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天江的短刀火速劈向韩靖的手腕,他与卜沉几十年兄弟,救人心切。
电光火石之间,哪容得半分犹豫?
韩靖直接撒手,松开剑柄,提气转身,整个身子往左一掠,如清风般避开这一招。
季常启见卜沉没死,也有些吃惊,但听闻卜沉声音,显然已受重伤,不足为虑,当下再不留手,双掌齐出,如惊涛拍岸,封死韩靖的退路。
眼见避无可避之下。
韩靖只好抬手抵挡,使出“摧心掌”,阴劲上扬。
双掌交错间。
韩靖闷哼一声,左手手腕直接脱臼,整个人倒飞出两丈远,背部撞在夯土大道上,劲力回旋间,震得他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浑身疼痛欲裂,难以动弹。
沙天江赶上前来,刀锋横在了韩靖脖颈处。
一切变化都只在刹那。
韩靖手上无剑,同一流高手的差距还是太大。而季常启的掌上功夫精深无比,浸淫多年,韩靖根本没法相比。
最为关键的是,谁也未曾料到,卜沉明明被穿透心脏,依然能做出反击,这超乎常理,同时也令韩靖功败垂成。
一步错,步步皆输。
“如果我对付的是沙天江,是不是就……”
马后炮解决不了事情,懊恼后悔并不会让处境变好。
韩靖压下心中情绪,闭上双眼只能回归了吗?
不,以我现在的状态回到牢房里是死路一条。
他们要的是辟邪剑谱,我还有机会,冷静,一定要冷静。
季常启快步上前,左手连点几下,封住韩靖数处大穴,对沙天江道“沙兄,你快去看看卜兄如何了,这小子我来炮制。”
“好。”
担心卜沉的沙天江没有多想,收了刀,转身朝卜沉走去。
堪堪走出一步,一道沛然掌力无声的轰击在他后脑勺之上。
沙天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头部如同被开了瓢的西瓜一样爆裂,红的白的四处飞溅,就此暴毙。
变故突然,卜沉愣在原地,他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心脏长在右边,躲过死劫,哪里想得到,情同手足的沙天江就这样死在他面前。
“你……你干什么?”卜沉又惊又怒的吼道。
韩靖错愕的睁大双眼。
这是……
黑吃黑?
季常启的细眼里毫无感情波动,边笑边朝着卜沉靠近“你说我要干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
卜沉咯了一口血,踉跄的往后退,他好歹混了几十年的江湖,心念一转便知道季常启的目的“你想独吞辟邪剑谱?”
“真聪明,我会给你个痛快的。”季常启用最平静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卜沉面色聚变,韩靖那一剑虽没能要了他的命,却也让他伤势沉重,半点力都提不起来,根本没有拼死一搏能力,求生的本能让他不住后退“季兄,你……你我之间没有仇怨,他你带走就是,放过我可好?”
季常启没有说话,依旧缓缓朝着卜沉走去,仿佛在享受着猎物死前的挣扎。
卜沉惊惧交加,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季兄,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钱,还有宝药,我有百年山参能续命养气,还有很多对你练功有用的东西,你放过我,我以后都听你的……”
“是吗?”季常启呲牙一笑,脚下猛然加快速度,闪身便至卜沉身前,抬掌对着他的脑门轰了一掌。
“左师兄会……”卜沉的话音就此中断,眼神涣散起来,口鼻溢出鲜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季常启对着他的尸身冷笑,低声道“蠢货,有了辟邪剑谱,我还会怕左冷禅?我什么得不到?”
韩靖瞧的眉头直跳。
什么叫心狠手辣?
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眨眼之间对兄弟痛下杀手,那沙天江方才还曾救过季常启,可他下手不曾有半分手软。
这样的人,没有底线,血是冷的,心是黑的。
交朋友和选队友得慎重啊!
“有点糟糕,这个人毫无底线,一心想要得到辟邪剑谱,如果我说了,必死无疑,可是我不说,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我,怎么办?”
韩靖绞尽脑汁的思索对策。
季常启转过身来,嘴角含笑“怎么样?公子剑,你是打算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辟邪剑谱的功法,还是说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
韩靖闻言,冷静开口道“你的目的是剑谱,我的目的是求活,剑谱我可以给你,但我要全身而退。”
“哦?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季常启似乎想到了好笑的事,脸上笑容愈发狰狞。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韩靖从容的分析利害,“你杀了他们,无非是想独吞辟邪剑谱,成为绝代剑客,从此不仰他人鼻息而活。
但左冷禅黑白两道通吃,以他的手腕和心计,不难发现你是叛徒,到时候,你恐怕过的比丧家之犬更惨,所以,你就需要的就是时间,跟我合作,一起共赢。”
“怎么合作?”
“很简单,你可以封住我的穴道,不过要为我疗伤,我伤好的快,你就能越快学到辟邪剑法。”
“别忘了你现在任我宰割,我一向讨厌别人教我做事,我更喜欢自己掌控节奏。”
“若是按你的节奏来,恐怕你还没学会辟邪剑法,就被左冷禅拿住了。”
季常启脸上的笑容顿住了,一双细眼眯成了一条缝“巧言令色,你有没有试过,把人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捏断,那种惨叫声美妙极了。”
韩靖冷眼瞧着他“你尽管试试。”
现代医学里,疼痛被分为十二级。
一般来说前六级的疼痛,常人还能忍受,到了九级,便非同一般。
九级的疼痛相当于古代刑罚里的插竹签,也就是用削尖的竹签从人的指甲缝里往里穿。
十级疼痛是致残,突然间断手断脚的那种剧痛。
十一级内脏痛,想象一下你的胃里有只铁勺在刮胃壁的感觉。
十二级是分娩之痛,是每个母亲都要承受的苦难。
而癌痛达到一定程度,将超越十二级之痛,那种每一分每一厘的肉都在无穷无尽的疼,疼到药都止不住,疼到你灵魂出窍。
这种痛,韩靖经历过数年,所以**上的痛处对他来说,几乎是麻木的。
“是吗?那我现在就让你试试看,放心,我炮制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只怕你挨不住就哭着求着让我杀了你,那就没意思了。”
季常启冷笑一声,故意放慢脚步,向韩靖靠近,想要给他心理上的压力。
韩靖古井无波,眼神里没有半分虚色。
我要虚与委蛇吗?早些认怂,好让他放松警惕后再寻找机会?
还是说从头硬到脚,把他带到我的节奏里?
正在这时。
一声暴喝,从空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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