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临湖而摆宴席,
一大桌子菜,上到山珍海味,下到乡野小菜,一应俱全,菜色极其丰富。
蒋如安见状,不由对这个妹妹更满意了。
「蓉儿在家如此操劳,现如今还备了饭菜为我和大哥接风洗尘,真是辛苦你了。待爹娘身体康健,必当要好好夸奖你一番。」
「哥哥哪里的话,爹娘待我极好。我现在能为他们尽孝,也是我本就该做的事情。只是如今……如今……」z.br>
一提起爹娘,蒋月蓉就捂起了嘴。
「蓉儿莫急,爹娘年岁高了,难免会生病,这次大哥从边疆回来,特地带了一位随军的大夫。据说那大夫妙手回春,可教……」
蒋如安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
「三弟!」
一旁闷头吃菜的蒋明晟实在听不下去,便开口打断了他。
「嗯?大哥有何事?」
眨巴着眼睛,蒋如安眼底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眼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头脑里头没有半斤城府,蒋明晟不由得头疼。
他从边疆回来以前,就收到了媳妇儿的家书。
家书中有云,他们这个好妹妹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看似乖巧实则不然。
不知道这次爹娘病倒和他们有多少关系,但蒋明晟认为,同床共枕十几载,他对自己媳妇儿的秉性还是非常清楚的,不至于扯谎骗他。
所以这次回来,蒋明晟看似面上客气,但对蒋月蓉始终提防。
「还带回了大夫?大哥怎么没将大夫请回府上?」
一旁的左清筠最先察觉出不对,于是露出笑容,看着蒋明晟问道。
「我是骑马山里奔驰而归,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乎没合眼。大夫身子骨不比我们这些行伍之人,他还坐着马车在后头,估摸着还要几天才能到。」
见事情已经叫蒋如安秃噜出去了,蒋明晟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便派人去路上迎吧。让大夫千里奔袭,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左清筠仍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不必了,我派了几个士兵护送,妹夫就不用操心了。」
蒋明晟也只是笑了笑,拒绝了左清筠的好意。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只可惜桌上的人心思各异,愣是吃不出其中滋味。
站在不远处,冷婉摇了摇头,悄悄同一旁的傅九澜耳语。
「蒋家老大和老三回来似乎也没什么用,这两兄弟大概也被蒋月蓉哄骗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是吗?我看不然。」
傅九澜似乎早已洞察出了什么,笑着卖关子。
「如何不然?你看看他们,一回将军府竟然不急着去温泉别庄见爹娘,反而坐下来和别人把酒言欢。我看还不如让他们被蒋月蓉一网打尽的好,要不这一家人迟早还得在朝堂上吃亏。」
冷婉说话直接,一张嘴巧舌如簧,三两句话便能堵的别人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摇摇头,傅九澜好笑的感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摸清了冷婉的脾气。
虽说有时候会臭着一张脸,可事情确是替别人考虑的面面俱到。
「谁说的?我是豆腐嘴刀子心。」
轻哼了一声,冷婉还不承认。
「行了,说吧,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知道冷婉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傅九澜便直接开口问了。
「这兄弟俩是指望不上了。」
看着那桌宴席旁的两人,冷婉呼
出一口气,气恼的说道。
「趁着他们还没出发,我们提前去一趟温泉别庄吧。」
紧接着,冷婉才开口说自己的计划。
「去见老将军夫妇?」傅九澜立刻反应过来。
「嗯,既然这俩货靠不住,我们就只能提前布局。到时候见了老将军,先问他拿兵符调兵,救了将军府的人再说。」
前不久才偷听过的,冷婉知道左清筠和蒋月蓉心狠手辣,打算处理掉了蒋明晟和蒋如安兄弟俩,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对将军府的其他人下手。
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上至耄耋老管家,下至几岁小书童。
那些个无辜的性命,冷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断送在蒋月蓉的手里。
「兵符是将者性命,你确定老将军愿意借?」
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傅九澜开口问道,
「没办法,紧要关头,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在大是大非面前,冷婉的表情显得十分坚定。
「好,我陪你走一趟。」
没再多说什么,傅九澜当即答应下来。
还好府里的下人这会儿都集中在庭院里,远看大家人头攒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就算偷偷跑了,蒋月蓉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出来。
顺手从府里牵了两匹快马,冷婉临时还编还个理由忽悠喂马的小厮,说是大小姐有急事要办,晚了可要兴师问罪。
如今的大小姐名头,可比老将军还好使。
她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下人们也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就挨了责罚。
「马儿,能不能赶在他们前头就靠你了。」
摸了摸身下的马鬃,冷婉语气温柔的说道。
「我看来时买的那马挺好的,何故要再去骗一匹?」傅九澜明知故问。
「两人坐一匹哪有一人一匹来的快?再说马儿也是会累的好伐?」
别开脸,冷婉红着耳根子回答。
不知怎么了,她最近不能离傅九澜太近。
稍微亲近一些,身体便容易有些可耻的反应。
「两人共乘一骑,方能四面观察,以防遭了埋伏。」
傅九澜说的振振有词,仿佛是真的一般。
「行了,别念念叨叨了。再磨叽片刻,他们的酒都要喝完了,还不赶紧出发?」
懒得跟他争论,冷婉拍了拍自己的马屁股,扬着蹄子便甩开了。
盯着前面那个纤细挺拔的背影,傅九澜眼底渐渐有了笑意。
他也甩动着鞭子,驱马跟在了她后头。
她的身体跟着马的颠簸上下晃动,他的眼神也跟着她的身影来回晃动。
就连傅九澜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一点一点的住进了自己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