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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风起云溪 第八十三章 可知错?
    徐修竹和卢衣巷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就连柳青牙脸上,都浮现一丝疑惑。

    姗姗来迟的少年,面貌和夏泽相似,一头瀑布长发散落于背后,冰冷眼眸之下的脸颊,符文纵横交错,散发着淡淡红色微光。那身玄色锦袍上,亦有一只不可名状的红色凶兽。

    桃溪寺外的战场,除了萧索的风声,人人愣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原因无他,只因那个不知为何方神圣的少年,仅仅是坐在那只红色妖邪身上,一动不动,就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可怕气势。

    当下所有人的心脏,就像是被一直手紧紧攥着。

    夏泽手心处,微微觉得有力道上浮,他邪魅一笑,随即自掌心处迸发出千斤力道,将才刚刚拱起脑袋的毘丘罗重重按了下去。

    地面上一声金石阵响,反反复复几次,毘丘罗都未能如愿脱离夏泽掌控,只得偏过头,艰难开口问道:“三日前,你只能与我斗得不相上下,仅仅三天,你是如何修的这等身手,你究竟是谁?”

    “低贱的蝼蚁,你怎么敢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少年面容上,交错符文,亮起红光,一拳落下,重重砸在那厮背脊。

    红色的拳罡,印在毘丘罗赤红色的魁梧身躯上,起初看似毫发无伤,片刻后,一道红色涟漪,自中拳处荡漾开来。

    哔哩啪啦,瘆人的骨裂声响起,毘丘罗悲惨的哀嚎着,身躯上的血脉,如同扭动的爬虫,纷纷暴起,随后呈现出血液迟滞的乌紫色。

    “小子......你下手......如此之重,真不怕我体内的那个女子,也一命呜呼吗。”毘丘罗痛苦扭曲的脸上,有些泛白。

    “与我何干?”

    ‘夏泽摊了摊手’,狡黠笑道:“我家主人或许会为此顾虑,可我吞天不会,我倒要看看,我家主人与神明搏斗,死了三千多次练出来的拳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你家主人?你到底是谁?”毘丘罗绝望的呐喊道。

    “我和你说过,不要以这种平起平坐的口吻,与我交谈。蝼蚁触怒君威,当以酷刑诛之!”

    轻飘飘一拳落下,毘丘罗压根没有躲闪的机会,心一横,大喝一声,阴魂出窍,飞向那虎妖化形的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瞅见刚才那一幕,即便远在数丈之外,也能察觉到那少年是何等的棘手,自然是心有忌惮。当下那毘丘罗走投无路,狗急跳墙想要直接夺舍,那不是赶着别人家的骡子帮自家种地么?损人利己?

    他怒从心起,咆哮一声,右手白皙五指,顷刻间化作巨大虎爪,恶狠狠拍向毘丘罗飞掠而之的阴神。

    “好你个常崇,当日取走我神魂之时,口口声声说任我驱使,现如今出尔反尔,不怕遭天谴么!”毘丘罗阴神飘飘然闪过这阴森一掌,悬停愈空中破口大骂道。

    “天尊,我们本就是互利互惠,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常崇好不容易踏入七境天门,自然爱惜羽毛。请天尊看在我修行不易,放过我这小小的精怪。天尊若是来硬的,硬要夺舍我这身躯,就别怪我常崇翻脸不认人,不过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

    “好个铁骨铮铮的墙头草,我早先是轻看你了,不过你觉得我会不留下任何后手,轻而易举的叫你拿到我的神魂吗?”他冰冷笑道。

    常崇忽觉背后一阵炙热滚烫,那件读书人穿的褂子,顿时升起滚滚黑烟,带到背后衣物化成烟尘,毘丘罗法相在他背上,不断的舞动。

    常崇脸色煞白,无论他怎么努力,仍是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口一开,一声令百兽胆寒的虎啸声,传遍了整个点苍山。

    树林中,鸟群四散、各式各样的小生灵开始没命的逃窜。

    人们不得不捂着口鼻还有耳朵,才能抵御这震耳发聩的怒吼,还有难闻的血腥气。玄衣少年,神色从容,弯下身子,抓住地上那个昏死的女子背后衣领,随意一甩。

    昏迷女子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人群中,李青霜高高飞起,脚尖在地上连踏几步,然后稳稳接住下落的女子。

    “小妹!”李青霜抱着怀里的李蜜房,起先先是有些担忧,直到用内视之法检查了她的气息还有静脉,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夏泽,或者说吞天,做完这一切,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向着双眼瞳孔泛白的常崇走去。

    他步伐平稳,眼神冰冷如腊月冬风,在所有人眼中,就像是一只山海残卷中以九州为食的吞天凶兽,直到他距离越来越远,那山岳般沉重的无形压迫,才缓缓褪去。

    因此众人一时之间分不清敌友,即便那少年一拳打退了毘丘罗,他们也不敢上前相帮。

    毘丘罗的阴神,散作七团青色火球,从白面书生的七窍内钻入。须臾间,常崇的瞳孔中,亮起青色光芒,原本高大却显得有些瘦弱的躯体,在一阵**蠕动下,不断鼓起、扩大。

    眨眼间,男子上半身的衣衫,就被花岗岩般魁梧**撑破,渐渐的,黑色的老虎斑纹在胸前丛生,蔓延到背脊上。他右手一翻,一柄粗若房梁的降魔杵,落在掌心。

    脊背上,一道青色烈焰燃气,转而分作十二道环形火苗,如同日升月落一般,周而复始。

    “小鬼!先前积攒的寺庙香火不足,没能使出全力,今日叫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八热地狱!也算让你此生无憾了!”毘丘罗冲着不断走来的夏泽,怒吼道,眼神里尽是看待蝼蚁的轻蔑。

    远处那个少年,嗤笑一声,顿在原地,双臂环胸,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卢衣巷和徐修竹,正要上前助他一臂之,却看见夏泽只是向后伸出了一只手掌,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毘丘罗在夏泽手中吃过大亏,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将手中降魔杵舞得似旋风,然后暴喝一声,猛地抛向天际。

    方圆几十里内,凭空升起一道炼狱般灼热的鬼神杀气。顷刻间,天空中遍布黑色乌云,红色流光,在玄云中穿行。

    大地之上,转眼间目光所及之处,均有烈火升起,十九座山头轰鸣,有滚烫岩浆,迸发而出,烈火、岩浆、浓烟。

    这避无可避的天灾之下,镖师们心惊胆战,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要四散逃难,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早已没了袍泽们的身形,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如烧红炭火般赤红的狰狞鬼卒,拿着各式各样的刑拘,阴森的望向自己。

    长发斑白的枯槁妇人,正阴气森森的举起汤碗,唱起瘆人歌声。

    面容可怖的恶鬼,以砍刀作琴附和。

    “师傅!当心!”徐修竹踏上几步,一剑斩落,可剑刃所指,却是自己的师傅卢衣巷。

    卢衣巷尚能维持一丝清明,旋即后退几步,以手刀劈打在徐修竹背后,将他一掌打得昏厥过去。

    他转头望向四周,四周的镖师们,早已经在这八热地狱内,沦为了失去神智的行尸走肉,与周围的人,刀剑相向。

    卢衣巷忽然觉得脚下一阵滚烫,低头一看,喷涌而出的红色岩浆,已经把他的双足融化。手指迅速打击大腿之上的穴位,暂时封住了痛觉,他把自己的徒儿抗在肩上,以长枪代替双足作为支撑,稳住身形。

    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么?

    柳青牙飞掠而之,口中念动法诀,桃溪寺中央,地面上,突然冒出一棵二十丈高的柳树,并且还有不断拔高的势头,它拔地而起,散落的柳枝化作碗口粗蔓藤,铺在地上,堵住喷涌着岩浆烈焰的地面,然后在头顶上结成一张由蔓藤组成的大伞。

    人们开始从疯狂中醒转过来,重伤者哀嚎连连。

    天上开始落下成千上万的火雨,迅速在大伞上蔓延开来。被柳枝盖住的大地,底下的岩浆蠢蠢欲动,柳青牙面色如金纸,艰难支撑。

    玄衣飘荡,夏泽的身形,漂浮到毘丘罗面前,负手而立。他处于柳青牙法相之外,但那汹涌的岩浆,席卷而来的火雨,却像是片叶不沾身一般,四散开来。

    “八热地狱?比起我的业火,果然还是逊色了一些。”夏泽从容笑道。

    一阵难以形容的诡异话语,在二人之间响起,须臾间,毘丘罗惊恐的发现,这副身躯内的真正主人,常崇,正在心湖内,发了疯的似的想要夺回躯体。

    有两道鲜血,从鼻窍流出,他抡起臂膀,火焰长龙在降魔杵上啸聚,一杵打下。

    毘丘罗神色有些吃惊,那近乎用尽他全力的一招,被夏泽单掌稳稳接住,看他神色,满是戏谑。

    原本白面男子面容,忽然间化作硕大虎头,一口咬向夏泽脖颈。

    却见他惨叫一声,满嘴獠牙碎落一地。

    降魔杵上的火焰长龙,一点一点散落在夏泽身上,那件玄色法袍上的兽纹,红光大作,将火焰吞噬殆尽,光芒更盛几分。

    那声古朴言语,再度响起。

    “我不会再说第三遍。”夏泽冷冷道。

    毘丘罗夺舍而来的身躯,话音未落,发出一阵清脆骨爆声响。全身数千根坚硬骨骼,悉数断裂。他心中骇然,正要怒骂这虎妖为何偏偏要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来驱逐他。

    突然间身子一沉,从半空之中,重重坠落,双足磕在大地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他本想起身反击,却发现虎妖身躯,自作主张的将头颅拜服于地,就好像是在朝拜一个君王,妖族的君王!

    夏泽伸出手掌,五指如铁钩,一把抓住毘丘罗头颅,低下头俯视道:“乖,这样才是好孩子。”

    话语细声细气,面带笑容,确实对身体原主说的。

    他脸色骤变,毫无张兆的一拳,打得毘丘罗,身躯倒退数百丈。

    身形一晃,早已闪身至数百丈开外,再度递出一拳,毘丘罗已经无法维持七境虎妖身躯法相,重重砸落在桃溪寺本属于他的那件佛堂。

    天空中落下一道惊天红芒,然后重重将他的钉在空荡荡的莲台前。那位少年,法袍之上的黑色,如同水中墨染,一点点消散,最后洁白的长袍上,只剩下那鲜红的兽首,杀气凛然。

    稳稳落在佛堂前,夏泽大步走上前,一脚重重踏在剑柄之上,那动弹不得的毘丘罗还有虎妖,便痛苦的哀嚎起来。

    白面书生一只瞳孔中,那象征着毘丘罗神魂的青釉色,已然退却,此时此刻,那一张算不上太过英俊的脸上,呈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边是虎妖近乎哀求、深知死期将近的绝望;另一边则是满眼视死如归的毘丘罗。

    何煦还有那个小沙弥觉明,不知何时已来到夏泽背后,他们跟随着夏泽,一点一点走到佛堂前。

    夏泽眼下纵横交错的红色符文已然隐去,原本凛冽的杀气,渐渐平复,他双手拢袖,行了个朝拜神明之礼。

    “可知错?”他看向那一抹即将消散的青色。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人是如此,神佛亦是如此,何错之有?”虎妖身上死气沉沉,眼神黯淡。

    “我不是输给你的道理,只是没打赢你,你到底是几境?”毘丘罗强撑起一口气。

    “三境。”夏泽答道。

    “只是寻常三境?”毘丘罗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万年最强三境。”后者风轻云淡。

    “原来如此......”那书生点了点头。

    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觉明,抿了抿嘴唇,喉咙有些发紧,他走上前,哽咽道:“毘丘罗尊者,我师傅真的没有私吞您的金身,是因为我们几个的家乡,刚刚遭受了蝗灾和洪水,灾民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师傅才狠下心凿下了金片,送给了当地知县......”

    “师傅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凿下了您的金身,虽是处于好心,但毕竟是亵渎尊者的恶事,无颜面对尊者,县衙那边已经吩咐了能工巧匠,再过一个月就会来到桃溪寺帮您重塑金身,可师傅他......”觉明泣不成声。

    “跟我有什么关系......”毘丘罗怔住了,他脑海里,早已经是阵阵如同雷鸣般的炸响,苦于不能以手抵住太阳穴缓解疼痛。

    “喂小子,你不是想杀我么?那就用最凶猛的业火,杀了我!”他胸膛不断起伏,怒喝道。

    夏泽顿在原地,眼神淡漠,何煦牵着呜咽的觉明。

    良久,一簇火苗在白面书生身上燃气,须臾间化作熊熊烈焰,说来也怪,那火焰火势正旺,却只在男人身上燃烧;男人即便正遭受着钻骨噬心的痛苦,却满脸笑意。

    佛家最讲究因果报应,什么因,种什么果。

    火焰中,那道青色阴魂,就此消散,只剩下那个痛苦哀嚎的白面书生,满地打滚,却怎么也扑不掉那满身烈焰。

    夏泽拍了拍何煦还有觉明的肩膀,笑道:“你们呆在这里,我有些事要处理,去去就回。”

    然后一把抽出燃烧的离火剑,以衣袖拂灭青火,就此御剑而去。

    桃溪寺外,原本以为失去双足的卢衣巷,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双足完好无损,而其余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八热地狱第一缕火焰,先是从心湖内燃起的心火,是幻象,也不是幻象。

    修为不高的情况下,难以抵御,自然是死伤惨重。

    术法消散,柳青牙得以撤去这消耗庞大灵气的术法,再多耽搁一会,即便是她也回天乏术了。

    众人正沉浸劫后余生的欣喜中时,那个御剑而起的少年,早已悬停在远处那座山头上空,正不紧不慢的将散落的长发梳成发髻。

    “原本以为只是顺手宰掉一个肉中刺,没想到现在事情变得这么棘手,真是流年不利,失算啊......”徐浑看着高空中那道身影,满脸苦涩。

    “徐大人,不过是个拳意浓厚的三境武夫,仗着有一件半仙兵,这等飞扬跋扈。以我们大齐的国力,即便是万般算计他,又能如何。大人何必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待末将率先前去,拿下此人,解大人心头之患!”杜江川单膝跪地,拱手上前请战。

    徐浑正纳闷这家伙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结果在一旁驻足而立的曹允,也应声道:“徐大人,我身为义胜军统领,管教手下无方,让他们在边关犯下许多罄竹难书的恶事,本就是戴罪之身,请让末将前去诛杀此人,戴罪立功。”

    徐浑双眼微眯,然后轻声道:“好,依你便是,最好是要活的,实在抓不到活的,半死不活的也凑活。”

    “是,末将曹允!定不辱使命!”曹允得到徐浑批准,将身一跳,杀向半空之中的夏泽。

    徐浑看着战意盎然的曹允,冷笑一声,转头道:“杜江川,相比曹允那个猪头,你还是有些心计和脑子的。这一手阳谋玩的,有点狼心狗肺的味道了。”

    杜江川拜倒在地:“大人见笑了,小人只是为大人除去某些吃干饭的杂碎。”

    他心中不禁暗笑,这曹允深知义胜军和常胜军的关系,二者常年以来作的腌臜行径如出一辙,却谁也不服谁。

    好巧不巧,手下干的恶事被他和徐浑抓住了把柄,自然是诚惶诚恐。他先前提出大齐身份,就是为了加足他的底气,使他相信夏泽忌惮于大齐,肯定不会对他下死手。

    另一方面,他杜江川身负重任,作为一枚棋子,徐浑自然不会让他当真与夏泽厮杀,可你曹允呢?若是我真的得了头功,到时候义胜军就会被潜移默化的合并到常胜军中,为我所统领。

    所以曹允,无论如何,都得去。

    可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夏泽若是真的忌惮大齐国威浩荡,那为何你义胜军散兵游勇,无一生还呢?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徐浑身前的土地,不断有断裂的肢体还有血水,噼里啪啦的落下。

    又有一个圆球状的东西,从天上坠落,滚到徐浑脚边,仔细一看,曹允的脑袋,眼眶迸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充斥着不解和惊恐。

    “玩这么大啊......”徐浑看向头顶那个振去血水的少年,捏了把汗。

    “杜统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还需你稍稍抵挡他一阵。”徐浑退后两步,拔腿就跑,逃窜的身形,像极了一只野兔,不一会就没影了。

    “徐大人,我......”杜江川看向果断逃窜的徐浑,嘴里骂娘的脏话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就感到眼前一热,少年收起长剑,缓缓走来。

    “我投降,好汉饶命啊!”他赶忙求饶,背地里却悄悄积蓄先天灵气,准备以命相搏。

    下一刻,他的身躯之上,响起了七十二道崩雷炸响,夏泽从他的身边缓缓走过,视他若无物,前去追赶徐浑。

    杜江川无力的倒在地上,他的五脏六腑,被这拳劲,轰成了一团糊糊,只要他张开嘴,就会有血水从口中涌出。

    不过好在他的心脏相较于常人,是向右偏移的,因此伤势没有想象中那般严重。就在兔起鹘落之间,夏泽一连打出了七十二拳,以霸道蛮横的方式,直接将他这个七境武夫的体魄搅碎。

    这是何等的威力,三境武夫能够以碾压的方式杀死一个七境武夫?而且他尚且觉得夏泽并未使出全力。

    回光返照间,他仓皇摸索出一个药瓶,早年间在某个偏远错落烧杀抢掠,洗劫了某个丹师库存,让他偶然间找到了这枚生息造化丸,听闻唯有将死之际吞服,才有奇效。

    这是唯一的机会,能不能苟活,听天由命。

    他一张嘴,满嘴喷涌出的血水便将手中丹丸冲在地上,他近乎发疯般的翻找,然后将草地上沾染血水泥沙的丹药塞进口中。

    良久,他哀嚎一声,阖然长逝。

    山上埋伏的士兵,像是潮水一般,连绵不断的向着夏泽杀来,不过似乎没什么用,夏泽如入无人之境,来一个杀一个,仅仅只是用处一张驱火符,便烧的他们丢盔弃甲。

    最后连符箓都懒得用,一道惊天动地的掌中雷过后,四周只剩焦黑的枯骨。

    徐浑极力将身形隐藏着树林中,这点苍山就这么点地方,若是贸然腾空远去,以夏泽那把半仙兵,说不定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追上了。

    他边跑边懊恼,本来是想帮魏鱼寒护道一程,斩杀这个乡野泥腿子,没曾想这小子短短几日不见,进步如此之快,明明才武夫三境的修为,愣是轻松斩杀七境炼气士,就是七境武夫,也望洋兴叹。

    情急之下,慌不择路,一头撞在柔软处,然后摔得人仰马翻。

    “对不起!”

    对面那名身姿丰腴的女子,缓缓抬起头,刺出锐利指爪,阴森笑道:“找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