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阳,东阳聚、小长安聚等沿着宛城往南的一些散落的小据点正在陆续的丢失。
而吕威璜方面先前正在新野对于南郡的诸地进行威逼。
如今南郡新野以北以及周围的地域开始逐渐被攻克,这样一来,河北军方面的威胁辐射就不光是南阳郡,乃至于对南郡也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威慑。
整个形势都是开始倒向了河北军。
消息则快速的向着宛城方面传递着。
李通被赵云杀死的消息已经传回到宛城,他所率领的被袁绍埋伏在宛城附近山林的兵马,先前是作为奇兵用的,但是如今被袁熙给拉了出来用作骚扰,虽然在前期的骚扰过程中确实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如今骤然被赵云剿灭,还是会极大的影响整个南阳郡的士气。
从宛城往南的诸多交通要道上的小县和小聚又被河北军陆续攻克的消息也传到了宛城,这让宛城中的智谋之士们也非常的头疼。
那些小县和小聚,对于宛城整体的战略目前看着影响不大,可是失陷的越多,那就代表着日后的宛城一旦陷落,那么这些宛城的兵卒,还有这些陪着袁绍在前线的谋士们想要向南方撤退的路就会愈发的减少,而撤退的风险也会增加很多。
诚然,刘俭现在的主要军力还是在南阳以北,南方不可能派遣太多的人手,但是谁知道今后之事呢?
接下来的连锁反应就是宛城中的这些人忧心忡忡,他们的担忧之情越来越大。
而军士的心也越来越不稳,很明显的影响了士气。
这些事情,袁绍现在暂时还不知道。
他之所以将宛城暂时交给袁熙,实在是因为他这段时间越来越不舒服。
其实自从上次他派人将许攸从自己的正厅赶出去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有些不太舒服,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的内心压力太大了,造成他身体上的亏欠。
若是换成刘俭在袁绍身边,他定然明白袁绍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医学上养生主要讲究的是一个心情。
很多病的诱因都是因为心情的低落以及极度焦虑所导致的。
可以说,一个人的身体健康和他的心情息息相关。
袁绍最近几年的心情好吗?
刘俭认为,若是换到自己站在袁绍的位置,自己的心情也肯定是好不起来的!
他没把自己郁死就算不错了。
这些年来连连遭遇大败,再加上生存空间被逐渐压缩,袁绍心中的郁闷想必已经达到了极点。
刘俭觉得袁绍能挺到这個时候,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换成他自己,跳楼的心都有了。
但是心态再好的铁人,也终有即将崩溃的时候。
现在的袁绍就是如此。
此时此刻的袁绍倒是说不出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他和原先的状态确实非常的不一样。
时不时的就胸闷气短,心慌,有时候甚至两眼一发黑就要晕死过去。
更难治的是他时不时的就咳嗦。
今日的袁绍咳的非常厉害,他用力的咳嗦,甚至都有些咳出了血丝。
守护在他身边的袁术,看着袁绍的状态,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兄长,你可得好好的保护身体啊!”
袁绍伸手轻轻地挥了一挥。
“不是我不想好好的保重啊。”
“实在是,这两年的战争着实是耗碎了我的心。”
说到这儿的时候,袁绍又扭头重重的咳嗽了好几声。
看着袁绍现在的状态,袁术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情。
“兄长,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眼下前方的战事虽然紧急,但是您的身体也一样很重要,要知道您的身体就是咱们荆州的根儿啊,若是您的身体垮了,就算是打退了刘俭又有什么用呢?”
袁绍听到这,认真的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袁术急忙说道:“当务之急,是听说我们的援军现在都被阻挡了!目前离我们最近的援军是在豫州战场与兖州战场交锋的孙策。”
“公孙瓒目前暂时处于不利的状态,已经回返到了兖州北境驻扎,孙策的兵势目前还是比较凶猛的,其兵峰强劲!”
“只是听闻,目前刘俭已经在南阳与豫州的主要干道上派了兵马巡视,想来是阻拦孙策对于南阳郡方面信息的探知,孙策至今并没有像我们派驻增援,可能也是其举棋不定。以我的意思,还是由我亲自去往一趟,让孙策将兵马过来支援南阳,如此可以缓解我们的压力,也可以使宛城这面的军心大振。”
袁绍听到这儿,顿时一惊,说道:“公路,你要亲自为使者去见孙策?“
袁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兄长,你是了解我的,其实依照我的身份,换成平日怎么可能屈尊亲自去见孙策那个小子?以我袁家人的身份,亲自去见他,有些太过于给他脸面了。”
“但是,现在乃是紧急之时,诸事不顺,当此时节,我顾不上我的面子,还是要为咱们袁家的前途基业着想。”
“若是能让孙策缓解刘俭的攻势,保住我们袁氏的基业,那别说是让我屈尊,亲自去请这个小子……便是打断我一条腿,我也是认的。”
袁绍听到这儿的时候,顿时一愣。
接着便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感动之情。
“公路,你年轻的时候虽然放荡不羁,行事颇为离经叛道,但是事到如今,为兄还是能够看的出来,你还是顾大局识大体的呀。”
“为兄,这心中很是安慰。”
“既然你愿意亲自突围去豫州找孙策说以利害,那么为兄就给你指派最精锐的猛士护送伱出去。”
袁术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不必,人数太多了,反倒是容易引起刘俭的警觉,刘俭的兵力,还不足以将宛城团团围定,他只是在距离宛城不远处的各处要点扎营,想要突破并不是很困难,前番二侄儿派人在郡外行事,不也正是因为如此?”
袁绍听到袁术这么说,点了点头说道:“公路此言有理,那回头你要领何人前去,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军中兵马将领,任凭你选择。”
“只是还需务必早日带人马回来接应才是。”
袁术急忙拱手道:“定然应命。”
……
于是,袁术暗中召集人马,事先准备好了路线方略,随后按照既定的路线乘夜出城,走小路,直奔着豫州的方向快速而去。
刘俭虽然没有大肆围城,但是他在宛城周边布置了如同繁星的密探,因而袁术的动作很快就被他知晓了。
负责侦查的人很快就将消息带了回来,告知刘俭此事,问刘俭需不需要派人去追。
刘俭倒是并不着急,他只是问脱逃的兵马有什么样的迹象。
负责打探的斥候将逃跑的兵马,装扮以及人数告知了刘俭。
同时,他们还告知刘俭,对方逃跑的军队上挂着一面旗子,乃是袁术的旗帜式样。
一听是袁术,刘俭的脸上随即露出了几分明悟。
他伸手轻轻的在自己面前的竹案子上敲打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校尉焦触言道:“丞相,末吏愿意领一只兵马去追。”
“不必。”刘俭抬手挡住了手下人的话头。
“我想那这旗帜应该是袁术故意亮出来给我看的。”
“也罢,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放他走!”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非常的惊讶。
就连贾诩这个老毒都有些没有揣摩明白刘俭的意思。
毕竟那袁术乃是袁家的重要人物。
如今他亲自率兵暗中出了宛城,想必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做。
在这种情况下,刘俭居然不派人去劫持,这完全是不符合道理的。
当然,有些事贾诩不知。
刘俭当初在徐州破了袁术之后,曾与他见过一面。
当时孙贲奉命去截杀袁术,杀死了袁术的长子袁曜,这一切都落在了刘俭的眼睛里。
刘俭当时就将袁术放走了,虽然他跟袁术针对今后之事没有做过详谈,但是刘俭也大概知道袁术今后会做些什么。
所以,他经过一番细思之后,决定今天把袁术放走。
刘俭心中非常清楚,袁术跟袁绍绝不是百分百的一条心。
当然,有些话他也不愿意过多的对手下人解释。
毕竟,有些事怎么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且将袁公路放出去,不必管他,咱们继续攻打宛城就是了。”
“攻打宛城的频率不能减少,一定要多,就算是拿不下城池,但也要不断的给袁绍施压。”
“从南郡通往南阳郡的小道以及聚落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也要一点儿一点儿的打下来,用这些行动给宛的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制。”
“时间一长,宛城内的人心必然散乱。”
“到时候一定会有人递给我们信息。”
“城池必破。”
……
袁术率兵脱离了宛城,直奔豫州境内而走。
不过他竟然没有遭到刘俭的阻击,他手下的人都觉得己方非常幸运。
虽然一开始他们并不会觉得己方会遭到剿灭,但是这么容易的冲出去,实在是有点儿超乎他们的想象了。
很快,袁术等人就率兵来到了豫州。
豫州如今屯兵的人物,乃是孙策与袁谭。
这两个人,一个是年轻一辈将领之中的英豪人物,也就是历史上的小霸王。而另一个人在袁绍的诸子当中,也是军事能力最优秀的。
他们先前与公孙瓒军交锋占据了上风,但公孙瓒毕竟也不是等闲之辈,没有让他们立刻击溃,因而就暂时退守,凭借坚固的工事与白马义从的强大机动力,与孙策与袁谭周旋。
双方目前只是小有胜负。
孙策虽然占据了一些上风,但是还没有达到完全必胜的状态。
当然,这也是因为南阳郡的战事爆发,吸引了一部分孙策的注意力,所以他在攻势上有所保留以应对后续的情况,不想与公孙瓒纠缠太深。
见了袁术之后,袁谭立刻就向他询问:
“叔父,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袁术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袁谭的肩膀。
“你父亲目前还坚持的住?但是南阳郡的情况确实紧急,看来今后南阳郡很难守得住了,说不定我们的战略主要阵线将从南阳郡撤移到南郡,今后将以汉江作为依托来与北方进行抗衡了。”
袁谭听到这儿,心中颇有些不甘。
“南阳是我父亲经营多年的基业,如今一朝要被刘俭拿走,我,我这心里属实有些难受啊。”
袁术摇了摇头,说道:“南阳郡的地势大多是平原,我们的兵马在平原上与北方军交战,实在是拿不到什么好处,撤到汉江那里,我们有强大的水军作为依托,可以严防北军的南下,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可是关键问题是,今后的我们前往了南郡,你这长公子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叔父这次突围来,主要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
袁谭适才还在为自己方的阵营,以及战场的情况而忧心,但听袁术突然说到了这儿,顿时心一阵紧张。
他匆忙的看向了袁术,问道:“叔,你此言何意?”
袁术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他。
“这点小事你都想不透彻?”
“先前你父亲派袁尚南下南郡诸地,安抚各大家族,如今南阳或许不保,今后到南郡,荆州南部将成为我们主要的立足之地,而袁尚已经在那面打下了根基。”
“再加上你父亲对他的宠爱过深。”
“显思,我想问问你,你今后到了那边,还有什么能力与袁尚相抗衡?这家公的位置,今后还可能轮得到你吗?”
袁谭听到这儿,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袁术,内心深处开始涌上了一阵恐惧。
“叔父,此事是万万不可以的。”
“我身为袁家长子,若是不能继承基业,必然会被弟弟所清算,弟弟一旦得位,我这个长子岂能为他所容?”
“废长立幼,幼子岂能容我?!”
袁术长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如此啊。”
“所以我觉得现在对于你来说,赶紧回到南郡那边,站住跟脚,不要让袁尚乘机夺了袁家的大业,才是关键之事。”
“至于驻扎在北地的公孙瓒,不足为患,咱们若是撤退,他是绝对不会派兵攻过来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还是咱们袁家内部的事才是最紧急的。”
“事关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