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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夜袭
    魏鱼寒也就小憩了一柱香的功夫,明月便隔着大帐红着脸提醒魏鱼寒,天冷,公子可别着凉了。

    魏鱼寒迅速起身,无需擦拭,自气府涌出的滚烫灵气便将一身水渍蒸发。

    澡盆旁整整齐齐的码放着舒适干爽的衣物,魏鱼寒会心一笑,很快穿戴整齐,就是不小心蹭到伤口时,会疼的嘴角抽搐。

    明月的担心是多余的,以他七境炼气士的修为,想要发烧感冒都难,不过不得不说,有她在身边照顾,倒是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进来吧,外边天冷。」魏鱼寒冲着帐外的女子说道。

    话音刚落,明月便端着饭食从帐外走了进来。

    「一起吃。」魏鱼寒朝她笑道。

    明月有些讶异,放下饭食,摆了摆手:「奴婢这般卑贱,哪里配和公子一通用膳......」

    「让你坐你就坐。」魏鱼寒用筷子夹起一块炖的很烂的马肉,放在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大口扒饭。

    「是......是......」明月脸上一阵泛红,垫着臀部裙摆颇为淑女的坐了下来。

    魏鱼寒笑了笑,一连夹了好几块马肉码放在明月乘着米饭的碗里,堆的跟一座小山一样。见此情形,饶是有位羞怯的少女,都忍俊不禁。

    「像你这样的,若不是有我罩着,在军营里肯定抢不过那帮大老粗,早晚得饿死。」魏鱼寒一边打趣,一边将脚下取暖的小火炉朝着明月那边挪了挪。

    少女自然察觉到了,点头道:「多亏了公子,奴婢真是不知如何报答公子......」

    「打住打住,吃饭就吃饭......」魏鱼寒继续扒饭。

    来边关已经数月,起初纵使是苦读兵法的魏鱼寒,都显得有些有些胆气不足,太苦了,一切都太苦了,这群脸被寒风吹得干裂的士卒,仿佛是在一场又一场的苦战中被打掉了心气。

    离了洞京,精致的饭食,最喜欢去的茶楼,那些街面上精致的小玩意,都烟消云散了。到了这,魏鱼寒用一场场身先士卒、用兵如神的战役,去掩盖自己的怯懦和慌张。

    当他来到这,穿上铁甲,骑着战马,他就是应当是那个勇猛的将军。

    人生有太多事是这样,由不得你经过事先的演练,当人陷入了某个窘困局面,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那种能人。

    他魏鱼寒看不得人间疾苦,所以他来了,绝不后悔。令他一战成名的是十日前,当两方军马苦战之时,一道不知跨越几千里而来的千丈剑光,一下子就砸向大周军营。

    顷刻间,敌方兵马死伤过半,军心涣散,立即逃之夭夭。而魏鱼寒这边的士卒,士气大振,人人都坚信是这位战无不胜皇子魏鱼寒,使出了无上的术法。

    他当然清楚这是夏泽的手笔,既是震慑了大齐,又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魏鱼寒放下碗筷,舒坦的打了个饱嗝,全身上下又涌上一股暖意和疲倦,他这才发现明月嘴角有一抹笑意,被她拼命压制。

    他佯装生气道:「大胆,忘了之前差点因为这事被我大哥砍了?小心我治你罪。」

    「啊,奴婢知错了,请公子恕罪......」明月见状,放下碗筷就要下跪。

    魏鱼寒噗嗤一笑,「起来,我逗你玩呢。」

    明月将信将疑,在触及魏鱼寒那温暖的眼神后,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啊?」魏鱼寒抠了抠脸,问道。

    明月仔细打量了魏鱼寒的神色,以确保这位淘气的皇子是不是又挖坑等着她往里边跳呢。

    「公子想听实话,还是......」明月小心翼翼问道。

    「瞧你说

    的,我当然要听实话。」魏鱼寒说道。

    「是有些粗鲁,不过这是在军营,可以理解......」明月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魏鱼寒顿时笑意凝固,叹了口气,果然,一旦到了军营,那些以前被他视作繁文缛节的礼仪,就全部抛之脑后了,现在想想,以前讨厌的东西,还蛮怀念的。

    但是没办法,这军中有太多事情等他去做了,小到避免敌军劫道,检查粮草运输的要道更迭,大到根据地形设伏,士卒的排兵布阵,都大有讲究。

    魏鱼寒曾经想过要做一个甩手掌柜,但是看到那群军师和将军迂腐的兵法,就忍不住出手指点,有次当他随便把一个计策抛给他们,那群武将们个个大眼瞪小眼,仿佛在读天书。

    因此魏鱼寒就不得不一点点掰碎了,从小到大各险要用心,皆有注解。因此一旦忙起来,有的时候就忘记了时间,但是不知怎么,魏鱼寒越来越享受这个状态。

    算无遗策,面面俱到,便是他想要做到的。

    以前吃喝玩乐的日子甚好,但是如今终于干上了正事,好像也不赖。就是不知道木桃看到他这副样子,会不会心生厌恶。

    但是很快,魏鱼寒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之前给木桃寄去了多少封信,木桃一封都未回。木桃多半都对他没意思,又怎么会在这些不起眼的细枝末节上对他有看法。

    魏鱼寒从小到大,在各个领域遇到的艰难险阻不多,唯独在心头女子这边,屡次吃瘪,不像他排兵布阵那般顺遂。

    明月看着魏鱼寒怔怔出神的样子,不禁也有些看痴了,公子长的真俊俏啊,真不愧是被誉为大齐第一美男子的少年。从很早之前她就远远在宫闱里凝望这位皇子,自从被他救了性命之后,一股莫名的少女情愫就一直在她心中发芽。

    但是明月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想想就好了,况且在魏鱼寒心中,应该是默默的喜欢着某个女子的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子这么没眼光,害得公子每每想起她,就是一番长吁短叹。

    「你先去睡吧,我看一会兵书,若是灯火太亮,就得委屈你拿张毯子盖着眼睛......」魏鱼寒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公子可要注意时辰,可别像上次那样看入迷了,一宿都没睡。」明月叮嘱道。

    一座大帐,分了两张床,两张被褥,中间用一层帘子遮挡。

    借着烛火微光,魏鱼寒能够依稀看到少女如小猫一般用手枕着俏脸的睡姿,还是有那弯弯的睫毛。

    魏鱼寒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还叹了口气。

    原本挂着淡淡笑意的睡颜,不知怎的嘴角就往下拉了拉。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魏鱼寒看着兵书,连连摇头,这丫头心思太单纯,果然还是不适合在宫里混,找个合适的时机,就给她一笔不菲的钱财,是回乡嫁人也好,是做点小本生意也好,兴许某天仗打完了,他魏鱼寒他乡遇故知,还能好好叙叙旧,让别人知道她是魏鱼寒的朋友,就没人能欺负她了。

    从小在皇城里生活,他见过多少人心糟粕,阿谀奉承,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可若是他魏鱼寒的朋友,他就不能不管。

    魏鱼寒全身心投入在兵书和方圆百里的山形图内,一时间入了迷,一直到身边的灯油熄灭,四周一片昏暗,他才渐渐缓过神来。

    「公子,你看你......」明月的呢喃声在耳畔响起。

    「怪我,怪我......」魏鱼寒苦笑道。

    之前几次,都是他钻研排兵布阵入了迷,最后被有些生气的明月抢走油灯。

    魏鱼寒想起某句诗句里是这么描述的,美人含怒夺灯去,问郎知是几更天。他便私下想着,若是木桃这

    么问,一定很美。

    漆黑中,一双冰凉的芊芊细手,悄无声息的搭在魏鱼寒的脖子上,魏鱼寒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虎躯一震。

    刀光一闪,利刃切开**的闷声响起,感受着手上液体的温热,面无表情,形同傀儡的少女借着脚下炉火,点燃了油灯。

    但是令人诧异的是,本该趴在桌案上死去的魏鱼寒,不见了踪影,少女满脸错愕,下一瞬,两根纤细手指在少女后脑勺一点,一张符箓被魏鱼寒捏在指尖。

    明月顿时瘫软如泥,被魏鱼寒一把抱住。

    操纵人心的符箓,不知何时被人下到了明月身上,谁能穿越重重包围将符箓下在她的侍女身上?魏鱼寒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陡然间,大帐外,火光四溅,。

    「敌军突袭!敌军突袭!」有士卒大喊。

    魏鱼寒抱着明月走出大帐,放眼望去,大齐近五千士卒乱做一团。

    而在四周,源源不断的大周骑兵,手持利刃,拍马杀来。

    先是一阵阵铺天盖地的火箭,瞬间带走了近三百名大齐士卒的性命。

    本该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的哨兵,不知何时被人抹了脖子,从里到外,竟无一人能够做出警报。

    「大周的修士,都这么不值钱?」魏鱼寒冷笑道。

    能够悄无声息的做掉大齐严密的岗哨,除了那群精通术法的修士,还有谁能做到?

    「苏闲!」魏鱼寒大喊道。

    有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角落滚出,先是看了一眼魏鱼寒怀里的明月,然后颤声道:「在!太子有何吩咐。」

    魏鱼寒走上前,将昏睡的明月交到他怀里,然后问道:「你喜欢她对吧,那她就交给你了,用你的性命起誓,一定要守护好她,能做到吗?」

    苏闲满脸惊愕,不知怎么被魏鱼寒戳破了心事,磕磕巴巴道:「喜......喜欢......」

    苏闲一抹泪,重重点头道:「太子放心,死也能!」

    「活着。」魏鱼寒给这位不起眼的士卒下了最后通牒,扬长而去。

    「众将士莫怕!魏鱼寒在此,随我击退敌军!」

    蓦然间,魏鱼寒身上迅速穿上一件光华熠熠的宝甲,骑上快马,一马当先。

    出乎意料的是,魏鱼寒在以攻伐术法接连斩杀了几十位士卒后,朝着远处的某座山冈冲去。

    山岗上,一人摘取头上斗笠,冷笑道:「不愧是魏鱼寒,这么快就察觉了吗?」

    大齐洞京,铁匠铺子,夏泽端坐在院子中心,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片片蜘蛛网般的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