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的计划是把事情闹大,先救出九灵,再端了整个学宫。
搞明白冥界之人跟着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才好分析他们的下一步动向。
若计划顺利,擒下冥界之人,一直深藏在她心中的疑惑,或许可以得到解答。
从小世界中出来的时候,因不安而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银装一怔。
淡儿,你怎么出来了?意识到不能在云淡面前表现得太过担忧,他立刻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妖身化作俊美青年,放柔了声音劝道:这里一切有我,你可以放心,若是要休息,还是在小灰的小世界里休息吧,我会守着你们的。
君卿不在云淡身边,他就是她身边最有力量的妖兽,必须承担起保护她的职责。
不了,今夜就开始行动,去夫子寝殿,救出九灵。云淡眼神坚定。
这件事时间拖得越长,对她们越不利。
她们必须加快脚步,谨防生变。
这么快?银装身子一震。
现在能确定的是,封印九灵的那只夜壶,被夫子随身带着,想来上次我们潜入藏宝阁他已经有所察觉,才有此一招,时间长了我们的计划越难实施。冷静地分析过利弊,云淡觉得此刻是潜入夫子寝殿,偷出九灵的最佳时机。
可是夫子那个人……银装想说夫子过于变态,说到后面觉得太过恶心,硬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就是今夜了,时机已到。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云淡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夫子刚跟裴莺莺激战过,这个时候绝大部分可能在休息,相较于平时警惕性也会差一些。
此时潜入,最为合适。
好吧,若遇紧急状况,你记得,第一时间快跑,我来善后。银装不再阻拦。
细想之后他觉得,云淡此决定虽然仓促了一些,但他的淡儿做事一向有准备,即便进展不顺利,她定有脱身之法,也不至于丧命。
这一趟去夫子寝殿,结果好坏都无所谓,有他在,他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云淡唇角轻勾,对银装慵懒一笑,连日来她心底那种空落无着感顿时消散了大半。
几步跨到银装面前扬起头,一对瑰丽璀璨的异瞳认真地望着他。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发现我比那个大魔头好多了,感动了,要委身于我了?不自在了一瞬,银装想到一种可能性,立刻眉开眼笑,搔首弄姿对着云淡挤眉弄眼,展现着自己独有的九尾天狐魅力。
云淡的唇角扬得更高,抬起素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径直带着小灰走出了房间。
诶!银装怔愣了一下,忙化作妖身追着云淡而去。
喂,淡儿,你等等我啊!真是的,刚才她还没说清楚,是不是被他的魅力折服了呢!
九条狐尾从院墙上掠过的一瞬间,隔壁小院的房门,无声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阴沉的目光,望向云淡跟银装消失的方向。
在学宫混了几日,近月阁的布局,云淡几乎已经烂熟在心。
她的居所跟夫子的居所本就不远,以她目前的速度,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到了。
夫子的寝殿叫月宫,冷冷清清的,忽略他肮脏的本人,这地儿还真有点儿月宫仙子居所的韵味。
往常云淡来此求见之时,月宫都有弟子看守,夜里来此之时,也有禁制守护,今夜却什么都没有。
整个月宫好似一只打开的,在等着犯人自动走入的牢笼。
踏入月宫的地界,在地上每走一步,都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蹲在云淡肩头的银装,满身的毛都已经竖了起来,好似一只炸毛的猫,随时准备着战斗。
突然,静谧的宫殿中传来一声哀嚎,惊得银装差点惊呼出声。
嘘!云淡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才将它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呼堵了回去,不至于惊到寝殿里的人。
意识到自己险些害云淡被发现,他传音给云淡道了歉,便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云淡没时间跟他计较,几个纵跃便贴到了寝殿门外。
寝殿中亮着一盏灯,光线不是很强,寝殿又比较深,光线投射到门上的时候,只余下了微弱的一点。
隐藏了气息的云淡蹲在门前,细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的气息伴随着粗喘声,从门缝里溢出。
除此之外,是低迷的求饶声。
弟子再也不敢了,请夫子开恩,夫子…啊昂……饶了我吧!
是裴莺莺那贱蹄子勾引弟子的,弟子心中只有夫子,啊…不要了……
夫子……
魏迟恭的声线颤动着,即便是隔着门扉,那低哑的声音,无形之中也能给人一种,十分深沉的无力感。
然而,夫子却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有更加剧烈的暴风雨,和低沉的喘息声。
听得门外的云淡跟银装二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银装翻了个白眼,狐狸爪子轻轻拍了拍云淡的脸颊,两只狐狸爪子交叉摇着头,给她打手势。
云淡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银装是想告诉她,夫子这个禽兽,精力真不是盖的,今夜潜入寝殿不合适,让她离去。
可来都来了,她又怎么可能无功而返。
并且,夫子跟魏迟恭二人但行好事,一定没有穿衣衫,既是在自己的寝殿中,做这种事一定要放松才有感觉,或许连储物戒这种东西也是脱下来的,此时进去找,或许会有收获。
只要小心一些,不被他们察觉即可。
摸着自己的下颌,托腮思索片刻,云淡灵光一闪,唤出了嘟嘟。
银装吓了一跳,她不离开就算了,还把嘟嘟唤出来做什么?
淡儿,你做什么?
这小崽子修为低下,若是弄出什么动静被发现,咱们就是不死也脱层皮。一旦打草惊蛇,往后想找到九灵就更难了。
云淡却很满意自己的计划,忽略在她肩头跳脚的银装,对嘟嘟伸出两根指头。
然后两根倒立在空中,像两只腿一样在空中滑翔起来。
嘟嘟跟在云淡身边的时间比银装还长,他却没有那么多主观心思,对于主人发布的命令照做就是,看鬼面蛛王产卵,也挺有意思,偶尔被主人从小世界中召唤出来,做的事又刺激又好玩儿,他台有兴趣了。
一看她比出的手势,嘟嘟立刻明白,主人这是指示意他悄悄潜入寝殿,去找夜壶啊!
他猪鼻子一翘,兴致勃勃地回了云淡一个保证完成任务的手势,便煽动着小翅膀从寝殿侧面一扇虚掩的窗户飞了进去。
银装狐眼滚动,也镇定了很多。
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只能等一刻不离地守着淡儿,但凡有一丝不对,他便带着她跑。
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就在他神情高度紧绷之时,一张网突然在云淡身侧展开,想一只展开的巨口,顷刻间将云淡跟他捆住。
随后,眼前一花,一人一狐被那张网上连着的线扯飞出去老远。
咚的一声,摔进了一个水潭里。
淡儿别怕,一切……呛了一口水,云淡从水潭里冒出头来,银装忙出声安
慰。
然而,不等他的话说完,一只金色的葫芦便将银装吸了进去。
银装!云淡惊呼一声,用力挣了挣,却挣不脱束缚着她的那道网。
银色的葫芦吐下银装之后,自动盖上瓶塞,落在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
云淡提起灵力,想用灵力推动身体,往岸边游,可她的灵力才爆发出来,捆住她的网立刻收紧了几分。
可恶!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云淡的头渐渐沉入水中。
到底是谁?
没有惊慌,没有挣扎,此时云淡的心中无比平静。
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思索着究竟谁对她下黑手,对方是否已经发现了她的目的。
那只金色的葫芦很眼熟,似乎是藏宝阁中放在陈列架上的那只,如此难解的网,大概也是藏宝阁中的灵宝。
专程用来对付她的吗?
下一刻,一只强壮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从水底托了起来。
咳咳……湿透的云淡呛咳了几声。
后背倏地抵在了一道坚实的胸膛上,她能感觉到背后之人身材宽阔,被紧密地搂抱着,她甚至能听到背后之人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心脏。
不等她发现更多细节,那人另一条手臂从她脖颈后绕出,搂住了她的脖子,大掌握住她的下颌,强硬的将她的脑袋往后压去,她的后脑勺便靠在了那人的胸膛上。
谁?她低低地问出一个字。
语气平淡,冷静地一点儿也不像被人强绑至此。
呵呵呵……身后传来低笑声,似乎在嘲笑她在这样的处境下,还能如此处变不惊。
周正!
身后的人一发出声音,云淡便敏锐地分析出对方的身份。
火火师妹还真是大胆,竟敢私自潜入夫子寝殿,火火师妹是想行刺夫子吗?周正淡漠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狂态。
周正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行刺夫子,我…我只是,只是……云淡的脖子被周正的手臂越勒越紧,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有些困难。
她动了动手腕,心头一怔,才想起那根用君卿发丝编织的红绳,被她用牛角比割断了。
没了红绳手链,还真不好一击致命。
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想抖出藏在袖中的牛角匕,才一动,那网再次收紧。
强大的力量压迫得她五脏六腑几乎快要爆裂,她张开嘴大口呼吸,一张嘴,唇角便溢出一道血迹。
别挣扎了,火火师妹,这网专困灵修,你越挣扎它只会让你越痛苦,今夜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周正阴沉地说着,搂在云淡腰间的手不老实地上移,摸到了她的胸口。
云淡目光一寒,收起灵力,心念一动,一道黑光嗖地从她腰间飞出,割断了身上的网。
一掌拍在周正胸口,她跃出水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周正,语气冰冷彻骨。
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