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的重要性,后世每个人都能意识到。
在大明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大家对情报的重视程度,还是有差异的。
越王府很早就设立了情报调查局,如今分支机构遍布各地。
朱瞻基根本就搞不清自己身边有没有越王府的人。
但是他知道自己手中缺少这方面的人。
“太孙殿下,这方面的事情想要有所作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我们可以先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让锦衣卫帮帮忙。”
虽然张辅不喜欢锦衣卫,但是在搞情报这个事情上,他知道还是要依靠锦衣卫的。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把亦失哈拉过来?瞻墉能够给他的,我都可以给。瞻墉不能给他的,我也可以给。”
朱瞻基觉得蒸蒸日上的东厂,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特别是亦失哈现在深受朱棣信任,这就让朱瞻基更加担心了。
“难!”
“很难!”
“对于亦失哈这样子的人来说,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改换门庭。
并且他跟越王殿下的合作,也不是完全无条件的。
这种情况下,他做事就会更加慎重了。”
将心比心,张辅觉得现在不管是朱瞻墉给自己开什么条件,他都不会改换门庭的。
墙头草在储君争夺之中,往往是最先倒下的。
甲乙双方都在针对你,你怎么活?
“瞻墉马上大婚了,你说在这里面我们有没有什么文章可以做?”
朱瞻基脑中又冒出一个新的想法。
他越来越感受到朱瞻墉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压力。
已经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了。
所以对于他来说,除了铤而走险之外,其他的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纳入到检讨范围的。
“越王殿下的大婚是礼部在负责,礼部尚书吕震不是越王党,如果我们在大婚这个事情上搞事,就会让礼部陷入到被动之中。到时候吕震很可能就会被越王殿下给拿捏,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指不定我们就把原本中立的吕震逼过去了。”
张辅这么一分析,朱瞻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坐等越王党把太孙党干翻吗?
“我大明疆域如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海外也还有不少领土。你说我要是承诺登基之后给一些功臣封王并允许他们在封地里面自成一国,是不是可以让有些人心动?”
朱瞻基能够直接拿出来的东西很少。
但是大明可以拿出来许诺的东西很多。
对于朱瞻基来说,只要对自己登基有利的事情,都是可以考虑的。
至于是不是会损害大明的利益,现在他已经不想去思考那么多了。
大不了自己登记以后再秋后算账就是了。
“太孙殿下,皇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正式的表态。虽然他已经一定程度上的表示了对越王殿下的欣赏,但是只要您一日还是皇太孙,你就是大明最正宗的继承人。”
“你做出损害越王府利益的事情,皇上也许可以忍受,毕竟你们是竞争关系。”
“但是如果你做出损害大明利益的事情,皇上是不是还能忍受就很难说了。”
“到时候我们很可能取得完全相反的效果。”
站在个人的角度,张辅自然是很希望自己可以封王。
但是那也得是朱瞻基能顺利登基的前提。
真的要是按照朱瞻基的说法去干了,估计不用几个月,朱棣就要废掉他这个皇太孙了。
这种事情,张辅肯定是不希望看到的。
“哎,那应该怎么办呢?英国公,我已经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朱瞻基这么一说,让张辅的心一沉。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太孙殿下,皇上的身体最近是明显变差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估计没有几年的寿命了。”
“这种情况下,倒不如干脆思考着将来如何在关键时刻给越王殿下致命一击,擒贼先擒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了,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我们需要认真的谋划。”
张辅已经没有信心堂堂正正的对付越王党。
没办法,双方的实力差异有点大啊。
“擒贼先擒王?”
朱瞻基心中咯噔一声响。
坦白的说,他还真是不大想要走到这一步。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纠结了。
“太孙殿下,越王府的实力,你我都已经看到,背后肯定还有一些我们没有看到的。按照常规的竞争,那是很难完全压住他们的。”
“这个时候,我们就只能出奇制胜。将来皇上驾崩的时候,如果我们主动出击,直接那些越王殿下,软禁太子殿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特别是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不好,让他好好的颐养天年,应该也是有不少人都可以理解的。”
张辅如此“大逆不道”的提议抛出来,把朱瞻基吓了一大跳。
作为“好圣孙”,他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子做。
但是不得不说,张辅的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很有可操作性。
“英国公,这个事情后面再说,现在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虽然朱瞻基没有立马接受,但是张辅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后面只要隔三差五的刺激一下他,那么他一定会有决定的。
“太孙殿下说的是,这种事情确实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准备。”
“这段时间您还得跟越王殿下处好关系,这应该也是皇上和太子爷都希望看到的场面。”
张辅的这个提议,朱瞻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
瓦剌虽然已经没落了,成为了大明的一份子。
但是千金买马骨,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含香郡主跟朱瞻墉的婚礼都办的规模浩大。
越王府不差钱,各项准备工作礼部也是一点都没有准备给越王府省钱。
“郡主,我听说这是整个北京城有史以来规模最为盛大的婚礼,看来越王殿下对您很是满意,很是重视啊。”
晴儿脸上满是笑容。
越王府越是重视含香,她跟着过去之后的日子就越是舒服。
来到北京城已经快一个月了,她对大明和越王府的了解也算是更加深入了。
本来从小就跟在含香身边接受汉学教育,她对大明就有向往之情。
如今就更加不用提了。
“王爷雄才大略,文韬武略都远飞一般人能够比得上,我能够成为越王妃,也算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含香对自己的这门婚事也是非常满意的。
虽然性质有点独特,但是结果是非常好的。
“说起来这个事情还真是阴差阳错呢,我们瓦剌虽然失去了草原,但是如果能够在大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也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晴儿对于离开草原,一点也不觉得惋惜。
北京城的生活跟大草原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去。
“就怕有些人不甘心,非得搞点事情出来。到时候惹怒了王爷,惹怒了大明,后果难料啊。”
含香在大草原上长大,虽然脱欢把她保护的很好,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进入到大明也许是一个好事。
毕竟以前经常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今后基本上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但是对于各个部落的首领以及一些有野心的人来说,这就不见得是一个好机会了。
那么这些人想要搞事情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我看大明对各个部落的首领也还算礼遇,并没有羞辱他们。我听说到了广州府之后,各个部落的首领也都可以分到属于自己的院子的。”
“虽然可能没有办法跟草原上那样子叱吒风云,但是日子应该不会过的更差的。”
晴儿觉得有点不能理解为何还会有人想要捣乱。
有好日子不过,非得折腾?
“人的**是无限的,晴儿你还是太单纯了。”
含香没有去跟晴儿争执。
不过,她还是有预感,肯定会有一些人搞事的。
……
“可汗,我打听清楚了,越王殿下在广州有非常壮观的越王府,到时候我们去到广州,可以直接在里面借住。”
威兹曼这段时间也是非常忙碌。
大明并没有限制他的活动。
当然了,他身边是不是有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那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那广州府真的那么好?不是说那是以前中原王朝流放犯人的地方吗?”
伴随着含香的大婚接近,脱欢变得焦虑了起来。
毕竟,大婚之前,他还可以留在北京城。
大婚之后,他就没有理由继续赖着不走了。
“几百年前是比较差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据说去年广东布政使司的赋税收入,已经超过了大明最繁华的江浙地区。”
“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出非常多的东西出来。越王殿下去到广州就藩以来,在那里设立了大量的作坊和种植园,这些都给那边带来了非常大的改变。”
“再加上医学技术的进步,去广州还真不是一件吓人的事情。”
“甚至大明还有不少人从广州出发,进一步的去到南洋,那里才是更加容易水土不服呢。”
威兹曼现在一心都是站在大明的角度思考问题。
所以肯定是拼命的给脱欢描述大明好的一面。
当然了。他说的这些话,也都是真话。
“说是这么说,但是史书中也记载了不少卸磨杀驴的桉例,到时候我们去到了广州府之后,就任人宰割了。”
脱欢好歹也是曾经的瓦剌可汗,草原上叱吒风云的人物。
如今到了大明之后束手束脚,甚至还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要说他的心情没有一点失落,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可汗,我觉得您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大明四周还有不少的番邦蛮夷都在看着呢。”
“如果这一次他们真的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出来,那么对以后大明征服其他的蛮夷是没有好处的。”
“再说了,含香郡主如今是越王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大明也不可能把矛头对准您。”
“反倒是一些部落首领,如果心思不单纯,看不清形式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大明杀鸡儆猴的对象。”
威兹曼这么一分析,脱货的担忧稍微减少了一些。
但是对于自己女儿即将到来的婚礼,他还真是没有太大的喜悦。
人家都是新娘子有新婚恐惧症,现在是他这个当爹的恐惧了。
……
“皇上,越王府的人把瓦剌人安置的都挺妥当的,那些上了船的人,应该很快就可以到广州府了,剩下的人最近几天也会陆续登船,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想要后悔也没有后悔药了。”
亦失哈作为东厂负责人,哪怕是瓦剌人来到了大明,他也是有义务去安排人去监督的。
再加上朱棣很关心,他自然就要更加积极了。
“没有人闹事?”
这么多人的安置问题,既然轻易的解决了。
朱棣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中间倒也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是都无伤大雅,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
“越王殿下的那些属下,办事能力还是非常强的,特别是从岭南书院调派的那些人员,更是让人觉得不凡。”
亦失哈很是及时的在朱棣面前赞了一下岭南书院。
这可是越王府推出来跟儒学打擂台的东西。
“越王府的人,做事风格确实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偏偏每次总是还能做出一点让人感到意外的东西出来。”
“亦失哈,你觉得如果将来把大明交给瞻墉,他能让大明变得更加强大吗?”
朱棣对朱高炽是不满的。
三百多斤的体重,看着都不像是皇帝。
再加上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谈不上好,所以他还真是有将来直接传位给皇孙的想法。
特别是朱瞻墉的表现那么出彩。
“皇上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这些军国大事,奴婢觉得皇上做的决定一定都是正确的。”
亦失哈又不傻。
这种问题怎么能回复?
不管回答是还是不是,显然都是不合适的。
好在朱棣倒也没有纠结这一点。
他问亦失哈这个问题,就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答桉。
不过,这也算是透露了他内心的一些想法了。
而跟亦失哈关系好的朱瞻墉,难道一点都接收不到这些消息吗?
答桉显然是非常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