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操着手,并没着急走,一直等在原地。
几炷香后,朱楩耷拉着脑袋,又回来了。
“咋了,十八叔。”
“不是说,要回去陪你娘吗?”
朱楩和朱允熥,勾肩搭背。
“你要去哪,我和你一块。”
朱允熥甩开朱楩,当即拒绝。
“别,你要尽孝,我哪能耽误你。”
“我要去营地,腾出几间房让新兵住,顺便再看看,咋安排给他们训练的人。”
朱楩认识朱允熥多久,哪能不了解朱允熥。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他说实话吗?
反正是迟早都要知道的事儿,没啥好藏着掖着的。
“你皇爷爷下口谕了,让我们几个继续去训练。”
果不其然,一猜就是这样。
那些勋戚都忙着把自家子弟送进去,老朱又咋能放过这机会。
“这样啊,那走吧。”
朱楩都已经承认了,就没啥必要再继续挤兑了。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
既无法躲过,倒不如坦然面对。
朱楩一个猛子,搂在了朱允熥脖子上。
“十八叔,你不了解皇爷爷啊。”
“皇爷爷会让你们,落后勋戚子弟吗?”
朱允熥这么说,朱楩明白了。
“你说的对,幸好在军中一月,我们几个没落后于沐晟他们。”
“不能的话,肯定得挨揍。”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达营地。
招呼来陈集说明情况,随之又吩咐了陈集准备营房。
“之前不到十人,和护卫一块吃喝,没啥大影响。”
“一下进来三四十人,往后陆续还会再有,再和护卫们一起,难免会影响正常训练。”
“西区这块地方小,安些训练设施,就让新兵在这儿练吧。”
“没有命令,两区严禁互串。”
军事基地,机密很多。
不可能再配备那么多教官,把他们的吃喝拉撒都看住。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以命令禁止了。
打发走陈集,朱允熥在纸上写下了八个大字。
大明陆军军官学校。
“十八叔,往后新营叫这名字如何?”
朱楩念诵了一遍,一脸的疑问。
“军官倒是能理解,为啥叫陆军,区分水师?”
“难不成,往后你还弄水军军官学校?”
呃。
“十八叔,能眼界宽阔些吗,那叫海军,啥水军。”
“除却陆海外,还得有空军。”
“如此的话,国防防备才算彻底完善。”
以当下的条件,能把海军完善了,就算不错了。
“空军有啥?”
朱允熥指了指天,让朱楩自己领会。
“空天空”
“咋的,你还想上天?”
“大侄子,人又没长翅膀,咋能上了天,你没大病吧?”
鼠目寸光。
朱允熥懒得多说,把墨汁吹干。
随后,又在另一张纸上刷刷写下五个大字。
大明第一营。
“这个给我那营,咋样?”
朱楩嘴角一撇,一脸的不服气。
“你小子不怕闪了舌头?”
很快,又是五个大字。
大明虎威营。
“怕啥,谁不服,来较量就是。”
带兵那些勋戚的子弟,在朱允熥手里。
谁若敢不服,吃苦的是他们子弟。
更何况,蓝玉都在朱允熥手里落败了,他们哪敢再轻易挑衅。
“这里有陈集,十八叔帮我办个事。”
“这是第一批入营勋戚子弟的名单,你亲自上门让他们教学费,每人一年二十两,先交一年。”
这些勋戚咋说,都是自己人。
二十两也算折中了,并不算多。
“我去要钱?”
那些勋戚哪有省油的灯,上门要脸那不是老虎口里拔牙吗?
“怕他们的子弟吃喝拉撒的不要钱,难不成还要朝廷白养着他们。”
“你只管去就是,谁要不愿交钱,划掉名字就是。”
“反正想要进营的人,排着队的不少。”
想要进营训练的人多,一下肯定放不下。
朱标选了些,即将授职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要不等第一批学成,要不就等朱允熥这里步入正轨。
“十八叔,莫不是怂了?”
送这东西,是能随便承认吗?
“谁怂了,不就是要束脩吗?”
“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能怕他不给。”
“我去就是了,现在就去。”
朱楩二话不说,当即便名单踹在怀里。
“你干啥去?”
朱允熥把三副字揉成一团,丢在了垃圾桶。
“我找皇爷爷赐墨宝,给新营刻匾。”
一听这,朱楩嘴里都能塞得下鸡蛋了。
“你和你皇爷爷要墨宝?”
“有啥不行?”
朱楩砸吧砸吧嘴,无话可说。
“祝你顺利吧。”
与这相比,他这事儿真简单了许多。
晚上,朱楩把几百两银子,送到了朱允熥那里。
“咋样了,大侄子,墨宝要上了吗?”
“大侄子,你这额头咋肿了?”
朱楩叨咕叨,说不完的话。
“不小心,撞门框上了。”
朱允熥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
“那你要上墨宝了吗?”
朱允熥从桌上,抽出三张纸,分别展示了一遍。
“我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
再怎么着,朱楩还是能认识老朱的字的。
看到三副字,朱楩哑口无言了。
要是能得老朱的赏赐,挨顿打算得了什么。
“于实,明天去职大那里找个雕刻师傅,把匾尽快弄出来。”
侯在一旁的于实,随之上前一步。
“算了,不说这了。”
这事说之伤心,还是少说的好。
“那些勋戚拿钱的时候,都在问新营啥时候开练?”
“一进营中数月不能出去,提前规定个时间,让那些新入营的,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朱允熥掰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
“三天之后吧,陈集那里收拾新营房,也需一些时间。”
“分成五个班,每班九人,十八叔你们第一批学员,两人负责一个班。”
“名单你也拿到了,可和几个王叔商量一下,先给你们班里挑些人。”
朱楩好歹出了些力,这个便利还是能有的。
“大侄子,够意思。”
“不过我们五个人,要按你那样说,岂不有一个班是一个人了?”
“要不然的话,把你十六叔喊来?”
老十六,就是朱栴。
“不必,十六叔喜欢读书,别打扰他。”
“十九叔年纪小,胆子也小,不管你们谁带着他,剩下没搭档的人,你们要不自己,要不我给你们营中配个,你们自己决定。”
“反正相互比试,输了你们面子上过不去。”
“要是实在太拉跨,我会直接撤了你们的。”
后门能开,但并非开了后门,便啥都不要了。
“知道,大侄子。”
“你够意思,我们也不能太拉跨。”
三天之后,大明陆军军官学校开学。
四十五个新兵,身着甲胄,吊儿郎当。
和周边挎着腰刀,昂首站的笔直的老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今天还未开训,你们咋样我就不管了。”
“要是开了训,你们还是鸟样,别怪我揍你。”
“在我的大营,所有人都得给我像个兵样。”
“官兵一体,不管是官,还是兵都必须严守军纪,若有违反绝不姑息。”
“你们父辈都曾给大明流过血,他们的功劳,大明不会忘记。”
“你们要想不负父辈荣光,就必须苦练本领,用你们的本事为你们父辈的荣光添砖加瓦,将来让你们的后辈为你自豪。”
“就这样,一切以实际行动说话。”
“陈集,宣读军纪。”
“到!”
喊到名字,陈集出列。
“第一条,不准擅自离营。”
“第二条,不准扰乱军心。”
“第三条,不准**军营。”
“第四条,不准欺压同伴。”
“第五条,不准违抗军令。”
军纪宣读结束,朱允熥这才又继续。
“训练还未开始,尔等若有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有人退出吗?”
以前是圣旨压着,想退都不行。
现在全凭自愿,他们谁想退,都由他们自个儿说了算。
“有吗?”
“没没有”
断断续续,拉拉跨跨。
“大点声,没吃饭。”
“没有!”
这次声音倒是大了,但却仍不够整齐。
“就这样吧。”
还没训练,要求不能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