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镇长关心副书记不同,大多数人关注的只是事情本身——镇书记陷害镇长,不惜动用兴药。
这可是劲爆消息,越要求保密反而传播越快,几乎一夜之间就传开了。从第二天开始,更是成为全县人民争相讨论的素材,主、配角自是要被重点关注。
美女在旁,兴药在杯,镇长不为所动,实在值得敬佩,但也有少数人表示怀疑。
害人不成反害己,助兴药物自个吞,马屁精咎由自取,活该。不过在谴责的同时,好多人更关心药物反应,都想知道马彼金是如何泻火的。
为达目的不惜手段,镇党委书记可恶之极,简直丧尽天良,就该牢底坐穿。
如果说,人们在其他事项上认知有分歧,但对重判史霄汉无异议,都觉得理所当然。只是在具体量刑上,有人认为五六年,有人觉得十年起步,还有人甚至希望判无期。
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仅过了两周多,县里处理意见便下发了,结果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史霄汉记大过,撤销柏墨镇党委书记、委员职务,勒令按普通科员办理退休,马彼金移交司法机关。”
当这个消息在会上一宣布,镇里人们简直不敢相信,顿时纷纷质疑:
“是不弄错了,怎么会这样?”
“再跟县里核实一下,肯定把别的事张冠李戴了。”
“以史霄汉做的那些事,必须重判才对。”
“史霄汉都那样了,而且不止一次,这么判的话太不公平了。”
“就该和马屁精一块坐牢,永远都待在里面。”
众人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赵林然刚看到文件时,何尝没有惊讶?当时苏梓妍便打电话到县里,直接进行确认。
暗暗嘘了口闷气,苏梓妍给出说明:“白纸黑字红头文,大红公章盖着,肯定不会弄错。”
既然副书记都这么讲,肯定错不了,但人们心里实在想不通。
最想不通的就数宁卫军了,他可是掌握了史霄汉新的犯罪证据,专门匿名寄到了相关部门,按说怎么也不该这样处理呀。
赵林然作为镇里最高主官,再次强调了纪律要求,并安排春节前重点工作。
会议结束后,人们立即发动各种关系打听,得到的信息基本一致:根据已有证据,史霄汉是受马彼金蒙蔽、利用,马彼金才是一系列事件主谋;此案中史霄汉与金有财有通话记录,但两人都不承认合谋勾结,一口咬定是平常闲聊,最终金有财同样屁事没有。
可能吗?人们全都不信,也联想到了之前的事。
看来和涂大力一样,马屁金也是背锅侠,当然也不屈枉这俩家伙,这就是当狗的下场。
在不耻马、涂二人的同时,人们更确信史霄汉上面有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人,否则不可能多次脱离险境。
正如人们猜测的那样,史霄汉上面的确有人,但现在他却找不到人家了。史霄汉不死心,为此直接去了省城,可一周多下来,既见不到人,也联系不上。
“我还就不信了。”史霄汉换了新手机号,再次拨打固定电话。
“嘟……”
拨打第二遍的时候,里面传出一个女声:“哪里?”
史霄汉没有马上接话。
“喂?再不说话,挂了。”
直到对面要挂断时,史霄汉才开口:“别挂,惠芬,是我。”
“你打错了。”
对面还要挂断,史霄汉提高了声音:“你要真挂断,我就去你家门口守着去。你们不回去我也守,反正周边人都认识你们。”
“你到底还要怎样?”惠芬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反感。
史霄汉陪起笑脸:“惠芬,秘书长在家吗?”
“不在,住院了。”
“哪个医院?”
“你还要去医院气他?”
“哪,哪能呢?”
史霄汉尬笑了两声,继续赔笑:“我也不是要给你们找麻烦,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可我来省里快十天了,人也见不到,话都说不上,我这……”
“你到底要说什么,就痛快点。”惠芬实在没了耐心。
“其实也不算大事,对于大海来说,顶多就是让手下给县里挂个电话。你看我现在什么也不是,还让逼着立马退休,是不太惨了?好歹我拼搏了二十多年,给组织也卖了半辈子命,哪怕弄个镇人大虚职,或是到县局负责工会也行。”史霄汉讲出诉求。
惠芬叹息一声:“哎,老史呀。”
史霄汉忍不住腹诽:靠,史大哥变老史了。老史就老史吧,只要还能弄个正科位置,做老屎都行。
“你也太不现实了,就凭你做的那些事,能不进去已是极限。现在还保留了公务员身份,马上就能拿到退休金,你该知足了,人要知进退。”惠芬又道。
史霄汉冷了脸:“惠芬,我是没拿大海当外人,才有事找他的。如果你们现在说不认识我,我保证不再联系,就当我当初……”
“呜……”
惠芬哭着打断,“当初在学习班,你是救过大海,救命之恩没齿不忘。也正因此,大海才不遗余力地帮助你,有时甚至都没了原则。当初你和村里小寡妇那事,如果不是大海使力,你已经被抓流氓了。后来你当书记,也是大海说的话,可你没政绩呀,再想托也托不上去。上次你被带走,那可是受贿罪,公公道道判你五年,正常吧?大海不忍心,帮你找了法律界权威,加上你提前早有准备,那才得以脱身。这次的事就更恶劣了,可以说犯了众怒,大海照样又把你捞了出来,你还要我们怎样?”
史霄汉神色好一番变幻,又对着手机挤出笑容:“惠芬,这些年多亏大海了,我也知道,只是这次实在没办法了。让大海再帮我最后一次,只要还能弄个正科待遇,什么岗位无所谓,主要是个面子,人活脸树活皮嘛!”
惠芬冷声质问:“为了你的面子,就要搭上他的前途吗?本来这次省委秘书长空缺,他们几个副职中,大海胜面最大,现在却直接出局了。”
“难道跟我有关?”史霄汉既怀疑,也不愤。
惠芬道:“相关领导已经暗示了,难道非得直接摊牌吗?真要那样的话,他恐怕想降职退休都难。”
“算我没打这个电话,从此恩断义绝。”史霄汉咬牙道。
惠芬没接话,而是直接放下听筒。
然后转向沙发,说:“这人咋能这样?”
沙发上男子缓缓接话:“当初毕竟救过我呀。”
“救人一命非得再把命拿走呀?”惠芬很不满地,转身去了厨房。
电话另一端,史霄汉握着被挂断手机,脸上狰狞频现,最终变成一声叹息,“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