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柯依依格外的英姿飒爽,一身黑色劲装,马尾辫,腰间别着佩刀,一对漂亮的眸子中尽是意气风发。
回过头去,将客栈门锁住。深深的打量了一番梧桐客栈,然后拿出一张红色的告示,贴在门上。
本客栈自今日此关门歇业,开业时间老板柯依依成为天下第一的那天。
“走吧!”
跳上马车,和武植一起钻了进去。
马车开动,往未知的前途徐徐行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虽还未登科及第,但凝元三层的柯依依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马车在官道上行着,今天是整个泰仁县的大日子,附近十几个集镇的青年才俊或少年少女,都会在今天面临人生的大转折。
因此官道上,都是些行色匆匆的马车,或者骑马赶路的小年轻,也有家境不太好,选择步行而往的穷困孩子。
帮武植赶马车的那位是名老司机,每年都会送几趟参加武考的学子。
行至半途,武植伸出脑袋瞧热闹。
“师傅,这官道上真热闹啊。”
车夫一边看着四周的车辆,一边摇头叹息“少喽少喽,若没那场祸事,今日路上的马车起码还能多上一半。”
武植知道车夫指的是‘忘忧之乱’,这场灾劫主要就是针对年轻人,死在其中的年轻人不在少数。
武植不由也跟着唏嘘。
“不过今年有幸能拉着依依姑娘,乡亲们都说,刘志远刘公子死后,今后咱们附近几个场镇,都要看依依姑娘的了。”
武植一惊“刘志远死了?”
车夫又是一叹“可不是吗,就死在那场祸事中,死状惨不忍睹,哎,可怜了刘员外就这么一个独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刘志远跟武植在斗诗大会上闹得很不愉快,照理说武植应该幸灾乐祸才对。
可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酸涩的失落感。
他想起了那一首诗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在这怪力乱神武力值极高的世界,一出生便入了江湖,一辈子都出不得。
“对了,依依姑娘啊。”车夫回头过去,朝车帘里的柯依依喊了声。
“嗯?”
“我家狗儿今年也要参加武考,若是我家狗儿能够考入武院,有幸在武院中遇见依依姑娘,还烦请依依姑娘能看在同乡的情谊上,照顾一二。在下先行谢过了。”车夫咧嘴一笑,说道。
“师傅那里话,大家都是同乡,照顾自然是理所当然。”柯依依向来就有兼济天下的心肠,义不容辞的答应了下来。
武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搭载自家儿子去武院,跑到镇集上拉客?”
“嘿……”车夫憨厚的一笑,眼里尽是欣慰。“我家狗儿年龄不大,只有十四岁零三个月,却懂事得紧。他今日起了个大早,步行去了县里。说让我多休息会儿。”
“可真是懂事孩子。”武植跟着表扬了一句,夸得车夫笑容灿烂。
车夫的马显然是经过精心喂养,脚力很快,比绝大多数一起赶路的马车都要快些。
巳时五刻,也就是大约十点十五分到二十分。
已经能够看到泰仁县的城墙了。
前文说过,崇仁府地处平原,隔老远就能看见城墙很正常。
“快看城墙,我们要到了依依姐。”武植兴奋道。
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走出榆林镇那个犄角旮旯。
谁知柯依依表现却很平淡“值儿淡定,别跟我乡巴佬一样,失了身份。”
话虽如此,柯依依还是藏不住眼中的兴奋。
“嘿,你不也是小时候才去过一次县里吗?装得跟……”
武植被柯依依捏拳头的声音打断。
“诶,说好不打我的了。”
“我不打你,但我可以用你的脸打我的拳头呀。”柯依依钻字眼耍无赖。
车夫听两人斗嘴有趣,也乐了起来“两位别急,才到懒驴坪,起码还有半个时辰才能绕进城里哩。”
车夫话音刚落,就听前面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武植拉开车帘,就见一群人围在路边,对着里边指指点点。
“发生啥事了?”武植问道。
车夫眉头一皱,脸色大变“哎呀不好,好像是我家狗儿的声音。”
说罢,跳下马车,就冲进了人堆中。
“你这不知深浅的穷酸,也就今年发生了祸事,武院大开恩科,放开名额,才有你报考的份。还想进武院?就你这小身板,拳头攥得紧吗?哈哈哈……快让开,这小娘皮挡了爷爷我的马车,罪该万死!”
声音嚣张而放肆,听得周围一些穷困少年都皱起了眉头。
但又为这人气势所夺,不敢出言帮腔。
和他对峙的是个半大少年,衣着朴素,身后还护着一位同样俭朴却素面桃花的小姑娘。
“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有人生来平等,无贵贱之分。你不过生了个好人家,受祖辈余荫,有何资格嚣张。再过三五年,且再来看看!”
少年丝毫不怵与之对峙。他年龄虽小,却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掷地有声,隐隐有君子之风。若不是摄于对面锦衣男子的气势,有人都想鼓掌叫好。
武植和柯依依刚下马车就听见这句,觉得有些耳熟。
车夫排开人群,冲了进去,焦急喊道“生儿,你怎的在这?发生啥事了?”
“爹!”
少年生儿恭敬的叫了声爹,然后将矛盾说了出来。
却是他身后的这名小女孩无意间挡住了锦衣少年荀永仁的马车,这荀永仁见小姑娘生的俊俏,起了歹心,为难人家。
结果被生儿喝止,恼羞成怒,便与生儿闹了起来。
“胡闹,快给这位公子赔礼道歉。”车夫喝骂道。
生儿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锦衣男子,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事情。
恭恭敬敬的一礼,道“父命难违,向公子致歉。”
柯依依满脸不屑“嘁,我还以为是硬骨头,寻思着帮帮忙呢,没想到却是个软蛋……”
然而,她还没说完,就听生儿继续道“我虽向你致歉,但皆因父命。却不是我觉得自身有错,你要想为难这位姑娘,我是坚决不允的。”
“生儿,你不想考武院了!”
“回父亲,武院我想考,正义更要维护。若是因为入武院而枉顾正义,那这武院不考也罢。”
“嘿嘿……迂腐了点,我虽然不赞同他的行事风格,不过,还真有点喜欢他了。”武植摸着下巴,对柯依依说道。
柯依依点头道“嗯,英雄所见略同。”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男子,因为生儿接下来的这句话,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了窃笑声。
男子恼羞成怒,怒容逐渐在他的脸上爬开。
“混账!找打!”
男子挥拳就朝生儿打去。
生儿不过是个十四岁多点的半大少年,哪里是这锦衣男子的对手。
仗义执言不过是凭借一腔义气,眼瞅着这人说动手就动手,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子,走巽位打他肋部。”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生儿立刻回过神来,照着声音所说挥拳就打向男子的肋部。
男子一惊,想要回护,行动却迟缓,被生儿打个正着。
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未传来,皆因生儿体格弱小,就算寻找弱点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哈哈哈……有人指点又怎么样,我让你十拳你也伤不了我!”
“小子听着,这世间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快去维护正义吧,少年!”
鼓舞成功!
生儿双目坚定,神光大放。
“攻他大腿‘伏兔’!”
“啊!你!谁!给我出来!”男子伏兔穴被打中,疼得哇哇大叫。
“嘿嘿……很好,打他膝侧‘阳陵泉’。”
“啊!”男子又是一声惨叫,捂住右腿疼得龇牙咧嘴。
“踢他颈部人迎,让他聒噪。”
生儿动作忽然一顿“先生,人迎穴乃是死穴,他虽有小错而无大恶,断不能伤他性命。”
傻子!武植暗骂一声。
抓住这个空档,男子翻身而起,大手一伸,便掐住了生儿的脖子。
“敢打老子,死来!”
“生儿!”车夫大急。
生儿被掐,脸涨得通红,双手吊住男子的手腕,可毕竟力量相差太大,无论如何也挣不脱。
忽然,一个飞石倏地打来,男子顿觉手腕一痛,将生儿放开。
“是你!”他终于锁定了人群中出言帮忙的武植。
“就是你老子我,咋滴了?”武植怎么可能惯着他,眉毛一挑,笑嘻嘻道。
男子识得利害,不敢贸然进攻,喝道“你知道我谁吗?”
嚯,脑残二代的经典台词。
“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是财主屋里的上门女婿?”
“我爹是东林镇镇长,我二叔是泰仁县安抚卫总长!你敢打我?”
哦……
人群四散开来,这人来头好大,几乎能在泰仁县地界横着走了。
“嚯,来头好大。依依姐,这人惹不起,要不……”
听到前半段,男子傲然之色又显现在了脸上,哼哼,知道惹不起了?迟了!
“要不,杀了吧。反正也没人看到。”
武植现在杀人真的跟杀只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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