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五阿哥大婚那一日,宾客云集。
恒亲王与雍亲王的关系一向很好,这次不只是恒亲王和王妃的亲眷,连同雍王府、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亲朋好友,俱都来到恒亲王府祝贺。
珞佳凝帮五福晋招待着女宾,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窜来窜去地帮忙招待男宾。
胤禛则镇守在屋里头,偶尔有官员来的时候,他才偶尔露面。
珞佳凝忍不住向五福晋吐槽:“我家四爷真是懒透了。大家都在外头忙活着,就他一个人在屋里头,实在太闲了。”
五福晋笑得前仰后合:“雍亲王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那时候皇上出行,他监国,多少人都赞他一句处事英明。”
珞佳凝奇道:“有这事儿”
前段时间皇上巡幸塞外,胤禛监国忙得不可开交,回到家后也都是和她聊一聊孩子的事儿——晖哥儿今天读了多少书啊,晨姐儿今天睡了多少个时辰啊,诸如此类。
倒是没听他说过他多么受官员敬仰。
五福晋半掩着口轻声说:“我家五爷每天都在夸赞四哥。说四哥这个办得好,那个办得好。就没一句不关系到四爷的。”
珞佳凝有些担心起来:“皇阿玛会不会觉得四爷和官员牵扯太深”
“应该不至于。”五福晋仔细回想着:“五爷好像说过,四哥私下里和官员没什么往来的。所以这个你不必担忧。”
珞佳凝这才放下心来。
想想也是,四阿哥那段时间但凡有空就都回了家,哪里还有机会私下里结交群臣去
皇上很忌惮皇子们结党营私,八阿哥就是这一点做的不好。
四阿哥既然与大臣们没有私下里的往来,那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大臣们说他好话,那就都是实话,无关于私交,皇上也不会太忌惮他。
珞佳凝这便明白过来,为什么胤禛不肯出来帮忙招待宾客了——避嫌。
以往的时候宴请他会露面,是因为在朝堂上与诸位大臣的接触也不算多。
这次的结婚宴请也算是私宴。
他前不久监国,在朝堂上和大臣接触太多。这个时候需要便需要避嫌了,能避免私下接触就避免一些。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新娘子到了。
侧妃虽是侧室,也是王爷之妻,成亲亦是要过礼部的。在府里后宅的地位仅次于嫡福晋。
五福晋望着年氏盖着红盖头婷婷袅袅走过来的样子,多少有点心酸:“哎呀,年轻真是好。看年妹妹,就连走路都能比我美很多。”
五福晋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比年氏温柔婉约的做派那么优美,这个时候心里头便泛起了一些酸楚。
珞佳凝轻哼一声:“我还是你四嫂呢,不也老了你这样说,置我于何地”
五福晋哈哈大笑。
不过,她也知道四嫂是在逗她乐。
毕竟四嫂虽然成亲比她早,年纪却比她还略小一点。而且四嫂生的貌美,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哪里就有半点的“老”态了
但,就凭着四嫂自贬的这份心意,她也是不由自主被逗乐了。
五福晋牵着四嫂的手一起往那边去:“走!我们去看新娘子咯”到底是心情好了起来。
最终,婚事在一片热闹的景象中圆满结束。
几日后。
因为年氏新婚大喜,再加上年羹尧从高句丽回来,算是双喜临门。康熙帝便设宴招待诸人,办了个小小的家宴。
这次的宴请是在宫中,除了被圈禁的大皇子外,其他的阿哥们带着亲眷也都来了。
年羹尧得皇上赏识,皇上又特意给他和妹妹办了个宴席,一时间他无比风光,在众人间谈笑风生。
胤禛望着年羹尧兴致勃勃的模样,压低声音与四福晋说:“这人倒是个可用的。”
年少轻狂时肆意妄为,却知道及时收敛。现在步步高升后,在诸位皇子官员间游刃有余,做事和做人都不错。
珞佳凝笑问:“四爷觉得他和张廷玉,哪个更得你心意不论亲疏,只论为人处世待人接物。”
这二人往后都将成为雍正帝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她倒是好奇现在四阿哥对他们的看法。
胤禛想都不想就答道:“自然是张廷玉。衡臣乃是我心目中最可信之人的不二人选。”衡臣便是张廷玉的字。
珞佳凝打趣他:“哦,原来我还要排在衡臣之后了。”
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说这种话的时候是把你先排除在外的。和你比,他们谁能比得上”
珞佳凝就哧哧地笑。
胤禛给她连续夹了好多菜过来,期盼着这小女子多吃东西,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时候康熙帝看大家伙儿都吃得不错,便把几个办事得力的皇子给叫了去,找他们谈一谈事情。
难得大家聚起来,他抽空找儿子们说说话也是情理之中的。
胤禛去到康熙帝旁边的时候,五阿哥却是端着个酒杯摇摇晃晃来寻四福晋了:“四嫂,弟弟和你一起喝几杯。”
因为他是新郎官,乃是今日宴请重点人物年氏的夫君,年羹尧的妹夫。康熙帝就没把他也叫了去,而是留了他在宴席上。
珞佳凝看他喝的有点多了,不由奇道:“你今日怎么喝那么多酒即便是再高兴,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不怕皇阿玛说你”
五阿哥把手里的酒杯重重搁在桌上,挨着她坐了,又重重地叹气。
珞佳凝看五阿哥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笑了:“五弟这是怎的了抱得佳人归,不喜反忧是什么理儿”
“还不是心纳的那个侧福晋。”五阿哥皱了好半晌的眉头,压低声音和四嫂诉苦:“我总觉得她的心不在我身上。”
啧啧几声后,他摇头叹息:“这是个说不清楚的感觉。按理说,她对待我也柔顺温存,可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总觉得她在敷衍我。”
珞佳凝想了想道:“许是刚刚认识,你和她之间还不太熟悉的缘故吧。”
她只能说到这个份上,身为嫂嫂,也没办法和小叔子沟通这个事情太多。
五阿哥心思沉沉地点点头。
恒亲王那边的位置上。
年氏遥遥地看着五阿哥去和四福晋说话,笑了一声,柔柔地侧头问五福晋:“你看五爷去和四福晋说话了。我们要不要扶他回来”
“不用。”五福晋不甚在意地说:“五爷和四嫂关系一向好。有些话,他不好对我说的,都能和四嫂说。我都习惯了,没什么。”
年氏听后,眼睛亮了亮,语气却很担忧:“那么说,五爷对四福晋比对姐姐你还好姐姐,男人需得看紧一点。妹妹这是肺腑之言,你别不当回事。”
五福晋这才咂摸出年氏话语里的意思,不由扭头望了过来,跟看傻子一样地去看年氏:“你没事儿吧”
年氏愣了愣:“姐姐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四嫂对弟弟们都很好啊!十三弟和十四弟也是有话都和她说,也不见得跟自己福晋说。”五福晋奇道:“我和十三弟妹、十四弟妹经常开玩笑,说四嫂帮他们几个爷们解决苦恼,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儿。四嫂……”
说着说着,五福晋忽然觉得跟这个年氏讲话好没意思,摆摆手道:“罢了,和你提你也不会了解。”
年氏毕竟年轻,不懂得四嫂从在宫里起就照顾弟弟们帮助弟弟们的那种情意。
十三弟妹和十四弟妹虽然也很年轻,可她们能够体谅四嫂的辛苦,她和这两个妯娌讲一讲倒有意思。
可这年氏体会不到那种亲情,她觉得不说也罢。
五福晋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没往旁的方面多去思量。
可年氏觉得自己在这儿受到了五福晋冷落,便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也是巧了。
她往外走着的时候,正好皇子们听了康熙帝的训后一起从外头走回来,两边倒是恰巧遇到了。
年氏是知道自己的美貌的。
她故意摆出来最好看的姿态,盈盈一拜,软着声音喊了声:“见过各位爷。”眼睛却悄悄偷瞄他们,想看看有谁会留意到她。
没多久,她就发现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她各自离开,只有一道目光胶着在了她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开。
……是太子。
年氏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到底是顺畅了许多。
雍亲王年轻俊朗且极有才华,本是她盯上许久的猎物。可惜那猎物太滑溜手给逃脱了。那是她气运不佳,并不是她不够好。
现在有了个更位高权重的人注意到了她,那便是她时来运转的开始。
她想,她们年家人的身体里可能本来就有叛逆的骨血。
譬如她哥,年少时候做了不少错事,还被抓到了都察院的牢里头。
再比如现在的她,明知道命运对她不公平,她便不愿意向这种不公低头。
年氏本打算回到宴席上再另做打算,谁知道她目光一扫,发现太子没有跟着其他阿哥直接回到宴席上,而是在门口的时候方向微转朝着旁边的菊花丛走过去了。
年氏的手心微微汗湿。
她发誓,她明显看到了太子朝她这边回了一下头,看的就是她。可她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
最终,在太子第二次回头的时候,她坚定了信念,一步步朝着那边行了过去。
菊花开得正好,花丛中有人正驻足朝她微笑。
太子现在已是中年,自有一种少年人没有的风流气度。
年氏斟酌着得失朝他走了过去,福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她的声音柔柔美美,激得人忍不住心中荡漾。
太子并非不喜欢女子,不然他的那些孩子从何而来
他只是不喜欢丑的而已。
倘若足够漂亮的话,女子亦可以打动他的心。
太子问道:“你方才为何出屋”
年氏斟酌着说:“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年妹妹今日当心些。宴席上臭男人多,喝酒胡侃怕是屋子里又难闻又吵嚷。”太子含笑道:“年妹妹若是觉得屋中无趣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必能帮妹妹脱离那龌龊地方。”
年氏听着这一声声妹妹,不由得脸颊飞上红晕。
她不喜欢旁人提起她已婚的身份。
虽说这是皇上赐下的婚事,她不得不遵从。但她年少貌美,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成了“人妇”的这个转变。
现在,有个人不仅不和她说起这个“已婚”的事情,甚至还把她当做未出阁少女一般珍之重之……
年氏的心中狂喜,却并不表现出来,只带着一丝羞赧地微笑着说:“多谢太子殿下抬爱。我并非觉得屋中难捱,只是觉得那边没说的上话的人,所以不愿意多待而已。”
太子轻笑一声,深深凝视了她一会儿,与她道别后回了宴席上。
年氏回到屋里后,心犹在砰砰砰直跳。
年羹尧发现妹妹消失了好一阵方才回来,忙走到她身边细问:“你去哪儿了怎的离开了那么久刚才五爷四处找你都没找到。听三爷说在外面看到了你,我去寻却没寻到。”
年氏看到哥哥焦急的面孔,本来想说点什么。
但她莫名想起来婚事赐下来后,哥哥非但不帮她在四爷那边走动,反而劝她放弃四爷跟着五爷。
年氏赌气,什么也没讲,扭头垂眸望着脚边的地面。
年羹尧知道妹妹的性子执拗,也知道她年少轻狂不知外面险恶,只能叹息一声:“我真是把你惯坏了,早知道从你小时候就严加管教,也不至于你成了现在这副脾气。”
说罢,年羹尧气恼地转身就走,去了同僚身边吃酒去。
年氏则偷偷地朝着太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另有定论。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五阿哥娶侧妃的欢喜当中时,很突然的,一个极不好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宫中宴请的第二日,康熙帝收到了来自草原的急报。
——八公主因腹中胎儿生下太晚,胎儿太大,难产而亡。
至此,十三阿哥至亲的血亲除去康熙帝外,其他的俱都不在人间了,敏妃已故,八公主也是如此。
康熙帝得到消息后,忍不住想到了那个骄纵肆意的女孩子。他真的难以想象,那个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女孩儿,竟是折在了生子的鬼门关上。
康熙帝心中沉痛,让人把十三阿哥叫到了宫里,亲自把这封信交到了十三阿哥的手中。
十三阿哥看到父亲的表情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接信的时候双手都是颤抖的。等到看完信中内容,他放声大哭,久久不能停歇。
因为太过难过,他哭得站都站不起来了,需得太监们扶着才能堪堪立住,不多会儿就又瘫倒在椅子上。
康熙帝叫来了四阿哥和四福晋,商议此事。
“看看他这样子,像什么样!”康熙帝指着那个哭得涕泪交流脸上泥泞一片的大男人,又心痛又心疼:“怎像是做大事的人!”
不过,说归说。其实他还是很关爱这个儿子的。
对于这样重情义的孩子,他到底还是存有一份怜惜。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就为了这个混小子,非要把老四夫妻俩给叫来。
珞佳凝来的路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了此时此刻方才知道这个噩耗。
八公主难产而亡,这样的事情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珞佳凝也没想到。
当时她是闪过一个念头,觉得那孩子怀得太久了怎么还没生,却没想到因为胎儿太大会让八公主死去。
看着十三阿哥悲痛的模样,她一时间也说不出更多字句来,只能走过去轻声安抚:“胤祥,胤祥,你醒醒。我是四嫂。”
十三阿哥本来都哭得迷糊了,听到了自家四嫂的声音,忍不住扑过来放声大哭:“四嫂!我妹妹也没了!她没了!”
就如他年少时候,生母亡故后在四嫂跟前哭泣一般。
珞佳凝轻抚着他的脊背,温声说:“别怕,还有我们。四爷就是你亲哥哥,十四弟就是你亲弟弟。你还有我们呢。”
十三阿哥哭得更大声了。
胤禛不忍心看到弟弟这副悲痛的样子,背过身去望着窗户方向。
康熙帝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有四福晋在,我们倒是都可以安心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老四的眸中也隐隐闪着泪光。
很显然,老四这孩子也很重情义。看到十三阿哥这般痛苦,他也跟着十分难受。
康熙帝一时间颇为感慨,静静地和四儿子站在一起,听着十三阿哥的哭声渐渐停歇。
虽然十三阿哥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现在他的情况是脑子还一团乱,走路也不够稳当。
康熙帝就命人把他送去德妃那边暂时歇着。
德妃念旧,虽然孩子们已经一一出宫立府,她却还都留着孩子们曾经住过的屋子。
十三阿哥当年的住处自然也是留着的。反正是自家母妃的寝宫,他在那边暂时休息一下也没什么不可。
德妃心疼地把孩子迎到了屋里,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入睡。
虽然十三阿哥已经歇着了,但是关于八公主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决定好。
梁九功守在永和宫,见十三爷已经歇下了,忙小声对四阿哥四福晋说:“皇上还等着您二位呢。后续的事情,都得商量着来。”
即便是杀伐果决的帝王,面对着女儿难产而亡的噩耗时,心痛的感觉也不会比民间少。
就算这个女儿曾经让他失望过,那也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女孩儿,亲情终归是在的。
康熙帝悲伤地缓了许久,方才说起这件要紧事情:“胤祥这副模样,我想,小八的丧事得好好去办。如此胤祥方才能够彻底安心。”
珞佳凝轻声问:“皇阿玛打算让十三弟亲自过去料理八公主后事吗”
“不妥。”康熙帝道:“他如果去了,怕是丧事没办法帮忙办好,反而会拖累办丧事的进程。”
他是深思熟虑后得出这个结论的。
胤祥这孩子重感情。这样的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弊端。
之前敏妃亡故的时候,胤祥就因为思念亡母而不思饮食,差一点身体拖垮跟着亡母一起去了,可把他这个做阿玛的吓得不轻。
幸亏有老四和老四媳妇儿在,而且德妃也帮忙看顾着,这孩子才一点点走出了亡母之痛。
这一回去蒙古,人生地不熟的,倘若胤祥再因为亲妹妹的离去而太过悲痛,谁能开解他让他走出悲痛
再者,他太难过的话,很可能会让蒙古那边不好办,从而影响八公主下葬的各种进程。
胤禛沉吟片刻,缓声说:“要不然就让九弟去吧。他素来机敏,而且平时做生意时常和各种人往来,想必与蒙古人打交道的时候也能游刃有余。”
珞佳凝接道:“八公主自小长在翊坤宫,跟在宜妃娘娘身边长大,也算是九弟一起长大的妹妹。让他去的话倒也合适。”
康熙帝仔细想想,觉得四阿哥这个提议非常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
事不宜迟。
丧事有定期不会等人。
康熙帝当即命人去到九阿哥的府邸告知此事,另他即刻准备起来,明天一早就启程去蒙古。
消息传到了翊坤宫。
宜妃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最终收拾出来一个小包袱,让人交给九阿哥一并带去蒙古。
“这些都是她出嫁前最喜欢的,想必离开了后也会惦记着它们。”宜妃吩咐送东西的李公公,让他如实禀告给九阿哥:“记得让胤禟把它们烧给八公主。也算是全了我和她的一场母女情意。”
十三阿哥知道这些事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那时候九阿哥已经启程前往蒙古,而他,错过了和皇阿玛理论、抢来这个差事的最后机会。
康熙帝特意让人瞒着十三阿哥,就是怕他情绪激动再不肯听从这样的安排。
永和宫内。
十三阿哥又气又急,直接把桌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我竟是连她最后一程都不能送!胤禟怎的就比我和她亲了为甚他能去得,我却去不得”说完眼圈儿就红了起来。
姑姑慧仪一点点拾起来这些碎瓷,口中念叨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珞佳凝看到这一幕,奇道:“十三弟这是什么意思你人在这边,就不能送八公主了这是什么道理”
十三阿哥看着四嫂这惊讶的模样,叹了口气:“我和她相隔那么远,怎么送”
“亡者都在生者的心里。”珞佳凝坐在他的身边,望向他:“你既是心里有八公主,在这边为她祈福送她安然离开,也未尝不可。为什么一定要过去才能送她”
十三阿哥怔了怔:“可我总想见她最后一面,皇阿玛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皇阿玛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想见她,她却不一定想见你最后一面。”珞佳凝道:“她一直很爱美。在你跟前,她总想展示自己最好的那一面。现在的她,定然不如以前好看了。她必然不想让她这副模样展现给你看,而是希望让你记住上一次见到她时的美丽样子。你能明白吗。”
十三阿哥听了后,想了很久,最终犹豫着点点头。
“是了。”十三阿哥目光直愣愣的,呆呆地说:“我还记得之前我和十四弟去她那儿时,她怀着身孕朝我笑的样子。那时候是极美的,我会一直记着。”
珞佳凝看他情绪稳定性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胤禛刚才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安抚情绪方面他不如妻子做得好。与其过来掺和,倒不如留了时间给妻子和弟弟。
而妻子刚才那百般的做法说法,也都是为了让十三弟放开心结。
如今十三阿哥差不多已经想通了,胤禛便快步走了过来,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深情凝视着她,眸中满是浓浓的感激之意。
珞佳凝含笑回望着他。
所谓夫妻,便是如此。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