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博峰和靳谒在最初托大,与朱老的硬碰硬中吃亏后,也是承受了小觑朱老的暗亏,所以二人也是随即调整了应对战术,在一次次若即若离的交手中拖住朱老,以此不断消耗他,继而在他乏力之后给予他致命一击!朱老亦是深知二人心思,所以他一改从前的保守,抓住每一次战机,毫无保留地给予对方重创,虽然这无疑会影响他本就不太持久的战力,但眼下,他已然没得选择!
短短十余分钟的战斗,三人已是过了百十余招,在三人尽皆承受了对方给予的伤势之后,令东博峰和靳谒诧异的是,朱老的战力始终未有陷入预想中的颓势,再一次与朱老狠狠地对了一拳之后,感受到拳头之上的骨刺之痛,靳谒知道,这一拳的碰撞之下,自己的手骨竟然出现了断裂的痕迹,生平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外家功夫生起了挫败之感,也顿时让他对自己和东博峰的战术产生了怀疑——他们二人能否在朱老的手上坚持到将他击败!
“不能这么下去了!”一旁的东博峰与靳谒感同身受,默契地点了点头,随即在接下来与朱老的缠斗中悄无声息地向周伯言发出了一个信号!
当朱老再一次硬捍了东博峰和靳谒的一次联手进攻,身形将稳未稳之际,接收了周伯言指示的尹祭以极其诡异刁钻的身法赫然出现在了朱老身后,一直关注着朱老三人战斗的屈心赤,也是在尹祭动身的那一刻才发现他的意图,此时不提时刻提防他对朱老施以援手的重谷和周伯言,那怕是没有他二人的掣肘,以轻功身法见长的尹祭这一蓄谋已久的一击,他也没有及时加以阻止的可能,随即高声提醒道:“朱老,小心!”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屈心赤左手的手心处,一道火红的光焰随即展开,与此同时,在屈心赤注意力完全投向朱老的时候,重谷适时而动,向着屈心赤疾步而来!
察觉到重谷奔向自己的身影,屈心赤毫不犹豫将左手手心中凝聚的光焰瞬间向着尹祭射了过去,而后右手更是毫不停歇地凝聚出一道寒冰劲气,与重谷的掌锋击在了一起,重谷原本想着乘机能给予屈心赤以重创,未曾料到他不仅反应极快,而且这一手寒冰劲气甚是诡异,尤其在这大雪纷飞的寒气加持下,一时间令得体内真气仿佛冻结一般,好在他自身功力深厚,真气冻结的感觉刹那间就被他驱逐,一击不成,随即猛的后退数步,与屈心赤拉开了距离,再次恢复到此前紧紧盯着屈心赤的戒备状态。
众人交手的这一幕虽然看似变化多端,但事实上不过是瞬息之间,屈心赤眼下的重心仍旧是朱老,有着重谷方才的偷袭,他知道从始至终对方都不会给予自己相助朱老的机会,更何况,对方还有个心思深沉、至始至终都未曾出手的周伯言存在,更重要的是,在他连续调用内息接连出手两次之后,那近月以来已然有些不安分的隐疾封印俨然有了松动的迹象,屈心赤心里不由得暗骂道:“该死!”
尹祭出手的初衷,原本是想给朱老一记致命一击,但屈心赤那道光焰一击瞬息而至,其速度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能预感到若是按照动手前的计划继续执行的话确实是能给予朱老致命一击,但屈心赤那道瞄准他心脏的一击也必然会给他以重创,容不得他继续迟疑,只见他身形猛地向后急退,但同时,数根涂有剧毒的毒针也从他袖间向着朱老后背射去!
即便没有屈心赤的提醒,一生战斗无数的朱老潜在的战斗意识也是令他察觉到了尹祭的偷袭,但此时此刻,与尹祭配合默契的东博峰和靳谒毫不顾忌自身的伤势,趁着朱老分心的这一刻,再次联手向着朱老攻击而来。
以朱老在地诀上的造诣,尹祭那仓皇出手的数根毒针当是破不开他那刀枪不入的身躯的,但怎奈东博峰和靳谒的进攻来的实在是太快,匆忙出手之下不仅背后的防御出现了破绽,同时东博峰与靳谒这全力一击令得他的身体如同断了弦的风筝般向后倒射而去,高手过招,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失策,毒针的射出、背后防御的破绽、倒射而出的身躯,最终促使数根毒针没入了朱老的后背!
眨眼间的功夫,原本看似势均力敌的战局,在尹祭的突然出手之下急转直下,这一次,东博峰、靳谒、尹祭三人并未趁机对朱老再次出手,并非他们不想,而是因为朱老从始至终展露出的战斗力已深深震撼到了他们,久历战阵的他们,深知一个高手的拼死反扑会有多大的能量,眼下尹祭的出手虽然没能立竿见影地给朱老以致命伤,但他们对尹祭的用毒手段却是极为了解,眼下只需要围而不攻,片刻之后,朱老便会毒发,届时,今日的这场苦战便可宣告结束了!
此时此刻,当是今日局面最为危机之时,屈心赤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有些躁动不安的隐疾,随即镇定自若地对周伯言道:“你要的帝胄诀,我给你!”
不远处的朱老闻言,踉踉跄跄地起身疾呼道:“心赤,不可!”
周伯言一脸不屑地看了看朱老,随即不由地笑道:“哦?义王,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识时务了吗?”
屈心赤淡淡道:“随你怎么想吧!”
“你觉得,你现在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和本钱吗?”
屈心赤依旧是一脸淡然道:“或许吧!”
“哈哈哈......”周伯言一阵大笑后,随即一脸嘲弄之色道:“你眼下不过是瓮中之鳖,任我宰割的鱼肉罢了,我只需要再耐心等等,帝胄诀,早晚都是我的!”
“是吗?”
重谷等人闻言,不由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以屈心赤的谋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以身犯险,定然是早已有所安排,此刻他们尽皆在明,若是当真如此,一着不慎说不准他们反倒成为了周伯言口中的瓮中之鳖!好一会儿之后,待感知力最强的尹祭向周伯言点了点头之后,后者心领神会道:“义王,你着实是不得不令人佩服啊!即便到了如此境地,你依然是能够这般的强作镇定,虚张声势!”
“呵呵!”屈心赤冷笑一声,也不再故弄玄虚,随即道:“别说你们擒不住我,就算能够擒住,恐怕你那宝贝儿子周一邦早已成为了我刀下亡魂!”
周伯言闻言内心不禁一震,随即摇了摇头一阵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将我这个致命的弱点让你抓住吗?”
“谁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
“我或许不知道你将周一邦藏到了哪里,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啊,尤其还是一个痴情的情种!”
“你想说什么?”屈心赤这番话,明显让周伯言感到了一丝不安。
“承蒙言师你的极力促成,此时此刻,子心和钦儿想必已经脱困了,若是周一邦得知这一消息,我想他定然不想就此错过这最后一丝争取的机会吧!”
周伯言闻言,不由得怒目而视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言师你又何必追问,自投罗网这种计策,你此行之前不也是这么来形容我的吗?”
周伯言自然是明白屈心赤的意思,有此多问不过是条件反射罢了,但不得不说,这一点,确实是他的疏忽,或许屈心赤这番话不过是有意混淆他的视听,但诚如屈心赤所说,他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是比屈心赤更为了解,只要得知了木子心被救即将从此彻底消失在他世界中的消息,周一邦确实是可能现身做最后的挽留!
一时间,广场之上的众人陷入沉寂,唯有那呼啸的寒风萦绕在这广场之上,良久之后,只见周伯言有些癫狂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哈哈哈......”
屈心赤见此,不由得眉头紧皱了起来,似乎是看出了屈心赤的疑惑,周伯言停下了前一刻的癫狂,有些肃然和坚决道:“一邦身为我的儿子,早就做好了为我的大业牺牲的准备,你,终究是看轻了我啊!”
周伯言这番话令得屈心赤内心一阵震动,他没想到周伯言竟然能做到为了自己而枉顾周一邦的生死,但想到他这一生所为之事,可以称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心中顿时不禁感慨道:“我确实是,小看了他啊!”
“虎毒不食子!周伯言,你枉为人父啊!”从屈心赤与周伯言交涉开始,朱老至始至终都不曾认为他们能谈出什么结果来,他也知道,屈心赤之所以如此,恐怕更多的是为他赢得片刻喘息的机会,眼看谈判破裂,他知道,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即将到来,于是他动了,蓄积着自己最强的一击,猛然向着周伯言的方向疾步怒喝道:“周伯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