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轮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正当月圆之际,月光挥洒在大地,亮如白昼。
这般时况恰恰阴气最盛,谢长渊躺在破庙里陷入昏睡,体内的魂珠却格外躁动。
神格魂珠暂宿在他体内,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动静,此时恰逢月圆,再有徐安留下的道门擤气催发,这才让魂珠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啵!”一声奇异响声自魂珠发出,血肉之躯里,一颗洁白的魂珠爆发出一阵森然的白色涟漪,隐约间,嘶吼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宛如破关之虎豹雄狮,犹如鬼哭狼嚎,格外渗人。
白色涟漪接连不断,慢慢的扩散到谢长渊周身,而后散出体外。
天空的皓月越发明亮,照耀着夜幕下的汴梁城,为初冬的皇城再添几分凉意。
破庙里,谢长渊整个人笼罩在诡异的白光之中,光芒宛如心跳一般跳动着,酝酿许久,终于有东西冲了出来。
“呼!”一阵狂风大作,透骨的寒意扩散四周百丈之外,忽然,以小破庙为中心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大波披胄甲士。
正所谓,兵过一万无边无沿,兵过十万扯地连天,如今凭空出现的一众甲士足足蔓延到视野尽头,足有上万之众!
将士们的铁甲在月光下闪烁熠熠寒光,可躯体看来却是半透明的存在,他们从出现一刻到现在毫无声息,仿佛只是海市蜃楼,令人捉摸不定。
此时,一股怨气夹杂着杀气冲天而起,就连月色都被染成了猩红的颜色,上万名秦国阴兵面色扭曲,眼中闪烁红光,没有理会破庙里的谢长渊,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夜幕下的汴梁城。
那里,有数十万人口生活,人间烟火气息浓烈,这便引起了这些失控的阴兵的注意。
带头的,是两名披身穿长襦,外披彩色花边的前胸甲,腿上裹着护腿,足穿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双版长冠,手握战刀的鬼将。
如果谢长渊苏醒,必定刻意认出这两人就是当年的副将,叶狩和公孙狰!
两名鬼将双目猩红,脸上同样挂着狰狞的神情,不善的盯着不远处的汴梁城。
“杀!”虎背熊腰的叶狩张嘴却无声,但是从口型看,便能看出他喊了一声杀。
这一幕,与当年谢长灵失控一夜,阴兵血洗咸阳城的画面何其相似!一声令下,上万阴兵步履整齐,铁甲铿锵,朝着汴梁城的方向集体踏步而去。
自高空望下,阴兵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了一个攻城的军阵,可见他们生前极重军容,训练有素。
阴兵踏步无声,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大地之上,手执长矛战刀,在距离汴梁城一定距离时,即可切换到冲锋阵势,朝着汴梁城发动了攻城。
虽然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可黑压压的一片自城下席卷而来,城头的宋兵就算是瞎子也能看见。
守城士兵当场被吓得亡魂皆冒,还以为是敌国的军队袭杀皇城,当即吹响号角示警。
一时间,汴梁城的城墙一阵鸡飞狗跳,精锐的甲士们纷纷登上城头,慌忙把滚木礌石搬上来,同时点燃烽火台,通知皇宫里的大人物敌袭来了。
守城大将名叫王明,他登上城头,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阴兵,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人。
阴兵虽有上万,可依旧能够看清那是半透明的身躯,而且皮肤呈现诡异的淡蓝色,生平第一次活见鬼的大将一脸惊恐,豆大的冷汗直流。
“放箭!”他强作镇定喊道。
一时间,城头飞箭如雨落,可落在阴兵的身上却直接透了过去,纷纷扎在地面上,箭尾的鸟羽剧烈颤动。
.....
皇宫,同样陷入了一阵躁动,见到烽火燃起的宿卫禁军急忙并报上级,而后层层上禀,很快就传入了徽帝赵朔的耳内。
皇帝怒不可遏,当即拍案而起,还真以为是哪个敌国跑来偷城,当即他就下旨召兵部尚书、禁军统领和锦衣卫总指挥使连夜进宫,商讨如何解决燃眉之急。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在召集的名单里,那就是当朝国师,同时也是十二神宫的神使陆恒。
....
城中百姓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些档子事,依旧窝在家里安稳的睡着大觉,而皇宫和城门两处却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城头上,将士们手忙脚乱,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宛如泥牛入河,压根就起不了丝毫作用。
距离城墙百丈外,上万名阴兵携带冲天杀气而来,他们面容扭曲,眼带红光,看似声嘶力竭的冲锋,可却没有发出任何攻城的声响,这一幕看得众人头皮发麻,脊背直冒凉气。
城头,大将王明心急如焚,眼见寻常弓弩无法阻止它们,可一时也来不及准备黑狗血,焦急之际,他抬头看见了挂在城楼上的一张古老道符。
此符名头不知,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了,相传是太祖皇帝打下宋国江山,建造汴梁城的时候从道门请来的一道灵符,据说能够保龙气,镇邪祟。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是太祖皇帝亲自挂上,即便准备推崇十二神宫为国教的徽帝赵朔也不敢直接将其揭下。
此时,王明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让人搬梯子,面色虔诚的把道符请了下来,此时阴兵已经兵临城下,大有攻城之势。
王明手握道符展开,压根没心思去看上面画着什么,灰尘都没拍就举过头顶展开。
一瞬间,城下的阴兵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纷纷停下了动作,抬头望着那道古老的道家符咒。
道符很古老,但是还有微弱的气机残留,这让上万阴兵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有效果!?”大将王明一脸惊喜。城头,一众宋兵纷纷松了一口气,庆幸劫后余生。而就在此时,两名鬼将走了出来,他们在城下仰望着城头的道符,阴冷的脸上毫无波动。
未几,叶狩取过一把鬼弓,拉线满月射出一支阴气渗人的鬼箭。
鬼箭激射而出,悄无声息却速度极快,眨眼就洞穿了年代久远的道符,后者竟直接燃起绿色的火焰,化作灰烬飘落在王明的头上。
城下,上万阴兵再度凶性大发,哄一声冲到城墙下就要攻城,城墙上,王明直跳脚,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吓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完了.....”大将万念俱灰。
时破庙内的谢长渊仍在呼呼大睡,或许是睡相不好,一个翻身过去,脚丫子就踹到了身旁的饭钵。
此钵是广济和尚当初遗落的,看似破旧,材质不明,被谢长渊一脚踢出去,饭钵在地上滚动几圈,发出非金非木的声音。
饭钵滚动的声音很是奇特,宛如有佛陀诵经一般,散发出一股祥和的气息扩散而出,瞬间传荡在方圆千丈之内,把准备攻城的上万阴兵笼罩其中。
也就是一瞬间,遍布成千的阴兵突然凭空消失,谢长渊体内的魂珠也不再鼓动,而是再度陷入了寂静。
城头,一干宋兵目瞪口呆,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短时间内经历两次大起大落,身为凡夫俗子的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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