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兴镖局老镖头李闯,也是当前青山城有名的高手,如今年过五旬,一身修为已经踏入炼体四段,几年前在青山城地界也是罕见敌手。
只是最近遭到另外两家镖局和官府的打压,镖局状况急转直下,背负家业的李闯终于积劳成疾,病倒至今一年有余。
前几日,一趟关乎镖局存亡的重镖送出,有了谢长渊的参与,老镖头李闯终于落下了心口大石,强撑的一口气松懈下来,病情也突然加重,数日以来无法下床行走。
而在今夜,他突然听见了院子里传来惨叫,当下便提刀出门。
李闯步履虚浮,脊背佝偻,提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的心中十分不安,毕竟现在处于镖局的生死间隙,家中镖师一律遣出押镖,院内已经没有任何战力了。
“该死的,难道是威远两家镖局来夜袭,居然这么大胆直接在城里动手。”李闯气喘吁吁。
他扶着墙壁,虚弱的走出自己的院子,根据声音的方向,他直接去了女下房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事?人呢!?”
李闯提刀进院,一进院子就喊了一嗓子,随后就是剧烈咳嗽几声,他的身体状况太差,年纪又老,体内还有多年旧伤,即便他是炼体四段也无力强撑。
一声落定,黑漆漆的院子里毫无声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这却让李闯警惕了起来,不论仆人们睡得多死,也没理由他这个家主喊一嗓子都起不来。
李闯双手拄刀,身体摇摇晃晃,但是他拼命提起精神,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救命啊....”一声微弱且尖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像是被捏住了嗓子喊的。
李闯一惊,来不及多想,即刻提刀踉踉跄跄的往里闯。
他几次险些摔倒,但是强打精神,一步跨进了女下房的大门。
进门一瞬间,一把石灰粉就撒了过来,李闯对粉尘的接近有所察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屏住呼吸,手中砍刀使劲往前横劈出去,但是却劈了个空。
一瞬间,一道矮小的身影哈着腰悄然靠近,噗的一声把短刀扎进了李闯的大腿,因为用力过猛,整截刀身都刺进了肉里,只剩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李闯惨叫一声,抬腿就把一个矮小的少年踹了出去,刚把眼睛睁开,马上又有一把石灰粉撒了过来,这下李闯被撒了个结结实实,一对眼珠子火辣辣的刺痛,粉尘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一瘸一拐的后退,身前的石灰粉还在接连不停的撒来,仿佛生怕他不中招。
期间他手中的砍刀疯狂往前劈砍,可是刀刀落空,等他后退了十几步,直接一脚踩空跌坐在院子里。
“卑鄙小人!”李闯吃痛怒骂。
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腿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本就是重病之身,这下子气得他直接喷了一口血,手中握刀的力气都快没了。
李闯在骂,门内七个少年前后走了出来,还有一个中了李闯一脚,正躺在里面生死不知。
这些少年狠狠的看着李闯,看到他如此虚弱,忍不住想要上去痛打落水狗,可是又对这位老镖头心存畏惧,不敢贸然上前。
领头的高大少年往旁边一看,借助月光,他看见院内的花卉下面有很多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当即让手下的人去捡。
“王八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敢说话!”李闯闭着眼气喘吁吁,手上的砍刀挥舞的有气无力,最终直接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砸死他!”高大少年抱着几块鹅卵石凶狠道,
“呼!”
“呼!”
“呼!”
顷刻间,七名少年同时扔出鹅卵石,蛋大的鹅卵石宛如乱箭一般砸了出去,一下子把李闯打得头破血流,虽然老镖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腿上中了一刀让他无力起身。
一口气扔出去二三十颗石头,少年们清空了弹药,也是累的直喘气,而前方的李闯看起来实在是太惨。
炼体四段还不能凝聚罡气护体,虽然肉身强悍,可也架不住年老体衰的颓势,老李闯被石头一阵乱砸,脸上头上满是鲜血,牙齿都砸掉了几颗。
可他还是执着着不愿躺下,浑身微微颤抖,参天的怒火让他呼吸急促,每次呼吸都会伴随着血沫喷出鼻腔。
“王八羔子.....”李闯喘着气,狼狈的宛如一头困兽。
少年们都惊呆了,纷纷露出了忌惮之色,虽然李闯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可现在简直就是一头垂死的老狮子,令人望而生畏。
“老东西,你骂的很爽是吗?”高大的少年一头冷汗,但语气不善。
他看着身边伙伴的怂样,心中也生出了怒火,当即恶向胆边生,跨步冲到李闯身前将其一脚踹倒,同时捡起了李闯的砍刀,用尽力气举过头,对着地上的李闯劈了下去。
“呼!”
陡然间少年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砍刀落下时似乎劈中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金铁交撞声。
定眼一看,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了眼前,少年好像被一片乌云笼罩。
再往上看,他的双眼对上了一只冰冷的目光。
“又是你们。”谢长渊森然道。
谢长渊今晚带着李青赶回青山城,为了防止那群神秘人追踪,他爆发了最快的速度,只用一个时辰就冲出二百里地,很快就赶回了青山城。
翻过城墙,他远远看见正兴镖局某处院子有灯火闪动,这在黑压压的城池里格外醒目,谢长渊觉得不妙,当即把李青放在路边,自己一个人提前赶了回来。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老镖头李闯的惨状,以及这群正打算下死手的凶恶少年。
回想到山中猎户父女,以及白衣书生的惨死,谢长渊此刻怒了,心说这群小鬼当真是狼子野心!
“快跑!”
后面的少年见势不妙,当即一哄而散。
谢长渊一个弹指敲晕了身前的少年,旋即身影一动,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把逃跑的少年们全数击晕。
他找来绳子把这群少年通通捆在一起,在这个间隙,李青也赶了回来,看见自己父亲倒在血泊中,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哭着跑到父亲身边检查伤势。
“赶紧送去医馆。”
谢长渊上前扛起李闯,跳过院墙来到街上,在李青的带领下赶到附近的医馆,踹开大门把里面的医师从床上薅了下来,让他给李闯治伤。
李青站在旁边频频落泪,哭得梨花带雨,美眸中满是无助与难过。
谢长渊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医馆。
他的眼神冰冷彻骨,隐隐的带着一丝怒气,他快步回到正兴镖局,来到一众少年的跟前。
这七个少年还未苏醒,谢长渊耳朵一动,听到了女下房里面有动静,当即走了进去。
进门,他就看到炕上两具衣不蔽体的女尸,谢长渊认得她们是正兴镖局的家仆。
而在墙角,还有一个少年痛苦的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捂着肚子,正是被李闯一脚踹飞的那个。
谢长渊冷哼一声,过去一把将他薅了起来,取过绳子把他也给捆了,然后再将八个人一起里三层外三层捆了个结结实实。
天一亮,谢长渊就拖着他们往县衙的方向走,此时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早起的路人看见,都会好奇的跟上来瞧瞧。
当他们发现是这群少年的时候,也就一脸了然的走开了,显然当地人都知道这群小孩是什么货色,看见他们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独眼男子拖着走,脸上都带有幸灾乐祸。
“诶!前面的!你要干什么!”
即将到达衙门口的时候,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
谢长渊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大红脸汉子追来,正是恽城衙门都头朱横。
他不是青山城的衙役,但是这几天因为公务留在了本地,刚吃完早饭准备上衙门,结果就碰上了谢长渊。
朱横看见谢长渊也很惊讶,当即就问他为什么要抓这些小孩去衙门。
当他知道事情始末之后,大红脸往下一沉,目光不善的盯着被五花大绑的几个少年。
他说“你带他们上衙门没用的,现在县太爷和另外两家都在针对正兴镖局,出了这种事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给正兴镖局主持公道。”
见谢长渊陷入沉思,朱横眼睛一转,又瞥了一眼那几个还在昏迷中的少年。
他走到谢长渊耳边小声道。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他们交给我处置。”
谢长渊看了朱横一眼“你打算怎么处置?”
朱横冷声道“等我把事情办完,押回恽城找个地方埋了。”
朱横的大红脸上浮现出一丝狠厉,当然并不能因此说他是一个残暴之人,对于这些顽劣且无人性的小孩,小小年纪就敢为了钱财杀人,那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身为一名都头,他心中的正义不容许这样的祸苗存在,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彻底消失。
“嗯”
谢长渊面无表情点头,把手中的绳子递给了朱横,旋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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