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已经进入了河北境内的刘俭,则是在等待着几个人。
他从南阳郡起兵行军之前,就向雒阳的何进奏疏,向何进请求征调河北的部分郡兵和义军助阵。
对于刘俭的这点要求,何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都是为了平贼,而且他自以为和刘俭的关系很是不错。
于是大将军的大手一挥,即时批复。
进入了河北境后,在涿郡率领义军的刘备,兵曹从事关羽在安排了家中防御事宜后,就赶往刘俭军中。
并州边屯的张飞和韩当,则也是各自率领曲部,前来刘俭军前效力了。
三年不见,几个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挚友们一见面,就彼此相拥,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兄长,想煞俺也!”
比起三年前的稚嫩,此时的张飞在并州边屯已经历练的脱胎换骨。
不只是指他用兵的本领,还有他的身形!
现在的张飞已经完全长开了,身高体大,虽然個头相比关羽还差些,却也是妥妥的壮汉一枚,当刘俭与他握手的时候,能够感觉的到他手上的茧子极厚。
“阿飞,这些年受苦了!”
张飞哈哈大笑,道:“兄长这话说的,俺如今也是一军司马,名震并州边地,比之原先在涿县,不知威风了多少,哪里来的什么受苦?”
“对了,父亲给俺寻人起了表字益德,虽未冠礼,但你们也可如此呼俺了!”
刘俭拍着张飞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益德!”
随后,他又看向关羽:“云长劳苦功高!”
一直矗立在旁边,捋着自己美髯的关羽淡淡一笑,道:“能为兄长效命,乃弟之福,羽幸不辱命,这些年也算是小有名气于幽州!各方豪杰归附,只等为兄长用命!”
刘俭摇头道:“哪里是什么小有名气于幽州,分明已是威震边郡!我在雒阳城之时,就有所听闻,幽州刺史部的“美髯关羽,纵横三边,驱兵如龙豹之势,上阵有熊虎之威,鲜卑束手,乌桓敬畏,贼寇闻之望风而撤,雄姿壮烈,堪当名将!””
关羽听了这话,心中很是得意。
若不是当着刘俭的面,他或许早就飘起来了。
“兄长厚赞,弟不敢当!”
随后,刘俭又看向了一旁的刘备。
“你还挺好的?”
刘备的笑脸瞬间就落了下来。
他咧咧嘴:“怎么说呢,三年不见,本来看见你心中甚是喜悦的,可你这一张嘴,我就有点提不劲头了,怎么问我就问的这般随意?”
“哈哈哈!”刘俭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刘备:“兄长,想我了没!”
刘备被刘俭这么一抱,不知为何,眼眶里骤然间有点发热。
他用力捶了捶了刘俭的后背,道:“能不想么!你小子行啊,这三年在雒阳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咱涿县父老,皆你以为荣呢!”
随后,刘备向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刘俭一会,啧啧赞道:“不错,不错,比起三年前,长高了不少!甚好,甚好啊!”
刘俭听了这话,哭笑不得:“我都二十了,哪还能长高?”
“谁说的,三年前你又不是双十,我看你就高了!益德不也是长了个子!”
当天晚上,几个许久未见的兄弟在刘俭的帐内痛饮了一夜。
而同时,这也是进入河北之后,刘俭一军最后一个可以饮酒的夜晚,因为从第二日起,刘俭就要在军中行禁酒令了。
这一个晚上,不只是刘备,关羽,张飞,韩当和高顺也被刘俭招呼了来,他们坐在一起,共同详谈起了过往,又谈起了这三年间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的事情。
虽然如今的几个人都出息了,但这当中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
但是这些话,他们这三年来不能对别人说,只能是自己默默地去吞咽去承受。
这一夜,大家都很开心,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今夜能说,不能说的话,今夜也能说!
因为这一夜,身边的人,都是兄弟!
……
……
第二日,刘俭召开军议,让所有人都聚集在他的帐内。
“张角如今在广宗坚守。”
刘俭看向帐中诸人。
“你们有什么看法?”
徐荣站出来道:“黄巾军的主力在广宗,深沟高垒做坚守之势,张角所率领的主力军与南境黄巾不同,这些人都是他的忠实信徒,战力颇强,且据闻悍不畏死,”
“卢尚书先前虽然屡屡克之,却始终未能尽败其众,后来董仲颍接任中郎将,代卢而战,却始终不能尽克,甚至还有败绩,如此可见河北蛾贼战力之强。”
刘俭点了点头,道:“我老师和董仲颍,皆有名将之姿,如今未能克黄巾者,皆因黄巾本部主力悍不畏死。”
黄忠言道:“如此,就只能等待皇甫将军率兵抵达,然后三面合围,待彼士气尽堕,方能一举攻杀而灭之!”
刘俭看向众人,道:“其余诸君以为如何?”
话音落时,孙坚站了出来。
“孙某有一句话。”
“文台请讲。”
孙坚拱手道:“如今我军先于皇甫将军而至河北,而董卓与张角在广宗交手月余,双方士气皆不盛,如今黄巾军虽依旧顽抗,但汝颍、陈国、东郡之地的黄巾主力皆溃,可谓已成孤军,若要强攻,未必不能胜!”
刘备突然开口道:“然此时出兵,我军必然损失甚多,非是最佳时机,若能再等待时日,等皇甫将军兵至合围,不但更加增添胜机,三军的伤亡损失也会少一些。”
孙坚言道:“但是终归,还是多了一个抢功的人。”
刘备正色道:“当此时节,正是诸军奋力抗敌之时,如何可使这般私心重利!仁者用兵,上得天时,下得地利,观敌之变动,如今天时未至,若强行攻伐,岂非是损人和之道?”
孙坚皱起眉头,斜眼看向眼前这个义正严词,长手大耳朵的佐官。
这是谁啊?竟来给我上课?
“足下何人?”
刘备淡淡道:“涿县刘备,字玄德,领义军助阵。”
孙坚闻言,脸上闪出了几分不屑之色。
“呵,原来是义军的统领。”
坐在主位的刘俭突然开口道:“他是我哥。”
“啊,啊!原来是涿郡的刘玄德啊,坚久仰大名,足下之名如雷贯耳!河北战蛾贼,听闻义军所立功劳甚多,今日一见义军之首,果然是英姿勃发的俊杰人物,失敬、失敬!”
刘俭挥了挥手,道:“汝等且先行退去整军,容我三思。”
众人闻言,领命而去。
但是,过了一会,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个人则是悄悄返了回来。
“德然打算如何做?等皇甫嵩还是不等皇甫嵩?”刘备一见面就着急问道。
“等。”
刘俭很是平静的直接回答:“孙坚适才之言,虽有道理,不过他没有说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现在强攻,有可能获胜,但也可能会失败导致损兵折将,一旦战败了,谁来承担这个罪责?”
关羽慢悠悠地道:“只能是兄长这个中郎将!”
“不错,这个中郎将的职位看似权重,实则却不允许出一丝差错,先是卢师被换下,又是董卓久攻不克,日后朝廷必对他有所重责,我不能因为贪一时之功,强行去攻广宗,虽然胜了可得大功,但一旦有失,也会被议罪。”
张飞挠了挠头,道:“那这份功劳,当如何处置?”
“一句话,凭本事拿!还记得我们在弹汗山取和连首级的事吗?”
关羽言道:“自然记得!”
“所有的功劳,无外乎是取贼首之功,就算是皇甫嵩来了,也不过如此,什么破敌之功,杀贼之功,都好说,唯独取张角之功,得由我们来拿下!”
“取下张角首级者,可以是我,也可以是玄德兄,云长,益德,韩义公,徐孟桐,黄汉升,程德谋,高仲遂……有你们这些人在,我相信这份功劳,有八成机会是会落在我们手中的!”
刘关张闻言皆恍然而悟。
不过……
“德然,韩义公乃是益德手下的屯长,也是他的心腹,这我知道,高仲遂据说在塞外时,也受过你得恩惠,至于那黄汉升和程德谋,徐孟桐,又是何人?”
“稍后我会为你们引荐,今后或许都是同僚,务必好生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