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嫦真杀死凌香圣女后,已经重新掌控了局势,也稳固了桥栏防线,同时狠狠打击了勾叶人的士气。
她能把局面扭转过来,完全是依方独树的一己之功。
符禄祖师对方独树起了浓厚兴趣,向周围同道打听起方独树的身份。
除了齐道鸣远离中枢柱坛,其余几位大黎元婴修士全都待在符禄祖师身边。
不过只有飞霞祖师知道方独树的情况:“他是镇文派弟子,前几天才进阶金丹期。”
“怪不得看着面生。”符禄祖师笑道:“他是齐道友的后辈吗?”
“不是,他姓方。”飞霞祖师曾经向齐道鸣询问过露水姻缘绳的去向,这件道绳是飞霞派遗物,她一直想收回去,齐道鸣就对她讲明方独树可以驾驭姻缘绳,需要出战使用,她就没有继续追讨:
“这个小方没有什么背景,他本身是凉国人,少年时家族毁于万蛊教与惊烽门的战祸,逃难到黎国境内,这才拜入了镇文派。”
“他没有家传,却能结丹成功,绝对是可造之材。”符禄祖师又问:“他有道侣吗?”
“这……”飞霞祖师想了片刻,直言道:“他结丹前与剑魔关系匪浅,否则他也不会冒险冲出桥栏防线,前去支援剑魔!”
她心里清楚符禄祖师在打什么主意,这位祖师偏好与诸派的天才弟子联姻,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招揽河西俊杰于麾下,以重建昔年的大磐仙朝。
但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河西修士全都不希望再受仙朝皇权的统御,诸派同道只想各自逍遥,各管各的私事,互不统属。
所以符禄祖师屡屡拉拢河西天才,却罕能成事,他始终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听方独树与齐嫦真交情密切,奇道:“我还以为是齐道友逼着他下场作战呢,原来是与剑魔有私交,但剑魔已经六亲不认,还能记得他吗?”
飞霞祖师说:“他有露水姻缘绳在手,可以躲避剑魔的反噬,但姻缘绳无法彻底唤醒剑魔,这件事需要那位远赴上宗的知弱道友亲自处理,才有望让剑魔恢复如初!”
“知弱道友?”符禄祖师登时来了精神:“听说知弱道友已经回归镇文派,她什么时候会赶赴磐石桥?”
他家的符老祖也在上宗修行,大家都是河西乡亲,相互间肯定有来往,如果不是要统领战事,他早就赶去镇文派拜会知弱祖师了。
“我也不得而知。”飞霞祖师摇摇头,望向前方的齐道鸣:“这得去问齐道友。”
“那就等这一场战事落幕再说。”符禄祖师知道齐道鸣在专注御敌,就不去相询。
磐石桥外。
巨夜王、森罗王与凌云王也在传音秘议,他们派遣的第一批攻桥队伍已经被重创,首领蓝衫青年死于方独树之手,凌香圣女被齐嫦真所杀,败局已显,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是鸣金收兵,让幸存的攻桥修士撤回来。
二是增兵,继续派遣更多的攻桥修士,前去围攻方独树与齐嫦真,然后依靠人海战术,一举冲开桥栏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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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森罗王被方独树‘戏耍’,误杀了己方一名金丹期圣师,他对方独树怒恨难耐,坚决主张增兵再战。
凌云王也赞同森罗王的意见:“我也同意增兵,不是为了给凌香报仇雪恨,而是为了挽回士气,这是登桥第一战,我方死伤惨重,如果对方毫发无损,这会动摇我方兵士的作战意志,必须再打一仗不可!”
凌香圣女是凌云王家族后辈,但他心绪不受仇恨左右,所做决策是从大局出发,此时退兵会被六芒圣殿抓住借口,放弃攻桥,转而去攻打诸派总坛。
巨夜王沉声问他:“假如增兵以后,仍旧撼动不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到时应该怎么收场?”
说完他举臂一摆,身后的船队旋即出现一阵骚动。
只见数十艘战船的甲板上,被勾叶人推出了一辆辆的弩车,车身庞大,几乎占据整座甲板,弩箭如似枪矛,足有丈许来长。
随着巨夜王挥手下令,数十辆弩车齐齐祭动,对准桥头上的方独树与齐嫦真,远距离抛射。
弩箭威力并不算特别强,但是含有剧毒。
箭雨抛向桥头后,全部溃散解体,化为迷雾般的毒云,登桥弟子全都携带有避毒宝物,不必担心毒云侵害。
方独树与齐嫦真却要受到毒云干扰,无法对登桥修士进行围追堵截,同时毒云还可以腐蚀桥栏防线上的碉楼法阵,让碉楼修士疲于应对,也无法参与围攻。
趁着发箭的间隙,几王也有空密议。
只听凌云王道:“我会派遣吾国的凌湛长老出战,他有元婴期修为,纵然灭不了那具小乘魔躯,突破防线应该不困难!”
防线一破,就能对河西修士造成重大损伤。
巨夜王听到凌湛长老的名字,脸色旋即一松:“元婴修士一旦登桥,必定会受到河西人的围困,危险非常大,凌湛长老愿意冒上风险,也理应获得相应赏赐,他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是必不可少的。
凌云王当面提出来:“慕兄也知道,当年凌湛长老因为蚁潮受了重伤,元婴遭到啃食险些崩溃,是我出手给他续命,他家子孙为了偿还这一恩情,主动献出一位幼童,让我派遣到河西来,当作内应潜伏!
这幼童成功混入了黎国飞霞派,如今已经有金丹期修为,不久前曾策应攻打飞霞派总坛,起初战事非常顺利,原本可以逼迫飞霞祖师撤出磐石桥,结果巧遇一位元婴修士从青河神洲回归,不幸被击伤。”
巨夜王立即追问:“这个在飞霞派潜伏的凌家弟子受了什么伤?凌湛长老同意出战,是不是为了给他这个子孙医伤?”
凌云王点头:“慕兄所料不差,这弟子叫凌谷崖,他从飞霞派撤退时,被那位青河神洲来的元婴修士,使了一记魔爪重创了他丹田,他法力已经逆转紊乱,无法再运功修行,必须服用参元果才能修复如初。”
当时知弱祖师赶到飞霞派时,凌谷崖依靠坐骑魔天鹅的感应,提前撤离飞霞派总坛,但魔天鹅气息仍旧被知弱祖师察觉,隔空打了凌谷崖一掌。
因为凌谷崖跑的快,成功甩脱了知弱祖师的后续追踪,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势,知弱祖师自己也不清楚,于是这事就没有对外提及。
巨夜王一听是讨要‘参元果’,不禁回眸望了望渠兰国的船队:“参元果不止可以医治丹田破损,还能净化修士根骨,几百年才能结出一颗果子,咱们勾叶六国的圣草圣花,就属参元果最为贵重,不过我有办法说服渠兰王,让他拿出一颗果子医治凌谷崖!”
勾叶人虽然生活在沙漠绝域,绿洲疆域有限,却都守护有天地灵根,巨夜、森罗、凌云、渠兰、圣象、忽律,六大仙国各有一株传承久远的灵草灵花。
参元果价值最大,仅次于六芒神殿里的那棵圣树。
说到这里,早前发射的弩箭毒雾,已经被河西修士使用风转法阵给吹散,原本被毒雾遮蔽的迷雾环境,重新变的清晰起来。
巨夜王又道:“凌兄,你先去通知凌湛长老,让他登桥作战,如果再拖延下去,桥上那批弟子,恐怕都要丧命在河西人的攻杀之下了。”
他是勾叶盟主,既然承诺拿出参元果,那就一定不会食言。
凌云王当即传音去了后方的一艘战船上。
战船底下的一间暗舱里,凌谷崖正席地而坐,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一副重伤未愈的状态。
他身后盘坐一位秃顶老者,正扶手在他背上,给他疗治丹田创伤。
秃顶老者听见凌云王的传音,当即站起身来,微笑说了一句:“崖儿稍等一会儿,陛下已经答应给予参元果,你很快就能复原了。”
这老者正是凌湛长老,按照辈分,他是凌谷崖的曾祖父,血亲隔了三代,凌家弟子又成百上千,按说他与凌谷崖的祖孙关系不该如此亲近,但凌谷崖之所以在幼年时就离开故土,前往飞霞派潜伏,这是为了救治他元婴而付出的代价。
如今凌谷崖在飞霞派受伤,他也承担起了营救责任。
见他要起身离开,凌谷崖睁开眼,说道:“河西人在桥上所建的三根柱坛,每一根都暗藏了一道法阵,专门用于拦截元婴修士,老祖登桥后请务必小心留意。”
凌湛长老轻拍他肩头:“放心吧,诸国长老会策应我攻桥,替我抵御河西人的战阵,这次的交战时间也不长,只要攻破一道防线,打杀一批河西修士,就能收兵回来!”
凌谷崖点点头:“谷崖会在此静等老祖凯旋之音!”
“嘿!好的很!”
凌湛长老笑了笑,就地一转,身影消失在船舱内。
等他再次现身时,已经御空来到桥头的五德雷阵附近。
此时方独树刚刚摆脱勾叶人的弩箭射击,正打算去料理剩下的几具铁树巨人,忽然察觉到一股阴冷气流扫在身上,让他忍不住的打起激灵。
他急忙扭头望去,正好对上凌湛长老冷冰冰的目光。
仅仅对视了片刻,凌湛长老就撒手一掷,抛落一头长满血鳞的蜥蜴,定悬在五德雷阵旁边,依托雷阵为保护,尔后张大蜥口,对准方独树勐吐血雾。
血雾一起,登时臭气熏天。
这条蜥蜴体格庞大,肚腩浑圆,仿佛是一头取之不竭的气囊,虽然河西修士启动了风转法阵,却不能把血雾彻底吹熄。
而且血蜥蜴领悟有一种能够喷吐妖气毒球的神通,隔着十余里远,也可以精准抛落在方独树身上。
毒球是一股妖气显化出来,神通与青鹏斧异曲同工,即使被摧毁一颗,仍旧可以源源不断的再次凝结。
方独树见状,先使用青鹏斧试了试毒球威力。
血蜥蜴妖力已经炼到金丹期巅峰,却未能突破元婴期的天堑,毒球一旦撞上青鹏斧,坚持不了片刻,就会被战斧噼碎。
但青鹏斧同样奈何不了血蜥蜴的本体,因为本体潜藏在五德雷阵附近,一旦青鹏斧飞遁过去,必定会被雷阵拦截。
方独树觉得血蜥蜴过于难缠,就打算远离此妖,但血蜥蜴一心一意盯着他,毒球只往他身上抛击,他必须与此妖斗法不可。
如此缠斗了几个回合,方独树才明白过来,凌湛长老把血蜥蜴定在雷阵旁边,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他,不让他与齐嫦真形成合力。
他的两仪门在毒球面前发挥不了奇效,只要他御门出来,毒球必定自毁于半空,化成毒雾腐蚀他,丝毫不给两仪门‘借力打力’的机会。
他只能使用青鹏斧进行抵御,但毒球喷吐的频率非常高,几乎每隔数个呼吸的功夫,血蜥蜴就要吐出一颗,他被迫僵在原处,哪也去不了,自然也支援不上齐嫦真。
面对这种难缠局面,他暗自寻思:“我想破除那头蜥蜴的毒球攻势,只能先去摧毁五德雷阵了。”
早前他使用两仪门,把天罗掌引去雷阵的一个阵位,杀死其中一位主阵者,但旋即就有新的金丹期圣师增补入阵。
勾叶人像是打定主意,必须使用五德雷阵镇压小乘魔躯,严防小乘魔躯与小乘战车合璧。
经过早前的天罗掌偷袭,雷阵的五个主阵者,都已经变的谨慎异常,方独树不禁又想:“我应该从何处入手,才能毁掉他们五个的阵位?”
他正思谋时。
整个战场忽然间风云突变。
战事在不经意间,一举扩大到了血雨腥风的地步。
那位凌湛长老,使用血蜥蜴牵制住方独树后,亲身杀向了齐嫦真。
此时正被齐嫦真追杀的五具铁树巨人,望见元婴祖师亲自下场来营救,忍不住的纵声高呼,但他们殊不知,凌湛长老并不是来营救他们,仅仅是要对付齐嫦真,他们随时有被凌湛长老当成炮灰使用的风险。
这边凌湛长老与齐嫦真交上手后,他把齐嫦真压制在了大凉修士驻守的桥北防区内。
方独树则被血蜥蜴牵制在了雷阵轰击的中段防线上。
目前只剩下大庸修士驻守的南段防区仍旧没有爆发丝毫战火。
大庸修士在桥头联手打造了十余里的防线,自从双方开战以来,防线上始终静悄悄一片。
三根柱坛上的元婴祖师们,本想谋划一番,直接把凌湛长老击毙在桥头,但是不等他们行动起来,大庸防线外的河面上,突然波涛急滚,一具接一具的铁树巨人破河出来,在后方弩箭的掩护下,联手冲上桥头,朝着防线凶勐扑去。
铁树巨人足有数十具之多,看那阵势,似乎是要一举冲垮大庸防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