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秦般若说出了,“秦妄言”三个字,沈天明也不愿把沈音音,和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也许是同音不同字,也许是同名不同人。
他宁愿那个野男人是任何一个人,也不希望糟蹋了他宝贝女人的男人,是秦妄言!
那可是秦妄言啊!打个喷嚏都会让整个京城震三震的男人。
而现在,沈天明要直面眼前残酷的现实!
他陪了秦般若和沈意寒一会,给两小孩讲完了儿童故事,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宝宝沉沉熟睡。
两个孩子的容颜天真纯净,让人的心软化成了一滩水。
沈天明轻手轻脚的,从儿童房里走出来。
沈音音坐在客厅边的长桌前,她面前摆放着笔记本电脑,桌上散落着零零散散的文件。
她穿着居家服,墨色的长发用简单的透明抓夹束在脑后,几缕细碎的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容颜上。
在工作中,她戴着防蓝光的银边眼镜,小巧可人的脸上,染上了书卷气质。
电脑屏幕的冷光灯,映射在冰冷的镜片上,点点光华也模糊了沈音音瞳眸里神色。
沈天明在她面前坐下,他低低出声。“我们谈谈。”
沈音音停下手头的工作,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停住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盛着热茶的马克杯里,白雾袅绕,四下静谧,只有沈音音清冷柔和的声音,讲述她在秦家的过往。
她只说自己中毒毁容,还变傻了,傻乎乎的嫁给秦妄言,怀了他的孩子。
至于她在秦家遭遇的种种,被歧视,被厌恶,被辱骂,被排挤……
这一切种种,都归于淡淡的一句,秦妄言不爱她,她在秦家的生活,有些艰难。
沈天明绝美的容颜被一层雾笼罩着,唇畔泛出苦涩哀凉的笑。
“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当时要是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你肯定会去京城找秦家算账的。
那时候我以为,般若真的死了,我只想带着寒崽远离秦家,安安稳稳的生活。”
“你觉得,我现在不会去找秦妄言算账吗?”
沈天明提高了声音,眼角绯红,猛烈浓稠的情绪从喉咙里喷薄而出。
沈音音淡淡的问他,“你要怎么跟他算账?一旦和秦妄言挑明了,他会公开抢寒崽的!”
她锁紧眉头,唇畔噙着一丝隐忍和不甘,“在法律上,我们赢不了他的!我失去寒崽和般若!我可能连自己的往后的人生,都要搭进去!”
沈天明提醒她,“秦妄言都已经住在你隔壁了。”
沈音音咽了咽喉咙,“他也已经知道,我是他的前妻了。”
“什么?!”沈天明始料未及,眼下的状况比他想象中的复杂。
“那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音音漆黑的瞳眸里,凝出清冷的薄霜。
“他现在按耐着,不跟我直接挑明,是自信于他对我的吸引力。
这么多年来,他在方方面面都没有失败,碰壁过。他想要的一切,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和方法,他终究都会拿到手的。”
沈音音侧过头,她往落地窗外看去。
“秦妄言在等我重新爱上他。当初,他对我那么恶劣,厌恶,我对他的喜欢,痴恋,依旧没有减少过半分。
他不喜欢我什么地方,我就努力的改正,我把自己的自尊放低到了尘埃里,捧着自己热腾腾的那颗心,不断讨好他。”
沈音音自嘲的笑了笑。
“而现在,他学着对我好了,学着宠我,疼我,讨我欢心。
我想再过不久,秦妄言就要验收自己的投资成果了。
他不会在越城待太久,再过一个月,他就会回京城,那时候,他必然想把我,般若还有寒崽都带回京城去。”
沈天明的喉咙被异物堵着,他张开口,艰难发声来,“音音,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沈音音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她必然已经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中,选出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
“我会带寒崽和般若离开。”
她的语气坚定,离开这件事,就是射出去的箭,没有回头路了。
“我这一走,必然会带着两个孩子躲起来,不让秦妄言找到我们。
这一走,就意味着,我要和爹地分离很久很久了……”
沈音音咬住下唇,鼻腔里泛出酸意,眼睛也跟着热了起来。
“也许等寒崽、般若他们长大了,他们强大起来,不惧秦家的威胁了,我们可能才会重新回到越城。”
沈音音伸出手,覆盖住沈天明的手背,“爹地,我一走,你也要离开越城。”
沈天明向她点了点头,“我知道,爹地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他不会让自己,沦为秦妄言威胁沈音音的筹码!
沈音音浅淡的笑了笑,她吸了吸鼻子,“我走之后,就不能再帮着你找妈咪了。”
她将装着“爱的誓约”的小礼盒,递给了沈天明。
沈天明打开礼盒,看到那枚对他而言,分外熟悉的戒指。
他伸出手去,触摸着戒指上,鲜红如血的爱心型红宝石。
看到这枚戒指,沈天明感慨万千。
“你说,你妈咪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们的婚戒,会流落到黑市的拍卖上!”
“爸。”沈音音轻轻唤了他一声,“我听说,最近有人在调查,我出生那天的妇产科档案。
我并不清楚,这事会不会和我,以及妈咪有关。
调查这事的人藏的很深,并不好找到对方的身份。
但我觉得很奇怪,好端端的,我出生那天的越城妇产科档案,怎么会被大规模的彻查,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沈天明头一次听到这件事,他也感到有些不同寻常。
沈音音又问他,“爹地,你调查了妈咪这么多年了,你有找到,她的家人和她曾经的过往吗?”
沈天明摇了摇头。
沈音音低喃着,“按理来说,人活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你拿着我妈咪的名字,照片,四处询问,在公安系统里搜索,怎么就没有一丝线索呢?”
沈天明找人找了二十多年了,却一无所获,沈老爷子认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有时候,连沈音音都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母亲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可能是化作了黄土白骨,才让人一直没法找到。
“你妈咪真实的名字,长相,我是不知道的。”
沈天明出声,沈音音愣了一下后,猛地抬头看向他。
“什么??!”
沈天明抬起手,食指指甲轻轻刮了刮耳垂下方的软肉。
他被沈音音这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妈咪不是叫闻莺吗?她……”
“闻莺这个名字,是你妈咪跟我在一起后,才取的。半欲天明半未明,醉闻花气睡闻莺。”
念起这句诗,沈天明咧开唇角,羞涩的笑起来,“这是你妈咪睡了我之后,她给自己起的名字,闻莺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的爱情而诞生的!”
沈天明一回想起,往昔的和妻子生活的种种,笑意就像一圈圈涟漪,浮动出来。
沈音音望着自家爹地,她汗颜道,“你说,你连我妈咪的长相都不知道,她不是有照片吗?”
“你现在看到的,我和她的结婚照,我留下来的那些照片,都不是她真正的长相。
你妈咪她一直戴着人皮面具,但是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脱掉。”
“那你怎么没有见过,她真正的样子?”沈音音感到匪夷所思。
而沈天明是一副傻白甜,天然呆的纯真模样,“你妈咪不让我看,我就不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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