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空间里。
太岁星君好似泄气了一般,停下了任何攻势。
对方的力量与他相比其实并没有强大多少,甚至不值一提。
但那种力量的特性却是偏偏对他有所克制。
而且在对方的身上,他还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当他心中闪过这样一道念头的时候,前方的黑暗之中绽放出一束白光。
紧接着,那白袍少年便从白光中一步步走来。
那绝非是本体,而是一道幻影。
在面对无法正面力敌的存在的时候,对方表现出了十足的慎重。
“非常感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白袍少年咧嘴一笑。
那张稚嫩的脸上并未显露出多少欣喜的表情。
就像是早已聊到了一切那般,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但是在那之前。”太岁星君似男非女的声音传来,那道身躯上被嵌入的息肉上长着的那张嘴一开一合,看上去有几分诡异,“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蝼蚁……不,你叫什么名字?”
“姬轩。”
“很好,蝼蚁。
你是否早已知晓了我力量的来源。
是否早就算到了如此可以制住我的力量?”
面对太岁星君的疑问,姬轩只是摇头。
他并非算到了这一切。
只是本就有这么做的打算而已。
“……呵呵呵,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罢了。
蝼蚁,你想问我什么?”
“我想问的有很多。
关于过去的天庭,关于罪兽,还有关于你的事情。
我从一只据说是‘无铭’的罪兽身上了解到了关于灾劫的大致情况。
所以现在,我想要知道更多。”
太岁星君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地说道。
“这些事情就算你不问,日后早晚都会知道。”
“我现在就想知道。”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先从昭明开始讲起吧。
关于昭明女帝的罪孽,关于她的劫难,以及她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个前提。
蝼蚁。
你觉得天地……是什么?”
太岁星君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倦怠。
开口的瞬间,姬轩就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沧桑悲凉的情感。
姬轩不知道祂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情绪。
天地还能是什么?
目之所及的一切便是天地,蕴育生灵的世界便是天地。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对方并没有等待姬轩回答。
而是接下去说道。
“天地之间存在灵脉。
而灵脉又分为多种类型。
有埋藏在地下的地脉,有流转地表的水脉,还有自由无羁的风脉。
生灵将天地灵气纳入体内流经全身以修炼、突破天地之间的桎梏,以达到与天齐平乃至超脱于天地的境界。
那么……天地本身呢?
它又是否可以被看作是某种生灵?”
太岁星君的话语让姬轩心头一震。
将天地比作是生灵?
他从未想过天地是生灵,因为在他的眼里,天地本身并不存在意志这一种说法,他知道所谓的天道不过是灵帝布置的阵法,知道天上存在仙界,地下便是幽冥,但要说那些合在一起便是某种生灵,这怎么可能?
“对于天地来说,生灵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
他们从诞生到死亡。
生机与死气轮回流转。
这是‘大道’运行的痕迹,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吧?
既然你拥有那种力量,鬼师……是了,你拥有鬼师的力量,那就没道理不知道这一点。
让死者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维持天地间的秩序。
但是若天地秩序被打破了呢?
是否有那么一种行为。
所有生灵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有生灵都觉得这么做是理所当然,但是对于天地本身来说,却是在损耗祂的力量。”
姬轩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在产生共鸣。
有某种存在正要在他的体内成型。
威严的身躯上,那道被击穿的豁口中蠕动的息肉挣扎着向外挤压,从鼓动的肉块上,又划开一道线条,露出一只漆黑的独眼。
“你应该也知道那种行为是什么了吧?
修炼。
长生。
生灵在尝试着与天争命。
他们获得了更为悠久的存在,却让天地变得越发脆弱——当然,这种行为若是放在过去的天地之中,其实对天地并没有什么坏处就是了。
就像我说的那样。
生灵不论如何修炼、成长,都是天地的一部分。
就算他们超脱,成为了仙人。
他们也在大道之内。
可惜——
现在的天地,已经无法再继续支撑拥有那种修为的存在了。
某次灾难之后,生灵修炼本身就等同于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