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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先生的得意门生啊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日,当王恶从屋内走出来时,左眼眼窝深陷,颧骨肿胀,嘴角甚至还在流血。

    刚合上门,两个小娃娃已经在外边恭候多时了,陈洞幽还好只是一言不发,陈坛静就没那么客气了,双臂环胸杵在那里,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怒气。

    等到王恶从身旁经过,陈坛静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至于像先前这般甜甜的叫一声王叔叔那纯属是痴心妄想了。

    王恶有些心虚,抠了抠脸,打着哈哈朝着小丫头尴尬笑道:「我也伤的不轻呢......你看......都流血了......」

    陈坛静冷不丁又是一个白眼:「活该。」

    中年汉子这回是彻底没了辙,几大步迈到铁匠铺子门槛外,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等夏泽醒了记得告诉他,明日晌午继续练拳哈.....」

    陈洞幽原本还纳闷这王恶为何如此忌惮陈洞幽,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就看到一旁的陈坛静抄起一根扁担朝着门外的王恶追了出去。

    汉子自知理亏,一溜烟跑没影了,撵都撵不上。

    陈坛静气呼呼的将那根扁担咣当一声丢在地上,小手一挥,示意陈洞幽:「走!」

    也就她陈坛静有这个胆子,不然王恶横在屋子门口他还真没这个胆子进去。.

    两个小娃娃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屋内还是漆黑一片,陈洞幽心念一动,掌心亮起青色光芒,这才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夏泽。

    此刻的他双目紧闭,全身上下沾满了粘稠的血污,躺在地上宛如一具尸体。

    「血......血......公子他不会死了吧?」陈坛静用手指触及那粘稠的血浆,小脸煞白。

    陈洞幽一向冷静,用手探了探夏泽心跳,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公子之前貌似受过重伤,但是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太累了......不过......」

    「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呀。」陈坛静催促道。

    「公子即便是熟睡,这股莫名的拳意依旧在体内流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看来公子距离破境,又进一步,王恶的喂拳效果显著啊。」

    陈坛静想到王恶就来气,双手叉腰怒道:「反了你了,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还帮他说话。是不是盼着公子被人打死了,你好逍遥快活去?」

    陈洞幽瞠目结舌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实话实说,王恶看到你就犯怵,哪敢把公子打死。」

    「地上凉,这又臭烘烘的,咱们得快把公子挪别屋去。」陈坛静说道。

    陈洞幽一把将夏泽背在背上,刚要走出屋外,却听见背上的夏泽喃喃着说了一句:「放心,我没事......」

    两个小娃娃顿时怔在原地,陈坛静试探性的用手去探夏泽的鼻息,却听夏泽虽未张口,屋内又响起他疲惫的声音:「我想洗个澡......」

    然后一双略带粗糙的手,就这么轻轻抚摸着两个小娃娃的脑袋,这才让他俩喜极而泣。

    一柱香的功夫,院子中央放了一个硕大的澡盆,直到此时,一直昏昏沉沉的夏泽才缓缓站起身,穿着那件满是血污的春醉袍子,扑通一声栽倒在澡盆之中。

    当他整个人沉入水中之时,原本清冽的热水,顿时散开一圈又一圈的血色。少年靠在澡盆边缘,眼神疲惫的看向自己的掌心,顷刻间一股狂躁的拳意自气府涌出,却被夏泽稳稳的控制着。

    澡盆内的水很快便蒸发的一滴不剩,陈洞幽和陈坛静拿着试调好温度的热水,一桶又一桶的往澡盆里倒。

    这会夏泽终于不再动弹,倚靠着澡盆沉沉睡去,这一觉睡了三四个时辰,期间害怕夏泽着凉,两个小家伙蹑手蹑脚

    把热水添了一遍又一遍。

    关于要不要叫醒夏泽,两个小娃娃心里好一通纠结,即便是一向稳重的陈洞幽也拿不准注意。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夏泽如今是这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好在最后夏泽自己从澡盆里走了出来,咧了咧嘴,对陈坛静和陈洞幽说道:「麻烦你们俩清理一下,我躺一会。」

    陈洞幽和陈坛静面面相觑,又有些心疼,公子好像笑都不会笑了。

    夏泽取来一把藤椅放在院子里,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像个慵懒的猫,却还是难掩死气沉沉。

    陈坛静从屋内取来一个酒葫芦,这是她三日前就去往酒肆打的洞京上好的酒水,足足二十两纹银呢,她凑上前,试探的问道:「公子要不要喝些酒?」

    夏泽嘴角咧了咧,接过酒壶,闷上一大口,依旧保持沉默。

    陈坛静蹲在地上,忍不住用手托着下巴,轻声问道:「公子练拳苦不苦,后不后悔?」

    夏泽又闷上一口,思索片刻,点头道:「苦......苦急了......」

    两个问题,夏泽只回答了前一个,陈坛静皱了皱眉,于是又追问道:「既然练拳这么苦,能不能......能不能晚些再练,或者索性干脆就不练了.......我们......」

    「不行。」夏泽忽然斩钉截铁,他像是担心自己的语气将陈坛静吓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道理陈坛静想不通,但是夏泽和陈洞幽都知道,王恶既然如此着急用喂拳的方式,帮他稳固境界,而且时间卡在过年之前让他破境,显然是时间紧迫。

    年后夏泽就要面对各方势力的围追堵截,同时也是夏泽真正意义上的独自远行,这一次要跨越不知几万里,去极北龙胜洲。

    陈洞幽端着一盆红色的水从屋内走出,费了好大一股劲才把屋内的血污拾掇赶紧,两人就又找了两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默默看天。

    「给你俩起名的事情,可能要再等等......我得好好翻一翻书,若是起的不好,就怕你俩不喜欢......」夏泽偏过头,笑容里带着愧疚。

    陈坛静捂着嘴,另一手摆手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公子可要好好翻翻书,可别起出什么二狗、翠花之类的土气名字。」

    夏泽转头,想要摆出一副微笑的姿态,但是经过三日的磨难,秀气的脸庞像是被凝固起来了,只得轻声问道:「你们知道城隍爷给你俩起的名字的寓意么?」

    陈坛静挠了挠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哪有心思卖弄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一旁的陈洞幽点点头道:「我们的名字,取自那首脍炙人口的诗句,疏松影落空坛静,细草香闲小洞幽。洞幽,坛静,皆是仙人修道养生之所,所谓静者寿,静则神藏......」

    夏泽僵硬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但是眉眼之中增添了几分暖意,轻轻点头:「孟前辈这是希望你俩健康长寿,茁壮成长呢。」

    陈坛静默默低下头,朝着陈洞幽竖起一个大拇指,叹气道:「算你厉害......」

    三人顿时哈哈大笑,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陈洞幽问道。

    陈坛静下意识的要去抓那条扁担,该不会是王恶又回来了吧。

    「我,先生,是我魏饮溪啊,您的得意门生啊。」魏饮溪贱兮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陈洞幽推开门只留了一条缝,那颗头戴玉冠的脑袋往门缝里挤了又挤,牙花子都要啃在门沿上,然后死命蹭了蹭,朝着陈洞幽破口大骂:「小东西你有病是不是,没看见大爷我是谁吗?!」

    陈洞幽一时

    之间没了主意,抓门的手劲松了送,不想这时,一直倚靠在藤椅上的夏泽,随手摸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用手指用力一弹。

    那颗石子立时如同离弦之箭,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直冲魏饮溪面门。

    五境强者的随手一弹,威力可想而知,魏饮溪见状差点没把魂吓出来,使出吃奶的劲将脑袋一拔,扑通一声摔了个人仰马翻。

    陈坛静见状,捂嘴轻声笑道:「王八缩壳里咯。」

    「先生啊!面对您的得意门生下如此重手,学生心里寒啊。」魏饮溪破锣似的嗓音在门外响起,若是配上一只仪仗队,真就和哭丧没什么两样了。

    「三天不打,皮痒痒了?」夏泽躺在藤椅上,晒着和煦的日光,闭目养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会!不会!先生虐我千百遍,我待先生永不变。」魏饮溪这个人踩在某个宦官背上,从墙边露出脑袋,甩的像是拨浪鼓似的,偏偏神情又是那么的义正言辞。

    陈坛静和陈洞幽这会憋笑憋的小脸通红。

    「有事说,没事滚。」夏泽实在是懒得搭理这个家伙。

    「有事有事,先生为了我大齐遭此大难,做学生的自然是要为先生分忧嘛,这不,知道先生受了点伤,学生早早就张罗人到洞京各处搜集了名贵的部品,好为先生恢复元气。」

    「嘿,嘿,门开开!」魏饮溪拍了拍门,不过这会他学聪明了,为了防止夏泽开门后又是一石子,他近九尺的身躯前,抓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宦官,拍下门,就要退后几步。

    陈洞幽不情不愿的推开了门,立时就有几十人提着一筐又一筐的东西走进屋内。

    龙穴石髓,用以养气的珊瑚玛瑙,满满一箩筐,这还是陈洞幽能够窥见的礼物,像这样品类的重宝,大大小小有几十框,皆有绸带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