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从地上翻身爬起,扶起被他带倒的椅子。
用袖子擦了擦,狗腿地道:“皇爷爷,您坐。”
随后,又把于实坐过的椅子推出。
嘿嘿笑着,道:“父亲,您也坐。”
“老二,老四,你们自己找地,我就不管你们了。”
之后,又倒上了茶,先送到老朱跟前。
老朱板着脸,满腹不快。
“皇爷爷,谁又惹到您了?”
“告诉孙儿,孙儿给您出气去。”
除了他父子,谁还能真惹到老朱。
凡是敢惹老朱不高兴的,都被老朱砍了。
老朱冷哼一声,压根不买朱允熥的账。
“三哥,我们刚听到你说的书了,说的真好。”
旁边朱允熞,傻乎乎开了口。
对于朱允熞,吕氏一直持放养态度。
并没有专门灌输过,和朱允熥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因而,朱允熞对朱允熥的恶意并不是很强。
朱允熞这么一说,很快为朱允熥找到了台阶。
“是吗?”
“皇爷爷,孙儿的书说的咋样?”
“孙儿不是不想告诉您和父亲的,孙儿只是打算等做出了成绩再说的。”
“免得到最后让您和父亲,空欢喜一场。”
朱允熥说了大半天,好半天才换来老朱一句回应。
“你刚才说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是啥?”
朱允熥回想了半晌,始终一脸的茫然。
不远处跪着的于实,一个劲儿的冲他挤眉弄眼。
他自己说过的话,他能不记着吗?
哪用得着他,多嘴多舌提醒。
朱允熥看都不看于实,只摇头回应。
“啥呀?孙儿不记得了。”
老朱眼神威逼,恨不得把朱允熥撕碎了。
没办法。
迫于老朱淫威,就是真忘了,也得装记得了。
“嗨,是那事啊。”
话还没说,老朱阴测测的,再次威胁道:“你最好说实话,不要逼咱动手。”
一大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大火气。
“皇爷爷想哪去了,孙儿这么实诚,哪说过假话。”
“孙儿是说,普天之下最动听的是敲算盘的声音。”
算盘一敲,那是要进账的,哪能不好听。
“咱看不少人都往上仍银子,那声音就不好听?”
肯定好听啊。
要不然他哪能讲的那么起劲。
“皇爷爷也觉得好听?”
朱允熥嬉皮笑脸,凑近老朱贱兮兮一问。
老朱飞起一脚,直接往朱允熥身上招呼去。
朱允熥赶紧后腿一步,赶忙躲过老朱的无影脚。
之后,站直了身子,朱允熥开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皇爷爷,父亲,你们不会以为我说书,是为了一己私利,往自己腰包里装吧?”
难道不是?
屋子里所有人,包括于实,都有了疑惑。
“老十八也有份?”
他的前半句既然被听到,后半句肯定也就被听到了。
“那逆子要钱干啥?”
朱标和老朱,先后询问。
朱允熥没那么不要脸,不会因朱楩不在场,就把锅往他身上甩。
“这铺子被烧掉之后,是十八叔负责拾掇起来的,现在他也就从中拿了一层而已,说了几场了还没赚回自己的本经。”
“孙儿费劲吧啦搞这些,其实是为了庄田的那些庄户。”
“皇爷爷和父亲也去过庄上了,应该看到他们住的那些茅草屋了。”
“年久失修,漏雨又漏风,庄上根本没现银,孙儿想给他们改善一下条件,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除此之外,孙儿还想在庄上办学堂,让所有孩子都去读书。”
“既培养能为我大明效力的人才,又给那些孩子谋个改变命运的生路。”
当下对庄田采取放养式管理,只以六成收租,其他一概不管。
这只是基于春种已经完成,贸然变化模式,必会阻碍重重。
等到秋收完成,还得想办法,让庄田往利益最大化方向靠拢。
而给庄户修房子,办学堂,也是提升庄户劳动积极性的一个方式。
“当真?”
只要有利百姓的,老朱必定支持。
“真的,要是孙儿说假话,那那就让孙儿这辈子都讨不上媳妇。”
朱允熥举着三根手指头,赌咒发誓。
“闭嘴。”
老朱还指望儿孙开枝散叶,把他老朱家壮大下去呢。
他说不讨媳妇,就不讨了?
等老朱火气平息,朱标这才问道:“这话本也是你写的?”
这话本能火起来,真正还是在话本本身。
话本不好,说的再天花烂坠,听众也不会买账的。
“是啊。”
没办法,只能对不起许仲琳老爷子了。
朱标虽没直接说,但怀疑却已挂在了脸上。
“于实时长和儿子在一起,他也能作证。”
“这话本总共一百回,都已经在儿子脑中了。”
“每次说讲之前,儿子都会写在纸上,再反复熟悉几遍,已保证中途不出差错。”
“第五回的稿纸在家里,没带出来。”
“父亲要是还不信,儿子可以把第六回,第七回都写下来。”
朱标有些疑惑,问道:“今日说的就是第五回吧?”
刚一问,朱允熥便知道了朱标的意思。
“儿子说了,那些内容早就已经刻在儿子脑子了,之所以写下来再熟悉,也是为了揣摩人物情绪,儿子说书从来不会照书本的。”
这要不是非常熟悉,哪会做到信手拈来。
朱标柔和一笑,把朱允熥招呼近前。
“孤本想着让这个许仲琳给你当先生,让他多教授你些知识,想不到这个许仲琳竟是你自己。”
“你这话本中的许多东西,很多孤都一知半解,还得再去翻阅典籍。”
“既是如此的话,看来孤也不用再操心你的学业了。”
想不到,朱标竟还存了这个心思。
朱允熥行了一礼,应道:“谢父亲的关心,人外有人,儿子会继续努力的。”
“为什么给自己化名许仲琳?”
朱标询问,老朱则差使跪着的于实,道:“再去搬把椅子来。”
椅子搬来,老朱招呼朱允熥落座。
一旁的朱允炆,吃醋了。
他都在这里站了这么半天了,他皇爷爷怎就不说给他搬把椅子呢。
那小子常把皇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为啥皇爷爷心里依旧只装着他?
“其实没啥特别的意思,儿子就是随便取的。”
他不过就是借了《封神演义》原作者的名而已,至于名字本身的含义,他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皇爷爷,父亲,要不我讲讲后面的内容吧。”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都说说,我也可及时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