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容萱就名正言顺地不再请安了,每日早上皇后看着,殷治只冷声警告她管好后宫,德妃的事不要管。
皇后忍不住质问一句,“德妃也是后宫的人,难道臣妾管不得”
殷治头也没抬,不耐烦道:“若你当初没逼迫朕,兴许如今的皇后就是德妃,退下!”
皇后的脸瞬间白了,跌跌撞撞地走出门,不敢相信殷治真的这么多年都在记恨她。当初她家道中落,发觉殷治有悔婚之意,立即费心算计见了殷治一面,逼迫威胁,言道若她不能为后,出了什么事,殷治言而无信、违逆先皇旨意等消息定然立即传开。
是她豁出去说了一堆狠话,殷治才遵守婚约。可她当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害怕当不成皇后只能嫁个五品官,害怕皇家为了名声好听让她不知不觉“病逝”,她身边没有人给她出谋划策,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啊。
这些年,殷治同她生了两个女儿,之前还怀了个皇儿,她还以为殷治对她多少也是有感情的,毕竟少年夫妻,她帮殷治打理后宫兢兢业业,殷治还要计较当初那几句话吗
如今她知道了,殷治计较。那为什么殷治还愿意让她生孩子呢就因为她是皇后吗
皇后突然一个激灵,在凤撵中瞪大了眼。她的皇儿被德妃害了,殷治随随便便就将此事揭过,毫无公道可言。莫非,那是殷治授意的为的是不许中宫生下嫡子,名正言顺立德妃的儿子做太子吗
这个猜测不无可能,让皇后浑身发冷。她不想相信,但她发现,即使不是殷治授意,殷治那么宠爱一个杀死她皇儿的凶手,也已经表明态度了。
皇后下凤撵的时候差点摔倒,明明是冬天,却出了一身冷汗。
嬷嬷见状就知道她同皇上谈得不愉快,不知该不该拿外面的事烦她。还是皇后看见嬷嬷欲言又止,随口问了一句,嬷嬷才说:“娘娘,那贤妃果真投向了德妃!舅老爷在外查探,说近日聂家与梁家走动起来了。”
皇后沉默半晌,突然砸了手边的茶壶,“贱人!都是贱人!一个个都要同本宫作对,看本宫笑话,本宫就要看看,她们能笑多久!叫聂婕妤那的人动动。”
永秀宫后殿的钉子收到指示,找一天降温的时候,夜里将隔壁房间的窗户打开,第二日那房里住的两个近身伺候的宫女就有些着凉。诗诗还有些咳嗽,又是孕妇,怎能让她们近身全胜立即将她们安顿到最偏远的房间治病,让皇后和贤妃的钉子顶上。
两个钉子立即小心表现,一次容萱外出赏花的时候,皇后的钉子悄悄在地上抹了油,诗诗起身走动时一个不慎脚滑仰倒,当即惊叫出声。铃兰大惊失色去接,皇后的钉子也做出惊慌上前的样子,刚好挤开铃兰,自己也摔了一跤,正好没接住诗诗!
诗诗摔到地上,睁大眼急促地呼吸,全胜等人全都紧张地跪地查看诗诗的情况,大吼着叫李御医过来,还有一句:“快去找皇上!快!”
铃兰飞快地跑出去找皇上,没一会儿,李御医都还没到,殷治已经匆忙赶到了,他看见诗诗满脸冷汗的样子,脸色难看,几个大步就坐到床边询问:“诗诗你觉得如何哪里痛”
诗诗看见他眼泪不停地流,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皇上,我、我好怕,我们的孩子……”
“没事的,我叫太医院的人都过来,一定保你们母子平安……”
全胜将三个钉子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人。但他在紧急时刻疏忽了,这时能留下的定然是心腹。三人都觉得出事第一时间去找皇上而不是德妃很奇怪,关键是皇上还这么快赶来了,要不是她们看清了出事的人是婕妤,还以为是德妃出事了呢!
且刚刚皇上的语气是不是也太焦急了甚至忘了说“朕”,话里话外还说孩子是婕妤的,婕妤不就是给德妃生孩子的吗她肚子里的小王爷不是德妃的儿子吗而且婕妤面对皇上也没那么小心翼翼啊,张口闭口都是“我”,还紧紧抓着皇上的手……
短短几个瞬间已经足以让敏锐的钉子察觉里面的异常,尤其是全胜那几个人,明明以前是德妃身边的,刚刚完全看不出,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婕妤的人,且很肯定一找就能找来皇上,这不是绿萝他们才有的资格吗
三人不知后面会不会受到处罚,趁这会儿乱着,急忙就将消息传给了各自的主子。
皇后早就装扮整齐等着这一刻,勾勾嘴角,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就到了永秀宫,直奔后殿。
殷治皱眉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有朕,你回去吧。”
皇后道:“后宫之事合该臣妾照看,聂婕妤出事是臣妾的疏忽,望皇上恕罪。”她意思意思地请了个罪,随后看向周围,“德妃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没过来”
殷治对此也有些不满,“德妃去赏花了,已经有人去寻。”
皇后欲言又止,片刻后才说:“皇上,请恕臣妾直言,德妃从未怀过孕生过子,自己身子又时好时坏,实在不适合照看有孕的妃嫔。不如将聂婕妤挪到臣妾那里,由臣妾亲自照料可好”
“不行!”殷治想都没想就驳了回去。诗诗在容萱这是拿容萱当挡箭牌的,去了皇后那,诗诗肚子里的小王爷就成了皇后养育的,成了宫中最能与太子一较高下的皇子,诗诗不就成了靶子再说他也不想让两个心爱的儿子有争斗的机会。
即使皇后只是试试,面对殷治这样的态度也有些难受了。她深吸口气,说出此行的目的,“聂婕妤这边,臣妾可以多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照顾,但聂婕妤摔倒一事,臣妾以为必须彻查。聂婕妤有孕,所经之路都有宫人清理打扫,怎会好端端地滑倒刚好德妃又不在,若不是皇上来了,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殷治刚刚已经听诗诗说脚底很滑,一下就摔倒了,正安排人去查,听见皇后这话就点点头,叫她一起等结果。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诗诗的鞋底有油渍,刚刚摔跤的地面上也有油渍。根本是有人故意为之!
殷治当即震怒,“全胜!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全胜扑通跪地,连连叩头,“皇上恕罪,奴才、奴才这就去查,一定将那小人揪出来!”
殷治朝太监总管看了一眼,太监总管立即抓着全胜出去,叫齐后殿所有宫人,开始一个个审问,又叫人挨个搜他们的房间。
永秀宫这么热闹,主人德妃也终于慢悠悠地回来了。容萱在永秀宫门口与太后碰了个正着,太后正没名头收拾容萱呢,这次算是赶上了,一看见容萱就冷哼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太后的嬷嬷意外地发现容萱到了后殿就换上一副担忧至极的表情,不禁感叹原来德妃是这么会装的一个人,就见容萱越过太后快步走到殷治身边,焦急地问:“诗诗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好端端的,怎么会摔着呢”
太后怒道:“你在问谁聂婕妤在你宫里养胎,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她出了事,你罪当一等!”
容萱诧异道:“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还能日夜守在诗诗身边照顾着吗要怪也该怪伺候的人不精心吧,端康,你说是不是这怎么能怪我”
殷治沉声道:“刚刚查出此事不是意外,有人在地面上抹了油。”
容萱大为震惊,“什么宫里居然有这么阴险歹毒之人太子还在后殿呢,他这到底是想害诗诗还是害太子不行,不能让太子再留在后殿了。福德,福德去,把我旁边那间偏殿收拾一下,将太子挪过去,找几个稳妥的伺候着。”
在场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在永秀宫发生这种事,不管怎么样容萱都是要担责的,结果容萱直接跳过这件事把太子挪走那不就相当于趁乱夺走了聂婕妤养孩子的权力吗虽说一开始就应该在容萱那养,留给聂婕妤是不合规矩,但都两年之久了,突然这般怎么看都不像和聂婕妤姐妹情深的意思啊。
太后不悦道:“德妃!哀家知道你担心太子,但聂婕妤还躺在里面,不知能不能保住这胎,你不急着查明真相,一心只在太子身上,哀家实在怀疑你能否照顾好聂婕妤。”
容萱坐到殷治身边,理所当然地说:“查明真相不是有端康的人吗我就不添乱了。再者谁也不知此事是不是冲太子来的,我当然要先护太子周全。太子殿下,不是比一个婕妤和未出生的皇子重要得多”
这话就说得有点太明白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从容萱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违和,她不是待诗诗如亲姐妹吗
殷治听着她这轻飘飘的话,差点控制不住斥责出声。他们三人一起长大的,如今诗诗腹痛不止,还不知会如何,容萱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太后更是没好气地说:“哀家看,德妃你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不如还是干脆将太子和聂婕妤都挪出去,让你好好养好身子才是。”
容萱道:“太子才两岁,怎能挪出去怎么说我也是太子的母亲,合该好好教导他才是。不过太后也言之有理,我这会儿听见外面审讯的动静都觉得头疼了,诗诗在我这,我还真不能静养。”
她看向殷治说:“端康,不然就封诗诗为昭仪,让她有资格独居一宫。皇后娘娘乃所有皇子之母,又有经验,定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诗诗顺利生产。等孩子出生再抱到我这来就是了,诗诗连生两子,值得一个昭仪的名分。”
忽然之间这又就要升位份了,太后和皇后都觉得荒谬。后宫多少人为了一个婕妤之位争斗不休从婕妤到昭仪,直接跨越了一个等级,还一跃成为九嫔之首!聂婕妤何德何能就因为给容萱生了两个孩子
皇后更气,什么叫她一定能安排妥当等孩子生了就抱到永秀宫来合着她在皇上面前承诺下来就得护住那个聂婕妤了,然后劳心劳力几个月,最后让容萱白得一个小王爷。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聂婕妤摔了一跤必动胎气,将来随时都可能小产,到时皇上岂不是要怪到她头上
皇后叫钉子做事是为了扳倒容萱的,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挖坑,当即就说:“皇上,臣妾照顾聂婕妤自然没问题,但聂婕妤的位份若是升得太快,对其他姐妹是否不太公平且无论如何,今日之事还是要先查清楚,不能纵容这害人之人藏匿在后宫之中。”
她忽然又问,“方才看着几个伺候聂婕妤的人都很面熟,他们不是从前伺候德妃妹妹的吗”
容萱就那么看着皇后,像看戏一样,让皇后有些说不下去了。皇后恼羞成怒道:“聂婕妤从前一直好好的,怎地德妃妹妹的人到了聂婕妤身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德妃妹妹给聂婕妤安排人手也需慎重挑选啊。”
容萱挑眉道:“我连身边的大太监都给诗诗了,还不够慎重就是因为他们个个稳重,个个能干,我才挑中他们的。若皇后不信,大可以将他们全都带走,看要送去什么地方审问还是亲自审问。”
“你!德妃!”皇后没想到她会这么无礼,就算过去聂容萱备受宠爱,也没当着她的面这么无礼过。
太后倒是想抓住机会训斥容萱,和皇后联手把容萱的气焰压下去,至少也要废掉那些特权。但那几个宫人里也有她的钉子,她还真不能让皇人审出什么来,只能皱眉道:“都住口!皇帝的人不是在审你们等着结果就是了,吵什么”
皇后安静下来,容萱却不理会太后的威严,似笑非笑地问殷治:“皇上连日来日夜繁忙,都没闲暇入后宫,谁那么不懂事跑去找皇上的啊。”
殷治也知道自己来得太快会惹人怀疑,但当时他哪顾得了那么多诗诗是他唯一想爱护的人,听闻他们母子危在旦夕,他丝毫没犹豫就赶过来了,只是如今,怕是不解释清楚会很麻烦。
殷治轻咳一声说:“我也没留意是哪个,只知道是你宫里的,一去就说娘娘摔着了,我还以为是你,后来路上听着你去赏花了我才放心。不过我知道你一向在意聂婕妤,在意孩子,这不一直守在这等结果吗没想到有那狗胆包天的奴才竟敢害主子,这等贼人若不查出来,我担心会伤害到你。”
容萱义愤填膺地道:“必须查清楚,揪出来是谁诛他九族!”
贤妃匆忙赶到,一进门就听见这霸气的一句,不禁多看容萱一眼,请了安道:“德妃妹妹这是说什么呢发生什么事要诛九族这么严重”
皇后抓住机会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重点强调容萱有多不会照顾孕妇,还有诛九族未免太残忍。
容萱冷哼一声道:“这贼人敢在本宫这里闹事,不是想害小王爷就是想害本宫和太子,如何轻饶不用想,敢做这种事的定然不怕死,抓到也问不出幕后指使之人,说不定还要当场自尽。干脆诛他九族,就算他不招,也让其他人看看惹本宫是什么下场!
端康,你不会反对吧不然我和太子要日夜不安了。”
殷治发觉最近时常被堵住话头,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诛九族要是叛国还行,就一个宫人害婕妤摔倒了,他诛人家九族天下百姓还不得骂他是暴君他许容萱不守规矩,给容萱修宫殿已经够出格了,怕是那些大臣心里都骂他昏君,容萱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名声啊,简直不知所谓。
再者容萱说了害这个害那个,唯独漏下诗诗,怎么,是觉得诗诗身份卑微,不值得人谋害殷治很不痛快,板着脸道:“先查出来再说,诛九族是大事。”
“那杀他全家吧,总不能让他以死牟利,换家人过好日子吧若此次不杀鸡儆猴,下次说不定就是刺客来刺杀我了。”容萱对殷治的反应很不高兴,直接摆了脸色。
太后怒道:“德妃!贼人该如何处置,皇帝心中有数,不必你来教皇帝做事。”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哪里教他了”容萱看着殷治说,“端康,这里吵吵闹闹的,没有一点用,如今有我坐镇,你就回去处理政务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太后娘娘先还病了,还是早些回去养身子吧,皇后姐姐还要忙宫务呢,就别留了,有贤妃姐姐在这陪着我就好。”
殷治哪里愿意走立即道:“我在这陪你,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你一定吓坏了……”
“怎么会你的人都在外面,肯定没人能伤到我,快去吧,若让诗诗知道你为了她耽搁政务,定然也会自责的。”容萱微笑着说,直直看着殷治,眼里是明晃晃的怀疑。
殷治暗暗咬牙,话说到这份上,他若强行留下,岂不是承认是为了诗诗留的他从来没想过容萱在他的宠爱下会越来越骄纵,完全没了善解人意和温柔爱意,还开始怀疑他了。他很想发火训斥容萱一通,可眼看他收权的棋局胜利在望,若此时节外生枝,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只能先忍这一次。
殷治起身道:“母后、皇后都回去吧,叫贤妃陪萱儿等着。”
他大步离去,头也没回,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们,让太后和皇后气结,这算什么她们被一个妃子给安排了合着以后容萱让她们留她们才能留,让她们走就必须走
不过两人也不想留下置气,起身就走了。倒是贤妃觉得莫名其妙,她才刚来,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妙都没怎么说话,怎么就被留下了说起来最近德妃看似频频向她示好,却又没有实质的表现,是为何
离开那几人也在疑惑,贤妃什么时候站到德妃那一边的尤其是殷治,贤妃的娘家梁家才是他如今最依仗的势力。因贤妃心计没有那么深,殷治从来不许梁家人告诉贤妃国家大事,之前让贤妃在皇后之前生下儿子就是给梁家的定心丸,让梁家倾尽全力为他做事。
后来立太子的时候,他成功用迷惑聂家的说法安抚住了梁家,令梁家觉得太子只是暂时的而已,是以并没有什么意见。连他对贤妃不宠爱不冷淡,也被他说成是保护贤妃的方式。实则那时只是因为诗诗吃醋,他才拿容萱当借口减少接触其他妃嫔,太子更是他真心想培养的他和心爱之人的后代。
可贤妃不知家里的情况,莫非以为梁家不言语是不想争的意思于是干脆投向容萱,是想让儿子将来当王爷吗这可不是好现象,后宫里要有皇后和贤妃对付容萱,容萱才不会真的一家独大啊。明明这几年安安稳稳的,怎么感觉忽然间什么都乱了隐约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实则贤妃留下同容萱并没有什么交流,容萱在其他人走后就歪靠在一边的软枕上,闭目养神,让香檀给她按揉额角。她这一副很累的样子,贤妃哪好开口屋子里一直就这么静默无声,让贤妃不自在极了。
不久后,几位御医和一众太医出来,贤妃这才知道居然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不禁酸了一句,“德妃妹妹对聂婕妤可真好啊,摔一跤就如此兴师动众。”
容萱慢慢睁开眼,感叹道:“是啊,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说说,谁叫你们来的”
贤妃很诧异,没想动竟不是容萱让来的,那会是谁她好奇地看过去,就见太医院院正恭敬地说:“回娘娘的话,微臣等人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来的。”
“皇上”贤妃惊讶出声,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皇上让来的。接着她就是铺天盖地的嫉妒,皇上宠德妃她知道,可连带德妃身边的阿猫阿狗都宠上天,是不是也太过了!难道她堂堂贤妃连那个侍女出身的聂诗诗都不如
容萱没等她迁怒就轻笑着道:“咱们皇上还真是看重诗诗,本宫还没来的时候,皇上是如何吩咐的”
“这……”众位太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诊治完了不问伤者的情况,问这些做什么还是李御医知晓其中真相,站出来说,“回娘娘,皇上震怒,下令命臣等全力救治,若婕妤与皇嗣有任何损伤,就要臣等的命。”
贤妃觉得不对劲了,这不像连带宠着阿猫阿狗啊,怎么越听越像皇上在宠爱聂婕妤呢她看向容萱,就见容萱脸上的笑容透着冷意,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其中有个巨大的秘密,只差一点就能暴露全貌了。
然后容萱没有再问,仿佛刚才就只是随口一提一般,转而问起诗诗的情况。
诗诗摔那一跤很狠,动了胎气,之后几个月都要小心养胎,保胎药不断。天气越来越寒冷,为防止着凉,最好不要外出,只在房里走动,尽量卧床静养。太医还道,诗诗风寒未愈又动了胎气,这一胎怀得不好,若再有下次,怕会龙胎不保!
容萱直接下令,“用最好的药,以保龙胎平安为重,那是皇上亲封的小王爷,出了差错谁也担待不起,尔等可明白”
“是,臣等遵旨!”太医们没觉得不对,和小王爷比起来,侍女出身的婕妤算什么啊,就算是皇后生产,该保孩子的时候也是保孩子,所以他们应得特别痛快。
容萱不经意地同李御医交换了视线,一众太医便去开方子煎药了,有李御医不着痕迹地引导,最后那药自然是不顾母体的,一切只为保胎而已。
她这毫不在意诗诗的举动也令贤妃震惊,贤妃试探着问:“妹妹不是同聂婕妤姐妹情深吗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我还以为妹妹会更在意聂婕妤。”
容萱笑了一声,“诗诗不用我担心。”
真巧这时审问声消了,太监总管进来回禀。贤妃没听到后话,心里思虑更多,不过她也想知道这次到底是谁出的手,她猜测太后和皇后都有可能。
太监总管表情有些微妙,低着头没让她们看出来,说出了一个宫女的名字。
容萱挑挑眉,那宫女可不是皇后的钉子,而是殷治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前些天被她送给诗诗,这回出事就嫁祸到这宫女身上了。
容萱问道:“她可认罪了”
“启禀娘娘,那宫女嘴硬得很,奴才看其中兴许有些蹊跷……”
“哦莫非没有人证物证”容萱不耐烦听那些,直接打断了他。
太监总管迟疑道:“有,人证物证俱全。”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绿萝,叫人动刑,就在这院子里,打断她的的腿!”容萱漫不经心地端茶来喝,好像那么毒的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就算贤妃害人也没见过像她这么张狂的。
那宫女可是自己人,这里面绝对有栽赃陷害,再说让其他人看见给皇上办差是这样的下场,谁还尽心啊太监总管硬着头皮劝道:“娘娘,这恐怕不大好吧,动静太大怕惊到婕妤,不如奴才将人带到皇上那去处置”
容萱不在意地说:“诗诗从前就是宫女,对这种事见得多了,最不怕这样的动静。该说让她听听害她之人受的苦,还能让她心里更痛快呢。绿萝。”
“是,娘娘!”绿萝可不给太监总管的面子,出去就叫人行刑,还不许其他人离去,永秀宫所有伺候的人都得在现场观看。
那宫女从前在皇上跟前伺候,虽说不起眼可也没吃过挨打的苦啊,到了聂容萱身边更是舒服极了,如今被板子打在身上,还有那么多人围观,顿时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外头的喊冤声、惨叫声真的连内室都能听到,那些太医也噤若寒蝉,对德妃娘娘又有了新的认知。
诗诗听着外头打了十多下,那宫女嗓子都喊哑了,终于忍不住出声让药童扶她出去见容萱。
容萱瞧见她也没起身,只道:“你怎么不好生休息听听,害你的人叫本宫打了,稍后还要让端康抓了她的家人斩首示众,保管将来没人再敢害你。”
诗诗脸色苍白,硬扯出笑容来,“姐姐,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我的心软了许多,听着她惨叫,我只觉得心惊肉跳,不安极了。如今我算是母子均安,她也挨了打,不如就将她打发去干苦活就算了,权当为小王爷积福。”
贤妃更觉得不理解了,这要是谁这样害她,她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怎么诗诗还给人求上情了心软成这样吗
她发现容萱一点都不惊讶,容萱只意味深长地说:“饶了她也不是不行,可今日不能杀鸡儆猴,他日……别怪本宫没提醒你,敢动手害你的人就多了。”
“本宫”这两个字硬生生将她们两人的距离拉出天堑!诗诗不明白为什么,她刚动了胎气腹部还在痛,也无法集中精神思索其中的不对,只能随口说一句,“有姐姐在,妹妹什么也不怕。”
容萱抬抬下巴,紫苏立刻出去叫绿萝停手,让总管太监将人带走了。
容萱也起身道:“既然你没什么事,本宫同贤妃姐姐就先回了,若有什么不妥本宫又不在的话,只管去找皇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