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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0章 我真的错了
    吃过晚饭后,三人在县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早返回省城。

    靠在后排座椅上,裴云燕思绪翻滚,脑中全是昨日场景,一副副生动画面历历在目。

    这次借教育扶贫摸底之名,到崇诚县走访,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是非详情,不承想看到的情景大超想象。

    出发之前,尽管已对王伯举的话有所怀疑,也怀疑金有财所言不够客观。但裴云燕也仅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觉得可能各方都有过错,只是过错多少的区别。

    只是短短一天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闹半天赵林然一心为公,全是为了当地经济社会发展,为了保护人民根本利益,为此不惜得罪既得利益者。

    对于侵害人民利益的行径,赵林然深恶痛绝,眼里不揉沙子,决然迎头痛击。而对普通民众却又是温情脉脉,就拿智骗千人脱离险境为例,那不仅只靠智慧与运气,更需要莫大勇气和担当。

    金有财、艾壮雄、卜明轩则站在赵林然对立面,为满足个人私欲,千方百计侵犯他人利益。面对赵林然的大义凛然,更是极尽各种手段挑衅、报复,谣言也极可能是他们炮制。

    一方堂堂正正,一方蝇营狗苟,正反立场如此鲜明,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有所准备的假象。

    裴云燕不由得再次疑问,而且已经不止一次疑问。

    但自己这次崇诚县之行,提前没告诉任何人,俩女孩也只是到了地点才知道,那些人又如何知晓?

    更何况俩女孩一个在厅办,另一个刚报到不足满月,根本就没见过赵林然,又何谈认识,何谈传递信息?

    另外,无论是羊肠洼生态公园,还是柏墨人工湖、崇诚开发区,自己都是突然而至或临时起意,即使被有心人发现,又能如何演员齐全并立即上场表演?

    除非自己被一直定位,又一直被抵近跟踪,但这绝不可能。他只是一个科级干部,又不是特殊部门,而且自己也没重要到那种程度。

    综合种种现象,自己这次绝对眼见为实,之前则是耳听为虚,不要再多疑反复了。

    这么看起来,我真的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错得不可原谅。我不但卡了民俗创新合作,还伤了赵林然及其同道者的心,挡了万千民众建设美好家园的心愿,更做了别有用心者的帮凶。

    金有财绝对别有用心,从找上门去便开始了,当时借着酒意讲说“委屈”,只是提前在我心里埋了刺。随后他刻意帮胡晓力调动工作,却又装作毫不在意,以显示挟恩不图报的品格。而自己却以为是表弟重亲情,本该公正的天平倾向金有财,反倒认为赵林然不地道。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耍小聪明,找所谓的旁观者求证,却不料王伯举同样是局中人。即使接电话时未必知晓自己真正目的,但事后想必了解到了详情,王伯举是高兴还是高兴呢?

    再说金有财,放着豪华大别墅不出租,却反倒搭人情让我们住,情理上真的通吗?自己咋还信了呢?他分明是施以好处,借此抓把柄呀!

    事出反常必为妖,必为妖啊!千年古训怎么就忘了呢?

    荒唐,实实的荒唐!

    去他的把柄吧,还给他就是了。

    既然已经知错,便不能一错再错,必须勇于纠错,必须予以弥补。

    想到此处,裴云燕顿时心志坚定。

    随着心理波动的起起伏伏,裴云燕时而凝眉,时而抿嘴,里面眉头舒展,神情变幻不定。

    回到省城时,时间已接近中午,裴云燕没有去单位,而是直接回了家。

    胡晓力有些纳闷:“没在单位休息?也没到下班时间呀。”

    裴云燕没有应声,而是直接换了拖鞋,脱掉外套挂上。

    就在她走近沙发时,忽然又收住步子,并没有坐下去,她不想碰这里的任何物件,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你怎么啦,不舒服?”胡晓力追上前询问。

    “马上搬回园丁家园。”裴云燕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马上搬家?为什么呀?不给表弟帮忙啦?”胡晓力很不理解。

    裴云燕寒声道:“听不明白人话吗?马上,立即,刻不容缓。”

    “好,好,你先别急,坐下说。到底怎么了?”胡晓力有些预感不妙,但依旧不明所以。

    “你不走是吧?我走。”裴云燕转身奔向门口。

    “云燕,云燕,等等我,一起走。”胡晓力上前拉住妻子,“走之前怎么也得跟表弟打声招呼,得让他再找人呀。”

    裴云燕没有应声,也没执意马上离开。

    “你等着啊,我给表弟打电话。”胡晓力拿起手机,快步进了书房,“咣当”关上房门。

    听了听外面没有脚步声,胡晓力快速拨出电话。

    “表哥,不忙啦?表弟请你去帝皇潇洒。”手机里传出金有财调侃声。

    幸好没在外面打电话。

    胡晓力暗自庆幸。压低了声音:“表弟,我们要搬走了,跟你说一声。”

    “什么?”

    “你嫂子忽然要搬走,也不说原因。我估计是单位有人说了啥。”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才传出金有财声音:“不行。”

    “为啥呀?”胡晓力很不明白。

    “不为啥。你最好别搬,否则会后悔的。”金有财说完这句,直接撂了电话。

    “这,这……”胡晓力握着手机,屋里转了好几圈,也不知该怎么办。

    最终硬着头皮出了屋子,吭吭叽叽着道:“有财好像正应酬,听着乱乱哄哄的,等他应酬完再联系,就怕他到时又喝醉了。”

    “是不他不让搬走?”裴云燕上前一步,冷冷着道。

    胡晓力暗道“坏了,让她听见了”,赶忙赔起笑脸:“也不是非不让搬,就是说先等等,等他,等……”

    “编,编不上来了是吧?”裴云燕忽然笑了。

    胡晓力被笑得很不自在:“编什么呀编,我这是……”

    裴云燕猛得收住笑容,双眼死死盯住对方:“王晓力,你在金有财那里是不有短处?”

    胡晓力不由得结巴:“没,没,没……”

    “究竟有何把柄?”裴云燕吼道。

    “没,不,没。”胡晓力真慌了。

    “不说是吧?从此夫妻恩断义绝。”裴云燕断然出声,绝决走去。

    “云燕,云燕。”胡晓力急急去拉。

    裴云燕用力甩开,即使衣袖撕裂也不惜,一把扭住屋门把手。

    “别,别,云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胡晓力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倒,死死抱住了妻子双腿。

    丈夫跪下的那一刻,裴云燕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还真有把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