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的眼神如泼墨般的暗了暗，叶琳则是如中定身术，定格在原地。

    但好在是岳峰在通话里，倒不需要叶琳急急的调整状态什么的。

    在莫汉为说完以后，岳峰没有明显停顿，他为掩饰自己的震惊飞快回答。

    岳峰：“这个才是你要对我说的一些秘密吧，东西俱乐部与智脑有很好的沟通？”

    莫汉为却停顿下来，片刻后，能听到他在另一端呼呼的喘气声，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克制着自己。

    岳峰眸光一闪，迫切的追问道：“长者，与智脑有关的事情不能说？”

    莫汉为喘气：“不！”

    再道：“你让我平静一下，你让我.俱乐部要出大事情了，如果我们的秘密被泄露出去，我们会被周围的人杀死，会被烧死”

    他的嗓音里似乎带着恐惧下的哭腔。

    岳峰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人在恐惧里往往只说实话，而且是脱口的实话那种，说出来以后他可能后悔终身。

    岳峰继续追问：“你指我在我故乡城市和帝都这两家俱乐部里找到的秘密文件，那些水晶盒子里的文件，人类清除计划这些？”

    莫汉为立即不喘气，指责道：“你打开水晶盒子？难道你没有看到执行总裁条款上的一条，在你担任执行总裁期间，你必须保守俱乐部的任何秘密，小到喝一口水，大到宇宙即将爆炸。我们对你并不真诚，也不够完全信任，甚至利用你搬回我们的资产，但是职业操守你总应该有。那些对着我推荐你的王室最称赞你的地方，就是和你个人之间不管有什么矛盾，你总是有品德的那个。”

    岳峰：“那些对着你推荐我的王室和我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我不是为合作不可能找上门去，我们一直都是合作上的矛盾，不过我至今为止仍然拥有职业操守和品德。”

    莫汉为：“那你是怎么知道水晶盒子里的内容？”

    岳峰：“请你翻到执行总裁条款的最后一条，在细则里的最后一行小字，如果不让管家放大，根本看不清楚，”

    莫汉为：“你直接念给我听。”

    岳峰：“非常时刻，非常工作，以执行总裁当前判断为准。这后面还有一个署名，亨利郭。”

    莫汉为的嗓音又变得怒气冲冲：“天呐，这个混蛋！他竟然敢在细则上玩这么一手，亏我一直相信他，在我人生经历里聘请的多位执行总裁里，我愿意以平等地位对他，这个该死的东西，他怎么敢这样对我！”

    岳峰和叶琳抽抽嘴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保持沉默。

    叶琳无声的问：“教练，他不应该不知道啊？”

    莫汉为可是刚刚还自称能监视俱乐部所有情况。

    岳峰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抬手指一指通讯器的位置，叶琳明白他的意思，莫汉为说与俱乐部有关的情况，他都知道。

    岳峰和叶琳使用的通讯器出自基地研发，但是现在和东西俱乐部的通讯器在通话，属于和俱乐部有关的情况之内。

    而莫汉为此时也凑巧在说道：“咦，不对啊，执行总裁条款上多出一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愤怒大叫：“管家，快帮我解开这个疑惑，调出岳峰签约那天发给他的条款，再和我手里留存的做个对比。”

    机器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主人，经由俱乐部董事共同签字发给执行总裁岳峰的条款上，一共增加细则三十余条，而你手里留存的版本则没有。”

    莫汉为又是一声大叫：“亨利郭！你这个混蛋！”

    他的情绪听上去接近崩溃，岳峰偏偏这个时候彬彬有礼的开口：“请问，咱们是时候聊聊东西俱乐部的智脑了吗？”

    莫汉为气的晕乎乎：“聊什么？”

    岳峰：“电脑系统是活的，它只是钢铁和塑料的产物，这不就是智脑的弱点吗？”

    莫汉为尖叫：“闭嘴！”

    岳峰：“为什么不能聊聊呢？你刚才说俱乐部的电脑系统在破解没遇到的风险的时候，有一个时间限制，那就是下一次再遇到重复的条件以前，一定会有应对的方法出来。如果第一次攻击和下一次攻击之间只相差一秒，那么按你的话来说，电脑系统在这一秒之内也能想到应对的方法？这么快的计算速度或者说应对速度，在我能想到的范围里，只有被放逐到深渊的智脑才能做到。”

    通讯到此挂断，本次通话结束。

    岳峰：“管家，怎么回事？”

    岳峰的生活管家：“从对方那里断掉，我正在试图重建通话，请稍等主人。”

    岳峰只犹豫一秒，就道：“给我联系杨明辉董事。”

    机器人冰冷嗓音响起：“尊敬的执行总裁先生，抱歉我的主人杨明辉暂时不能和你通话，他正在忙碌之中。”

    岳峰：“告诉他，我有紧急事情，严重程度可能达到俱乐部的安危，他能这就抽点时间给我吗？”

    杨明辉的生活管家：“事实上他在当前状态之下，不可能抽出时间。”

    岳峰：“为什么？他在什么状态之下，需要我帮忙吗？听上去他失去一定的自由？”

    杨明辉的生活管家：“按你们国家的说法，这叫风流。”

    它停顿一下：“我的主人让我想一个好的措词回答你，又贴切又符合你们的文化，那么我可以说他正在胡天胡地，和不止一个人。”

    岳峰对叶琳看去一眼，皱眉道：“以后你用少儿不宜我就听懂，好吧，等他恢复理智，你告诉他出大事了，俱乐部的电脑活过来了，我可能没有办法找回他们在雪地里的资产，让他们从现在开始，学着习惯节俭度日。”

    杨明辉：“嗨，把话说明白，你怎么了？”

    岳峰：“穷对你来说，比什么都可怕，是吗？”

    杨明辉：“身为男人，我乐于分享经验给你，人不富贵枉活一生。”

    岳峰：“这是你家的经验？”

    杨明辉：“这是我家的家规，我父亲传给我，我祖父传给我父亲，你我有着共同的祖先，你也应该根深蒂固的知道百子登科才是家门之幸。”

    岳峰：“请问你有几个儿子登了科？”

    杨明辉：“总裁的笑话说的不错，我家海盗出身，和莫汉为的祖父一起在海上讨生活，后来分赃不匀拆伙，你打我我打你，直到今天我家的家规第二条，永远和莫侬斯基弗列家族誓不两立。”

    岳峰：“莫侬斯基弗列？这还真的是历史上最有名的海盗，比黑胡子还有名气。”

    杨明辉：“所以我家不会有人去登科，我家全部小学毕业，有一张毕业证用来对得起自己，其余的时间只讲究打打杀杀、酒和女人、儿子越多越好，这样才对得起祖宗。至于你说黑胡子，他算什么？莫侬斯基弗列家族绰号彩胡子，不管什么样黑心的胡子他都有。”

    岳峰：“我能相信你放弃少儿不宜，就和我聊这个？”

    杨明辉：“你说俱乐部出大事了，我总得先介绍一下自己，表示一下交换的诚心，说吧，总裁先生，你在外面会发现很多，你想拿来交换什么？”

    岳峰有所停顿：“呃，和说句话转十八个弯的董事说话习惯以后，和你这样坦率的人说话，我倒不太习惯。”

    杨明辉：“我对你真的很坦率，我现在光溜溜。”

    岳峰：“嗯哼，我想先提醒你，尊敬的叶小姐和我在一起，现在她当然不在这里，不过有时她很调皮的要求分享通话，以她的地位，我有时不能拒绝。”

    杨明辉：“这太简单了，我现在再告诉你，我其实一直穿着衣服，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甚至可以想着我被压在冰山下，这还不是你的事情。”

    岳峰黑脸：“所以你其实想表达刚才你有意不接我的通话？”

    杨明辉：“天呐，美人儿，来和我的总裁先生说几句，告诉他我现在是什么状态？”

    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哎呀”

    然后没了。

    通讯器里失去声音。

    叶琳支着耳朵不介意听一下，但是什么也听不见。

    她气恼的对着岳峰挥挥拳头，用手指比划出一个二，一个三，这是她的年龄。

    尊敬的叶小姐今年二十有三，她是个成年人，她有权利听听成年人的故事。

    岳峰对厨房指指，示意她去厨房和亚当待在一起。

    叶琳把手虚虚往沙发上一按，她偏就不走。

    一分钟后，通话重新出现，莫汉为恢复他上一次平静的声音，那种带着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我的平静。

    莫汉为：“你好，总裁先生，请原谅我强行切断你和杨明辉董事的通话，我刚才陷入激动之中，恢复的有点慢，所以被你钻了空子，你居然在我不能回复的时候，去问杨明辉！不得不说，我对你的厉害加深了解，对你的无耻也同样加深印象。现在你要问什么，还是和我说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族说不出什么。”

    岳峰：“你就这么害怕我和他单独通话？”

    莫汉为：“不，我害怕你在此时此刻，只应该和我通话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和我不愿意你接触的董事通话。但是，其他董事会征求我同意才和你通话，聊点我同意说出去的内容。你知道的，杨明辉是怎么折腾怎么来，如果他能让我难过，他不介意说出全部的家族秘密，只为让我难过。”

    岳峰：“每一次和你们通话，我都在迷离之中。”

    莫汉为：“请说吧，我洗耳恭听，并且愿意在今天和你聊到你聊不下去为止，免得你的好奇心又用在别人身上。”

    岳峰还没有什么表情，叶琳却高兴了。

    她悄悄走几步，在离岳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托起下巴，摆好听故事的姿势。

    岳峰斜眼瞄过来，叶琳敷衍的给他揉揉肩膀，就放下来继续摆好听故事的姿势。

    岳峰：“我先说就在刚刚产生的疑惑，其实董事们说出家族秘密没有约束？至少杨明辉董事不介意到处乱说。”

    莫汉为：“有个约定要求董事之间不能沟通任何秘密，但是杨明辉胡说八道的时候，你可以当他暂时不是俱乐部董事。约定只是约定，只有对愿意听从的人才有效果。家族秘密的守护者可以说出自己秘密，他们的嘴没有被缝上。但是谁会没有原因的说出来呢？总裁先生你会吗？要说的话，即使没有回报，也要受到重视。这个约定其实保护的是另一方，也即是有人主动对我提出交换秘密，我不愿意就可以拿这个约定拒绝他。所以你说的其实也没有错，董事中是有一些人不能说出家族秘密，另一些人如我，不是也告诉过我，我为了你和叶小姐的安全而和张英董事交换过秘密。而就在我刚才心神不定的时候，我才回想起来，为什么上次董事会没有第二位第三位的电脑守护者站出来，他们可能就处于任何时候都不能说的情况下。”

    岳峰：“所以你在强行挂断通话以后，恢复的只是自己掌控俱乐部的优越感。否则你怎么知道别人不能说还是不愿意说？”

    莫汉为：“你就权当我恢复的只是优越感，你总要理解一下不说出来的人，他有他的想法。”

    岳峰：“谢谢你的指点，我喜欢这一句。那么第二个疑惑，电脑是活的，俱乐部的电脑与智脑有更深的联系，或者深渊里的智脑就是俱乐部的电脑系统，这还是你刚刚挂掉通话的原因，这个能回答我吗，你为什么害怕，为什么害怕的不敢通话？”

    莫汉为：“我这不是又及时回来和你通话，关于这个回答，我手里有一张刚收到的讯息，我念给你看。”

    岳峰：“请说。”

    莫汉为：“告诉她，那个寻找秘密的人，她会遇见我，我会指引她，我会送她去登天之路，但是她必须也解开我的困惑。没有署名，也没有信差，我的书房里有一台打印机，很老式的那种，它是我家族秘密的其中一个，守护者每天保养它，每早开机，晚上关机，就在你我刚才第一次通话的时候，你说到智脑，打印机就打出这张纸。今天我和你交换的秘密可真不少，不过这是免费的，你无须再拿出其它事件来交换。”

    岳峰：“你知道你用的是什么语言吗？”

    叶琳点头，她也听出来了。

    通讯器会自动转换成当事人的母语，而当事人回答的时候，另一端收到的当事人听到的也可以是母语。

    可是莫汉为从通讯器那端过来的声音是国际通用语言。

    多学位的岳峰和优异生叶琳都能听懂，但是国际通用语言有一个明显的地方，他，她和它，在口语里就能区分出来。

    莫汉为转述打印纸上的话，是她，而不是他。

    莫汉为闻言，冷笑一声：“总裁先生应该已经心中有数，智脑在回应叶小姐，这张纸上的话是对叶小姐说的。”

    他说到这里，语声转为悠然，有种传达秘密后的惬意：“你的身边只有叶小姐一位女性，不是吗？”

    么么哒，明天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