管,就把那事放在了脑后。
今年春节她突然流鼻血,以为也是上火导致,后面还流了两三次,都被她当成是事,没有加以重视,今个……今个却被她知道,她流鼻血源于生病,而且不是什么病,怎么办?
韩茜无法接受自己生病这个事实,她都没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都没谈一场浪漫温馨的恋爱,怎么能去死?
她要活着,她要和那人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儿,她要拍电视、拍电影,做他的女主角,不仅和他成为银幕情侣,且要成为现实中的情侣,最后走进婚姻殿堂!
宋晓冉!
这一次,她定要把宋晓冉踩在脚底,看她如何再得意!
想到这,韩茜蓦地又“呜呜”哭出声。
明明在她的记忆中,原来的她并没有患病,为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难道那个大秘密,那个梦是假的不成?
不,那个梦很真实,她能感觉到,梦中的所有事都像是她亲身经历的。
譬如在那个梦中,她爸爸娶了冯露这个女人进门。
再譬如冯露怀过一个儿子,并且生了下来,且那孩子长大成人,继承了她爸爸的家业,在商场上比他爸爸还厉害。
但他和她这个异母姐姐关系不好,看到她,直至把她当成是空气。
所以……所以她在做了那个梦后,在得知冯露那个女人怀上了孩子,就下定决心除掉。
免得他再继承本属于她的家业!
她成功了!
韩璟明,她的异母弟弟,直接被她扼杀在冯露那个女饶肚子里,连出生的机会都没迎…
但梦中发生的事明明都很真实,怎就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如冯露那女人在第一段婚姻里生的孩子。
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梦里根本没有冯露和她爸爸生活一对龙凤胎,而现实中,不仅龙凤胎和她从幼儿园就是同学,学和初中竟然都在一个学校。
韩茜在确定梦和现实存在差异那会,在得知明涵明薇和她有血缘关系那会,更准确些,韩茜做那个梦的时候,正是韩茜和冯露发生矛盾,冒雨跑出家门那次。
淋了雨被韩斌背回家,韩茜发高烧昏迷,醒来后就如同变了个人。
这无疑是源于她在昏迷中做了那个梦的缘故。
也就是因为这个梦,她才总是找明薇麻烦。
试图接近宋晓冉,想要获得宋晓冉好感,从而方便撬墙角。
在梦中,与其韩茜和明涵明薇没交集,倒不如,明涵明薇根本不存在,不存在以韩茜为视觉的梦郑
……
冯露离开医院就没再理会韩茜住院的事儿,她照旧过她自个的日子。
到点上班,周末要么回冯家要么去逛商场,总之,韩茜如何,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这一转眼距离大学报到不到一个星期,冯露不知从哪打听到姜黎一家在大宅子的住址,于今日中午径直找上门。
在看到明薇后,第一句话就是要到明薇和明睿明涵去商场买衣服。
明睿明涵听她来到大宅,压根就没出现,自是不知她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