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托，接下来我说的，你都要记住，明白吗？”

    “走出房间一直朝左手边跑，第一千两百步时，跳起来……”

    “一定要握紧我的手，跟着我。”少年睁开了苍蓝色的眼睛，眼中是刚睡醒的茫然，以及若有所思。

    他昨晚梦见的场景……到处都是白的，纯白的墙壁，纯白的地面，灰蒙蒙的倒影……颠倒的视线，眩晕的大脑，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通道，仿佛永不停歇的奔跑的脚步。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交谈声，怒斥声……他握着一个人的手，跟随在他身后，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最后世界颠倒，天旋地转。

    他看见了纯白的天花板上自己模湖的倒影。当梦中的他闭上眼睛之后，现实中的他就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发生在过去的记忆？如果是真的……梦里的他结局好像是死掉了啊。

    应该是死掉了吧？艾托歪了歪头想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是死掉了呢。

    “早上好，大福，曲奇饼，明美姐。”他笑容灿烂的坐在床上跟屋内的家人打招呼。

    “papa让我留在家里，今天应该不用去上课吧？上课的话也没办法，毕竟papa都这么说了。”艾托站起身，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

    洗漱，刷牙，顺便看看自己前几天拔掉的牙有没有长牙的迹象。结果是没有。

    “牙齿长的好慢。”他一边刷牙一边都囔着。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眨了眨眼，露出了温顺乖巧的笑容。

    他来到了客厅。罗伯特正拿着抹布在屋子里到处转悠。金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大早就开始自顾自的喝着咖啡，发现她下楼了也权当没发现。

    艾托捧着牛奶杯在他身边坐下，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然后试着靠近一点，再偷看一下，再靠近一点……金发的男人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合上报纸，起身离开。

    全程一句话的没有说。彻彻底底的无视和冷落。艾托低垂着头，姿态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然而等到安室透离开屋子范围之后，他便抬起了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脸上是纯然期待的笑容。

    “papa今天不让我出门是有什么事情呢？难道是有惊喜吗？”

    “你们觉得呢？”他看向大福的方向。曲奇饼和纸人明美从大福的衣服里探出了头。

    它们明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少年却仿佛听到了回答。

    “我也觉得，一定是惊喜。”他赞同的说道。上午十点，第一个人按响了门铃。

    “早上好。”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黑色口袋，童孔漆黑，眼下黑眼圈浓重的像是下一秒就会猝死的身影站在门外，手中拎着几个袋子，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苏兹哥哥。”艾托看着对方，十分开心的问候。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卡巴度斯那家伙半夜给我打了八个电话，让我帮他把礼物送给你……”苏兹的声音听起来低沉慵懒，像是打盹的狮子，懒洋洋的晃着尾巴。

    “十二岁生日快乐，小艾托。”他伸出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你的礼物。”将礼袋递给了对方。

    “……生日？”艾托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今天四月一号，卡巴度斯那家伙跟我说是你的生日啊，难道他记错了？”苏兹也疑惑的说道。

    看艾维克利尔的反应，像是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他自己的生日啊。

    “四月一号的确是我的生日，原来今天已经四月一号了啊……”艾托恍然大悟的开口。

    “谢谢苏兹哥哥的礼物，也谢谢卡巴度斯哥哥的礼物，大家都记得我的生日，真的太好了。”他仿佛大受感动般，苍蓝色的眼中弥漫着细碎的光。

    原来papa让自己今天不要出门，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果然是要给自己准备惊喜吧！

    papa最好了！

    “对了，这个礼物……你可以送给那个金毛。”苏兹的语气带上了些许笑意，指着其中一个礼袋。

    “你之前交给我处理的三具尸体，也被我做成了纪念品哦，琴酒跟我说那三个是金毛的同事或者下属，送给他再合适不过了。”苏兹毫不掩饰自己对卧底的恶意。

    “是简单的，成年男人用的配饰，袖扣和领扣，这样一来，那三个人也算了换了一种陪在他身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会送给透哥的。”艾托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试着制作了骨灰唱片，卡巴度斯说你很擅长小提琴和钢琴，所以我将几首曲子录进了唱片里，你可以听听看。”苏兹又说道。

    “居然还能做成唱片吗？苏兹哥哥好厉害！”艾托语气崇拜道。

    “只是掺了一些骨灰而已，还是很简单的，你喜欢就好。”苏兹又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仿佛对柔软的触感爱不释手一般。

    “好了，你回去拆礼物了，卡巴度斯那家伙不知道送了什么，我先走了。”他克制自己，收回了手，转身上车离开。

    “拜拜——”艾托朝着车子挥手。一只手伸出车窗摆了摆，又收了回去。

    艾托拎着礼袋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开始拆礼物。一共三份礼袋。其中一份装着的是黑色的唱片，蓝宝石的袖扣和领扣。

    一份则装着的是一本黑色的小本子。艾托打开看了看，小本子里面写了好多如何处理尸体的方法，以及各种款式纪念品的制作方法。

    “好厉害，居然有这么多方法……”艾托看着笔记本，双眼亮晶晶的。

    苏兹哥哥好厉害！他翻了一遍小本子，将里面的内容记住之后，放下了本子，拆开了另一个礼物。

    卡巴度斯送的礼物。是一个相当大的黑色盒子，重量也不轻。艾托打开盒子，看见都是满满一盒工具。

    看起来只是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之后却变成了放着上百样工具的百宝箱。

    “全都是审讯用的工具啊……的确是卡巴度斯哥哥会送的礼物呢。”艾托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工具，点了点头。

    毕竟卡巴度斯哥哥好像是审讯科的一把手呢。他掏出手机给联系人中的其中一个发了短信。

    【谢谢卡巴度斯哥哥的礼物，我很喜欢。——everclear】【喜欢就好，希望能够派上用场。

    ——calvad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