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四人在柏林站后第一次重聚头,讨论记录被破这件事。
他们正身处在全锦赛的赛场上。
张思泽和叶茹茹二人都是省代表队的,而祁嘉芸是b市代表队的,两支队伍在比赛中打得不可开交。
然而,虽然他们在国内是对手,但对外,他们始终是队友。
“游了多少”祁嘉芸问。
“分秒。”叶茹茹把何昭宇跟她说的复述了一遍。
“那不算很高啊。”张思泽琢磨了片刻,“才提了.秒而已。”
他们之前的记录是分秒来着。
叶茹茹点点头,“确实不是很高,不过之前在上个星期的迪拜站上,澳大利亚队游出了分秒的成绩。”
“啊”张思泽张了张嘴,“分秒那世界纪录不应该是澳大利亚的吗,怎么会是德国的”
这次在多哈站上破他们记录的是德国队。
喻才知抱着臂倚在旁边的墙上,平淡道,“被判接棒犯规了。”
“哦哦哦。”
张思泽瞬间懂了,那不就是压跳失败了吗。
压跳追求节省那零点几秒反应时间,本来就是风险和效果并存的,预判稍微有些偏差,一旦队友手没触壁,脚哪怕抬起来一毫米也算。
国际赛场管这些很严的。
然而在场四人的面色全都凝重起来。
就算接棒犯规,快也只能比常规的出发反应时快上.秒,哪怕加上这.秒,澳大利亚队的成绩也在分秒多的水平,德国队的分秒简直没法比。
“看来我们的主要对手还是澳大利亚队,而不是德国队啊……”祁嘉芸喃喃。
吃了一次教训,下次澳大利亚队肯定会格外小心,对手实力在那里,他们不能指望对手每次都接棒犯规。
全锦赛后,参加新加坡站的所有国家游泳队队员都在b市集训。
离新加坡站开赛还有不到一个星期,过两天就要出发去赛场了,准备冲记录的四人在争分夺秒地练配合。
祁嘉芸坐在池边,一边戴着泳帽一边说,“这一站我打算放弃主项了,反正和老对手碰上,夺金概率不大。”
赛程的时间安排已经出来了,祁嘉芸的仰刚好在男女混接前两项,如果她还打算冲金,肯定会影响到接力时的成绩。
叶茹茹接话,“那我……”
她的蛙其实就在祁嘉芸前一项。
祁嘉芸连忙打断她,“你可别呀,我记得你上站比赛总积分很高,今年说不定能试一试拿世界杯的奖池,千万别放弃名次。”
祁嘉芸急了,劝说道,“我说放弃主项,只是因为我体能不好,连续几枪很容易影响状态。”
叶茹茹眨了眨眼,什么时候她成为体能好的那类人了她其实体能也不好啊。
至少比喻才知差得多就是了。
张思泽在这时从旁边凑过头来,“师弟师妹刚从高原下来,现在快两个星期了,应该逐渐开始出成绩了吧小师妹生猛如虎,不用担心这么多,就好好游主项吧。”
叶生猛如虎茹茹:
倒也没这么夸张吧。
她只是去高原集训了一趟,又不是嗑.药。
祁嘉芸显然也觉得有意思,捂嘴咯咯笑了几声,转头说起了张思泽,“别管叶茹茹了,你看看你自己的蝶泳,我感觉你还能再提一提,哪怕提高.秒,茹茹到时候也能轻松不少。”
张思泽欲哭无泪,“我难道不想吗,真的尽力了。”
他的蝶泳单项这些年疏于练习,要不是主项混合泳也游蝶泳,他说不定连技术都退步了。
而且他混中蝶走的和单项不是一个路数,习惯了节奏,一时想调整很难,更何况他是个中长程选手,本来就不适合游短程项目。
蝶对他来说挑战性太强了。
不过即便这样,张思泽目前的蝶水平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后面的其他人甚至游得还不如他。
一个顶尖选手的综合实力通常都不会太弱,毕竟一切竞技成绩都建立在身体素质的基础上。
张思泽确实尽力了,喻才知在训练中途,好几次见他悄悄地揉自己的肩。
见得多了,他恍然意识到什么,张思泽身上恐怕是有伤的。
说实话,像自由泳、仰泳和蝶泳这三个都是很耗肩的泳姿,张思泽一次性全都练,没伤恐怕才不正常,只是平时都控制得很好罢了。
这段时间练蝶泳太多,蝶泳臂一下下轮起来,估计也挺难熬。
但他从来没跟队友说过,在训练中从来都是高标准严要求,争取到了赛场上不给其他三位队友拖后腿。
论执行力,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肯定比国家队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幸运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眷顾一个人。
“今天就先练到这吧,再跳最后一次。”又一次起水上岸,站上出发台前,喻才知说。
祁嘉芸在水中,一手抓着出发台下的把手,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张思泽觉得奇怪,“今天比昨天练的时间短多了吧,要不还是再练一会儿”
喻才知说,“没事,马上要比赛了,少练点保存状态,而且叶茹茹饿了。”
旁边正悄悄揉肚子的小姑娘瞬间抬起头:
不是吧,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肚子叫得没那么响吧
肚子啊肚子,你可太给我丢人了。
张思泽一听说小师妹饿了,当即什么意见也没有了,“那行,赶紧练完这一趟就去吃饭吧。”
叶茹茹可是他们中间最关键的人物,少了她的蛙泳,他们或许连触碰世界纪录的资格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两个姑娘在前面走,喻才知和张思泽走在后面。
喻才知低声问张思泽,“你的伤到了比赛准备怎么办”
张思泽很意外,“原来你们发现了啊”
喻才知点点头,祁嘉芸肯定是发现了,叶茹茹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从来都很难猜。
张思泽叹了口气,“能怎么办,打封闭呗,我现在也到了年纪,出现伤病很正常,但比赛又不可能不比。”
他比喻才知还要大三岁,今年不到二十三,正处在男游泳运动员成绩最好的巅峰期。
不抓紧最关键的这两年,之后再想出成绩,估计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就像点燃的火柴,燃烧一时,闪耀炙热,但熄灭也可以很快,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喻才知点头,没再问别的。
餐盘放到面前,叶茹茹看着盘子里的大片绿草一瘪嘴,“吃这些太容易饿了。”
她的脸都快吃绿了。
喻才知瞥了一眼刚刚替她打好的餐,“这是何昭宇要求的。”
他们有专门的营养师制定餐食,因此哪怕在训练局天天吃自助,也都严格按照要求来。
其实这盘里有不少鸡胸肉,但显然缺少油水,叶茹茹说饿得快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着小师妹委屈巴巴的样子,张思泽连忙夹了两块牛肉到她盘里,“没事,快比赛了,最近训练消耗比以前大,多吃两块肉不影响什么。”
叶茹茹嘿嘿一笑,欣然接受了好意,“谢谢师兄。”
喻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
饭后回到宿舍休息,张思泽刚一进门就举起手澄清,“师弟可别误会啊,我跟小师妹差了六岁多,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是假师兄,我是真师兄。”
假师兄:
说到这,张思泽仿佛才意识到什么,自行品了品,玩笑道,“哎,你好像也和小师妹差了三岁啊,这你都下手,啧啧啧,禽兽啊。”
喻才知:“……”
其实他有点冤枉,准确来说,叶茹茹到现在还把他当哥哥叫着,他们的关系真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复杂。
不过他也懒得澄清了。
两日后,种花队几人登上了去往新加坡的飞机。