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在日落前赶回平定州的客栈,取回之前的那匹马,一路前行,天黑之时,来到一处小城,寻了一间客栈休息。
房中,一灯如豆。
韩靖借着灯火,绢帛上所载的吸星**。
“当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空箱可贮物,深谷可容水。若有内息,散之于任脉诸穴……”
清空丹田对普通习武之人来说,只能散功,但韩靖修有脉轮,此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一边,一边心念勾动,随手习练。
“吸星**主要是气转金井和任脉,金井是五腧穴之中的叫法,在五腧穴之中,又有井、荥、腧、金、合五种穴位,照应五行学说的‘金、木,水、火、土’……”
韩靖左手翕动,掌心凭空生出一股吸力,桌上火苗立时摇曳不停,将欲熄灭。
“有些意思,这门武功的门槛是很低,吸人内力,为己所用,不仅能扰乱对方心神,还能保持自身的状态,打起来简直不要太痞,不过,弊端确实挺大,吸得再多,无法转化和提纯,达到丹田承受极限,必然反噬……”
“我记得,天龙里描述北冥神功吸人内功的原理,是反其道而行之,和一般的内功行功方式完全相反,就如同一个磁铁的正负两极互相吸引,因此北冥真气可以随意转化,具有阴阳特性,绵绵不绝。”
“这样的话,想要从吸星**反推北冥,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韩靖习惯性的摩挲着手指,“内功运行路线,关乎多条经脉,我体魄虽比寻常武者强悍的多,但也经不了几次折腾,万一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得不偿失。”
“真要逆推的话,也不是不行,得找些与我敌对的一步步试出来,不过,我现在没时间也没机会做这事,先不急。”
韩靖把看完的绢帛伸到烛台前点燃,等到绢帛燃烧殆尽,他回到床榻上,盘膝继续琢磨,“我目前所练的数种内功,明玉功到第九层巅峰也有吸人真气的特性,不过,明玉功的功力不往外挥发而是向内收敛,两者有一些相通,但不多。
我的明玉功现在才第三层,要想达到第九层,还要个几年,目前无法做更多的对比,要是明玉功一开始就能吸人内力转化的话,那该多好。”
嗯?
对啊,我为什么一定要逆推北冥呢?
内功在精而不在多。
花这个时间和功夫,我完全可以选择将北冥神功吸人内功和转化真气的特性与明玉功相结合!
成功的话,远比逆推北冥神功强得多。
韩靖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
……
清晨。
嵩山派。
主厅大殿,光线明亮。
高台之上,左冷禅端坐在正椅之上,他依旧着一身土黄色布袍,面色冷峻,双目紧闭,气质威严。
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不同寻常的森寒之意一闪而过,望向厅外。
不一会,厅外走进来一个人,他身形魁伟,脸上胡须浓密,面无表情,脚步匆匆,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
“参见掌门。”丁勉低头行礼。
“嗯。”左冷禅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情况如何?”
丁勉并未抬头:“冲和老道带着武当的人进了少林寺,丐帮、华山、衡山、泰山、恒山、昆仑等派的人都已在路上,预计最迟,四天之后,各派都能到齐。”
左冷禅神情不变,问道:“刘正风一家找到了吗?”
丁勉心中一颤,他能感受到来自高台上森冷的寒意:“没,没有。”
“算了,不必在此事上浪费时间,等我成为了武林盟主,不愁找不到他们一家。”左冷禅话锋一转,“那韩靖呢?可有消息?”
丁勉回答道:“他离开了林家,在华山附近出现过,后续踪迹,还在打探。”
“下去吧。”左冷禅摆了摆手。
“是。”丁勉心中松了一口气,躬身退后,轻轻离去。
左冷禅冰冷的目光看着黑夜,抬起右手,缓缓摸着右眼眶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眼中杀机陡现。
“这一剑之仇,我终于等到了,韩靖,天外之人,呵呵呵……”
不寒而栗的低笑声在厅中回荡不绝。
……
两日后。
月上梢头。
少林寺,西禅堂,此乃少林接待四方客人的场所,由多重院落组成。
一间不大不小的庭院内的石凳上,坐着两个穿着武当道袍的年轻弟子。
仔细看来,这两位年轻弟子,形貌远比常人俊俏。
左边的一个看起来干练清冷,眉目洗练,一看便是个极有主见之人。
右边的那个眼神清澈,身上的气质不似冲和恬淡的道人,哪怕穿着道袍,依旧难掩雍容之气。
倘若易容高手在侧话,定能瞧出这两名道人是女子所扮。
没错,她们正是徐鸿剑和朱珞瑶两人。
皎洁的月色洒在庭院,朱珞瑶以手支颐,大眼睛盯着天空上的月亮小声道:“这回应该是我出来的最后一次了。”
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舍和遗憾。
徐鸿剑不知如何安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那就好好享受这次,三天后的武林大会,一定非常精彩。”
“不就是打架么。”朱珞瑶抿了抿嘴唇,忽然看向徐鸿剑,“剑姐姐,你说,他会不会来?”
“他……”徐鸿剑微微怔了怔,看着天上银月,脑海出现一道身影,有些模糊,又很清晰,旋即,她摇了摇头,“两年了,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她们并不清楚韩靖再度现身于江湖。
无论是左冷禅还是岳不群,似有默契一般,都未把韩靖出现的消息传出去。
黑木崖上发生的事情,才过去三天,消息还来不及传到徐鸿剑的手中。
“大骗子,说话不算数!”朱珞瑶失落的嘟囔了一句。
韩靖的出现对她们来说,太过惊艳。
无论是其特立独行的气质,还是俊俏的皮囊,再加上危机时刻的相救,两人的**还被他几乎看光,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倾心几乎是必然的事。
“好啦。”徐鸿剑微微一笑,“我觉得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也许某一天,他会来应约的。”
“徐姑娘不愧是我的赠剑知音,这般了解我的为人。”
清朗的声音传入两女耳中。
两女一怔,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墙头上。
一人背月而立,白衣如雪,身材颀长,清亮的眸子亮如闪星,嘴角带笑,气质让人心折。
却不正是韩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